-第一次这么了解别人的时候

……

无边的黑暗里，从某处袭来滚滚洪流，薛心泽感觉自己要被冲走，即将消失在永远黑暗里，永不复现…

刚好！

正在他的意识绝望，视野将被黑暗所笼罩之前，一栋柱子挽救了他，他抓住柱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不断的挣扎、挣扎……

终于，身体即将脱离......

“哇！”

“哇！”

……

原来只是个梦……

但是…怎么会有两次叫声？

薛心泽用一只手揉了揉睡眼，视线渐渐开明起来……

“啊！”

当他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正抓着一条穿着黑丝袜的小腿上时，不禁发出惊叫并迅速放开了手。

“你吓死了我。”

“林…林月？！”

“是我。”

是我。是那个娇小可爱绑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初中生哦），自己的同班同学林月，还有她是个百合，也就是女同…最近一直缠着薛心泽的女孩，虽然最近的关系有了些改善，但是突然降临身边依然让薛心泽很不舒服，再说他们的关系应该还没有到林月在天黑之后还自己找来的地步，至少薛心泽是这么想的。

“那个，你还好好的，没死啊。”

“你语文不及格吧，这个句子叫做倒装句！”

少女双手盘在胸前，不服气的扭过了头。

但是…倒数第二的你，难道语文会及格吗……

薛心泽挠了挠头，立起上半身，他从午时睡在铺着被子的地板上，因为他考虑到薛灵也许会睡在床上。所以才会有不小心抓住不认识女孩腿的事情。

不认识——这是在薛心泽心中的林月。

“倒…倒装句，不过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你吓死了，我。”林月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

“不对，你这次明显停顿了一下！”

薛心泽激动的挥动着手指，似乎发现了什么宝物一样，也许这个少年心里，还保持着对知识和新事物的热情吧……

但是，如果从做梦的时候就抓住了林月的腿，那么该抓了多久啊…想着薛心泽不好意思起来。

“那个，对不起啊。”

“没什么，还好我经验丰富，不然就糟了。”林月摆出“了不起”似的笑容，双手叉腰。

“什么？是怕我被弄醒吗，谢…谢谢啦……”

“噗噗噗！”林月立刻变成看垃圾似的表情，“你想得真多，漫画里面如果我乱动可能就被你全全抱住了啊！”

这次林月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红。

“喂喂，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你看得那是什么漫画啊！快给我别看了！”

薛心泽哭笑不得的吼道，气氛欢快的很，林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薛心泽觉得很奇怪罢了。

“为什么笑啊……还有现在都——”说着看了一下手表“八点四十了啊，为什么来我家里，薛灵给你开门了？”

他四周环视，发现薛灵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得入神…

“还有为什么你穿这样啊？”

“怎么了？不好吗？”

“不…没什么。”

薛心泽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收拾起被褥。

刚刚这么睡在客厅里，真的可惜了这些被褥了，他想，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

林月今天穿着一件挺时髦的上衣，上面有着他看不懂的一串子英文字母（不过林月也是吧），下身穿着黑色百褶裙，看样子似乎用料挺不错的样子，不像最近流行的破牛仔裤的风格，纯粹为了省布料而省布料的。

整体搭配的十分时尚前卫，又不显得太过招摇，说实在其实很适合林月这样小女孩气质的少女。

只不过薛心泽是不习惯女孩子特意穿的如此漂亮而已，并且按理说，林月能出去见的朋友，也不比自己多吧…

“薛心泽。”正叠被子的薛心泽，身后传来林月的声音，现在他终于可以清楚的分辩她的声音了，之前他必须结合视觉信息才可以——一个小学生样子的女孩子。

“你今天要来我家吗？”

“什么？”他头缩在衣柜里，似乎听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在装傻。

“嘿！不是这样做的！”说着林月挤开薛心泽，并夺过了他手中的被褥，认认真真的叠好放进了衣柜里，刚刚怎么放也看起来不是很舒服的被子现在整齐地叠放在其他衣物上面…

薛心泽呆呆的看完了整个过程，心想，这个林月，还是很不错的嘛…

“谢谢了啊…”

“不用，那个，今天来我家吗？”

“为什么啊？”薛心泽并不是那种受到女孩子“特别要求”的时候就会显得很惊奇的人，或许这份惊奇已经藏在了心底里吧。

“呼~”林月长呼了一口气，“没什么特别的，来一下而已嘛，你今天不是挺闲么，不要告诉我你可是会写作业的人啊。”

“哦哦…那么薛灵怎么办。”

“小灵一个人没问题的吧。”

“小灵？”

刚才林月嘴里吐出来一个昵称，让薛心泽特别不习惯。

“怎么了，她不像你想得那么脆弱吧。好歹也是十几岁的女孩子。”林月以严肃的表情说道，似乎的确很希望薛心泽来她家里一趟。

到底为了什么呢？

“是吗？薛灵？”薛心泽走到客厅里边喊着薛灵，而薛灵只是“嗯？”的应声转头，然后又回到了电视节目的世界里。

“……”

“可以……吗？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啊…”林月似乎放低了声音，走到薛心泽背会拉了拉他的上衣衣角。

“还行啦，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我很闲，走…走走吧。”

薛心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最后吃螺丝（口误后吃）。

不管怎么样，他要去林月家里，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一点点波动，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好跟着林月了。

一种暧昧的，进退两茫茫的感觉，对，就是因为很闲的原因，薛心泽又想。

“要去干嘛啊。”

“去了不就知道了么，你这个人怎么老是问为什么啊，不像个男人。”

虽然“不像个男人”让薛心泽很受打击，但是他还是默默忍了，毕竟客从主愿。

但是…老是问为什么就不像男人嘛？

不会和“喜欢不一定代表恋爱”一样只是是用来吐槽的话吧？

外面的信息还真危险……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啊。”

他们走在喧哗的人群里，薛心泽一直沉默着，这让林月有些尴尬了，薛心泽倒是习惯了，而对于他人，沉默就会造成尴尬是必然的。

这是一种普遍存在于人们之间一种“应该和他（她）说些什么”的强迫思维。

不论他们俩人又多么的特别。

所以林月先耐不住了。

“啊，没听见吗，没什么。”

外面人群喧闹，广告声不断，听不见也正常的吧，林月又想，然后挠了挠脸颊并加快了脚步，垂到腰间的双马尾不断摇晃着，似乎成为了薛心泽跟紧她的方向标。

“喂喂！”薛心泽在喧哗的人群里也忍不住一改以前的安静大喊起来，“刚刚那根本不是问句吧！”

“啊？”林月回了一下头，虽然看不出来，但还是放慢了脚步（其实对于薛心泽来说都一个速度啦），“那个你说我们俩学渣干嘛连连讨论句子成分的问题啊。”

“啊…也对啊。”

“……”

“还要多久啊，感觉挺远的。”

“不远啊，才走了一公里不到吧，再过一条街就到了，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哦，好。”

“怕我迫害你？”

“啥？popopoI嗨？？”

“啊…没什么。”

林月以前有次这样的经历，因为自己被传是“不良少女”来着，她本打算邀请一个面目清秀的住宿男同学一起吃饭，结果对方似乎十分的顾忌，最终还是拒绝了。她认为可能是自己的人际圈不太友好的原因吧。

林月的确有几个认识的不良少年，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不知道，但作为被一般人排斥的原因来说已经足够了。

所以…

“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迫害人呢。”薛心泽随口说道。

“真的吗，谢谢啦。”

……

不久，两人来到了林月所住的高级公寓楼前，那栋充满西式风格的房子，放在县城的市中心旁边显得十分突兀。

“这全是你家？”薛心泽一边看着一边问道，傻傻的样子。

“啥？你…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林月原地放开了笑颜，喘不过气来的说着“你…这个……”

“什么啊…”薛心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跟着林月进了电梯。

“当然只有一间啊，你这人的想法真有意思啊。”

“是…是嘛。我以前可是很有思维细胞的哦。”

“哈哈哈哈——思维…细胞……”

“又怎么了？”电梯里，两人自然的站定，热闹气氛还算不错啦。

“有那种细胞吗？哈哈哈——”林月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喂喂小心点！”

正好顺着电梯到达时的失重现象，捧腹大笑的林月差点栽倒在地板上，幸好旁边的薛心泽扶住了她。

“谢谢。你还真会逗别人开心呢。”林月轻轻推开薛心泽的双手，含着泪水的眼睛看着薛心泽——当然眼泪是笑出来的啦…

“是吗…”

薛心泽扭了扭身子，这回还真的不像个男人，只是因为，自己还是第一次被人说“会逗人开心”。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慢慢改变了呢？

想着，他们到了902室门前，林月向着门伸出了幼细的捏着拳头的右手。

“咚咚咚~”

“喂喂！”薛心泽不禁大叫——

然而一切已经太晚了，薛心泽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林月竟然会在自己家里有人的时候邀他过来……

没办法，只好长长吸上一口气——像是吸了一口令人冷静的吗啡，准备迎接新的风暴吧！

门一打开，一个留着长发，穿着牛仔裤的中年女人站在两人面前。

“伯母好！”林月笑着打着招呼。

喂喂，不介绍一下我吗？薛心泽心想，暗自抱怨起这个鬼丫头——这是要自己办事的节奏。

“啊啊阿姨好！我是林月的同班同学，薛心泽！打扰您了！”

虽然不经常和人打交道，但对长辈说话的恭敬态度还是表现的很标准——其实在这种小地方，反而会让长辈感觉不太舒服——也正是因为薛心泽不常和人打交道的原因。

“哇，很有礼貌的孩子呢，进来吧你们两。”

薛心泽跟随林月进了门，第一脚踩在放在门前柔软的小块地毯上，就感觉不一样，他环顾四周，但是——也就只是地毯不一样了吧，这个屋子，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豪华，除了墙壁的粉刷和四边有明显的装饰之外，其他的摆设甚至不如自己家里……

刚刚的阿姨并没有问他脸上伤疤的事情，这让他心里有些暖暖的感觉——其实仅仅只是放松了一点而已，换句话说——薛心泽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个，我要走了，你们好好玩。”

不到几十秒，被叫做“伯母”的中年女人就开始穿起了外出用的鞋子，准备离开的样子。

“嗯嗯，伯母慢走。”

薛心泽呆呆的目送了林月的伯母，连再见也没来的及说……

“什么情况啊…”他原地摇了摇头，似乎感觉头痛的样子。

“啊——”林月大大的呼了一口气，坐到了沙发上，“坐吧，心泽。”

“心泽？”薛心泽不可思议的叫道，他差点因为不一样的称呼而没反应过来。

端正的坐到沙发上后，林月张开嘴唇。

“薛心泽这个名字感觉叫起来不好听啊，前面的薛字很碍事，叫心泽感觉更好听一点。”

是的，中国没有亲密的人之间才会直呼名字的规矩，也没有朋友间就直呼名字的习惯，纯粹只是林月的爱好罢了。

不过对于“小灵”这个称呼就说不定了。

“你是在说我家的人很碍事吗？”

“啊啊，你的价值一定会超越你的家族哒！”林月微笑着说。

“别开这种玩笑了。”

“你别看低自己嘛，那个——”

“别说了！”薛心泽不耐烦的吼道，声音不是很大，但足以表达出他的情绪。

“对…对不起。对不起。”沙发对面的林月在连续说了两遍对不起之后，轻轻咳了几声又润了润喉咙，“是想和你聊聊天来着，你还没来过我家，我连连去你家烦你，对不起你来着，你，这次把这当你家里就行了，住这里也没关系。”

“喂喂…谁要住这里啊，再说了我还有薛灵。”

林月失落的叹了口气，“我还是不能理解你啊…”

“不必啦，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那个…不理解到你就帮不了你了。对不起。”

“帮我什么？ 不不用道歉啊…”连连收到来自林月的道歉，让薛心泽很不舒服，不禁挠了挠头。

“啊…没什么没什么！”林月慌忙摇着双手，勉强扭出一个笑容。

“那个，关于薛灵的…”

林月又清咳一声，继续道；“她——不是你妹妹吧。”

“嗯。是啊。”薛心泽并没有为林月的推论感到惊奇，首先林月领悟的太迟了，再说薛心泽本来就不是喜欢大惊小怪的人。

如果没有薛灵，也许这个人就会完全封闭自我很快走向不归路吧，提到薛灵的话题，薛心泽当然是欢迎的。

这是一种怕麻烦，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却又渴望别人关怀的病猫心理。

只不过薛心泽不这么认为。

“你那天救了一个老奶奶啊。”

“你还记得。”

“那天也是你给小灵买衣服的时候。”不知怎的林月又开始称呼“小灵”，不过慢慢就习惯了吧。

“那个…有什么联系吧。我记得你应该没有妹妹来着…”

“你为什么记得那么多？”薛心泽在“记得”两字里加强了语气——这个林月知道的太多了吧。

“不是…我伯母告诉我的。”

“什么？”薛心泽第一次为新鲜事情瞪大眼睛，也许是事情和自己有关的原因吧。

“对不起，那个，能告诉我吗？一点点也行啊。”林月不知怎的又开始道歉。

“呼~”

薛心泽深深叹了口气。

“说来话长了，薛灵她，是我的’另一半’”

“喂喂！”林月惊奇的大叫起来，脸上还有一点兴奋在里面——听故事模式开启的标志。

“哦！别误会！”薛心泽立马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虽然并没有半点错误，但被误会也是理所当然了。

“是把我分成两半变来的。”薛心泽怕对方无法理解，还在自己头上比划着用手切开，然后放大。

“就和孙悟空从石头里崩出来一样啊——”

“喂喂，那么说我不就已经碎尸万段了吗！？”薛心泽由衷的佩服林月这正确但又不贴切的比喻。这对他来说还真的不容易。

“哈哈哈哈——”林月又开始开心的笑起来，就像是被奖励了棒棒糖的小孩子。

“那老太婆说我有鬼的一半，然后把它们分出来可以成为我的伙伴之类的。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然后就成这样了…”

薛心泽现在脑海里还浮现起了老太婆露出老豁牙的笑脸。

很奇怪…

“是吗…嗯——”

“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啊，你就是个奇迹般的人。”

“别在这里嘲讽我啊。”

“不是啊，我说你的病怎么突然好起来了。”

“病吗？”林月突然提起自己的往事，让薛心泽十分的惊讶和好奇，“不是做了手术吗？”

“手术不是失败了吗？你难道不知道吗？”林月的笑容早已经消失，现在是一副严肃认真的脸，发出刺激薛心泽神经的反问——

“怎么会！？”薛心泽张大了嘴巴，“那个是…你你怎么知道的啊？”

“什么病种你不知道吧。”

“嗯，我也没敢问父母。”

“真是懂事的孩子。”林月说出一句只有长辈才会说的话。

“……”

“应该，应该是白血病吧。”

“你！你——”薛心泽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少女，虽然说起来都是不确定的东西，但感觉这就是真相一样，即使是简单的判断句，薛心泽也想要在里面挖掘出一条矿脉来——

“怎么会知道？”

“我也不清楚啦，那个，我几周前整理漫画的时候，找到了我的旧相册——当时真的好高兴！”林月说道这里绽放出欢喜的笑容“里面有一张照片掉了下来，似乎还放着病历。我仔细看了一下，那个人就是你，大概小学时代的样子，脸上已经有了伤疤了，是你的同学干的吧。”

记得咖啡厅里薛心泽告诉过这些事情，一个可耻的，可恨又可惜的故事……

“然后呢…”

“然后，病历似乎也是你的，姓名是薛心泽，然后病种是白血病。”

“是…吗”薛心泽默默低下头，看着水泥地板——竟然连地板砖也没有铺吗？

“手术当然是骨髓移植手术，不然薛心泽同学你也不会快活的坐在这里和我聊天、”

“……”我很快活吗？薛心泽在心里问自己。

“骨髓是我的……我四年前捐献过骨髓，通过伯父认识的——一个身患重病的男孩，他需要我的帮助，也只有我才能帮助他…”

“什……谢…谢谢——”

当然不是一句谢谢能表达的谢意啊，如果是这个少女挽救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是——

“别谢谢我，手术失败了，我刚刚不是讲了吗？”

“那么——”薛心泽刚想说话，就被林月打断了，似乎是著名侦探才推理一般斩钉截铁的说道——公布最后的正确答案。

“是的，是你自己突然好的。”林月加重了“突然”两字——因为在咖啡厅里聊天的时候，薛心泽这么说的——当时他还不知道白血病和骨髓移植手术的事情。

更没想到…手术以失败告终，然而自己却依然活着……

“我的骨髓与你不适合，之后我听说后，我很伤心，真的，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哈哈哈，我还真是没用的人，刚刚伤害了别人，想要挽救一下，以为这样就轻松了，我真是天真，上天不该眷顾我的…”

“所以那天晚上碰见你时，我有点兴奋，又有机会接近你了，或许还能补偿你什么，但有很害怕，所以试验了一下，结果发现你还挺有趣的...”

林月吐露出忧郁的表情，大概说的是小学时候对女同学做的事情吧，这种在当时成为话题笑柄的事情，如今变得沉重起来……

这么一件事，让这个可爱的女孩，在班里变成孤独一个人。

我不相信主观——这是以前薛心泽的信条——现在他不得不相信了，他现在保持着复杂的主观情绪——

这个莫名其妙“盯”上自己的女孩，这个不曾了解到的女孩…

这些不得了的真相——

“别这样，林月！”薛心泽的情绪有些波动，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出来，但是他眼睛里面少许的泪珠。

“你是我遇见到的，最善良！最温柔！最有趣的女生！”他大喊，没有丝毫顾忌，是为了安慰这个“不认识”的少女吗？是为了辩护自己的立场吗？

大概都不对吧，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哭了——薛心泽大喊着站起来——林月含着泪水望着他如磐石般的面部——

“最善良了！最…温柔了！”薛心泽的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从来没有人管过他，他曾认为自己是孤高的生物过，认为自己不需要朋友过，认为自己可以靠自己站起来过，认为自己是孤独一生的废物过，也为自己选择的道路而后悔自责过——

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女孩，及时是长辈指使也罢，即使是心情急切的原因也罢——能遇到你，我就满足了！谢谢，你救了了我！

“呜呜——谢谢你！心泽，那个…太感谢了——”林月从沙发上起来，拍了拍薛心泽的肩部，薛心泽和闹钟一样停止了哭声——

“哈哈哈哈哈——吓死了我！”林月开心的笑起来，像是奖励小女孩一个棒棒糖的善良少女——

“你真爱笑呢…”薛心泽擦干眼泪，他突然有感觉很丢人了，自己一个男孩子，在女生面前失声哭起来。

“你真的了解我呢。”

“是吗？”薛心泽站起来，轻轻推开林月的手臂，回到沙发上，“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了解一个人啊——”

“我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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