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锅灶大成

SEC.1

今天的决斗依旧没什么意思，台下连小孩都没了。裁判导师不仅拿了本书，还搬了个带靠背的凳子。

燕长鸿也只能像昨天一样的等待，不过他觉得今天等的时间有点长，他又等了会儿，然后确定时限应该是过了，他看向裁判，哦，好像裁判正沉浸在书本中，眉头紧锁还挠着嘴角的胡须。

“裁判先生？裁判先生？”

“啊？哦！时间已过，阿维斯•瑞利小队弃权，哈弗克森小队获胜！”

然后裁判继续闷头看起了书来。

好吧，虽然一身力量有所精进却无处施展让燕长鸿有些郁闷，不过从结果上来说这样更好。他如是自我安慰着走下擂台，然后打算出去找垒灶台的砖和炒菜的油，继续厨师大业。

想到砖，燕长鸿可算通了个窍，他背着篓子从家里出发，走出了学院来到街道上。他环视着街道，如他所想，这儿好像没有烧铸的那种砖，建筑都是石块和木头构成的。而且这儿的建筑很有自己的特点，它们的小门大都配着三四级台阶，屋檐和窗檐都伸出很长，有的窗檐甚至有三排石瓦盖着。屋顶的烟囱也是这样，枝枝棱棱的阴影映在也不怎么平坦的街面上，总有种乱糟糟的感觉。

他走过这乱糟糟的街道，然后觉得自己也不能这样漫无目的的找。

但他更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而且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发现刚才漫无目的的路线和他沿着之前出来瞎逛的路线几乎一致，看来是他潜意识里在走老路，再走下去，又到市场了。

哎！对了！铁匠铺！铁匠铺的炉子好像是砖垒的！

SEC.2

孟克铁匠看着他的“回头客”，这次这位老顾客没有继续让他用精湛的手艺再搞什么垃圾，不过依旧没让他感受到打铁这一充实人生的意义。

“我这是铁匠铺！不是卖砖的！”

燕长鸿觉得这个铁匠可真是一根筋。

“我就是问问你这砖从哪买的，我也想买点。”

“你也想打铁？！”

“我要做个灶台。”

对了！家里厨房有个壁炉，也是砖造的啊。

不过话说回来，爱丽丝巧应该也不知道这砖哪来的吧。

“你要开酒店了？”

“自家用。”

“你不当冒险者了？打算定居了？你膝盖也中箭了吗？”

这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是冒险者啊！

“我是亨德列克的学生，我不是冒险家！”

“你……”

“你怎么这么多事啊？砖哪买的啊？！”

燕长鸿简直要忍无可忍了。

孟克感到了惊讶，他一直认为这个能挥舞巨剑的家伙是个冒险家，亨德列克的学生？那儿不都是贵族吗？贵族来铁匠铺干嘛？贵族买砖自己垒灶台？

“我不是贵族。”

“哦！那你是个……骑士！”

孟克脑子转的挺快，他刚开始想说“侍从”，不过想了想，这个家伙看起来很厉害，应该不是普通侍从。

“呃……我确实是个圣骑士。”

嗯？圣骑士？学院里的贵族这么厉害吗？圣骑士都招募来当厨师了？圣堂业务这么宽泛了？

这厨师还要自己垒灶台，待遇好像不太行啊。

燕长鸿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大声一字一顿的说道：

“砖·在·哪？！”

孟克没有被吓到，他打了个响指：

“五个铜币。”

燕长鸿还是第一次知道信息也要收费，他终于开始涉及这个世界的一些常识了。

“好吧，喏。”

燕长鸿惊讶了一下后爽快的付了钱，孟克拿着铜币在手里搓了搓，发出了金属该有的声音：

“南城门出去，沿着大路走大约十里，往西有条穆罗树小路，继续走到一个小村子，再往西偏南走几里，有个河边小作坊，有水车，还有个烧砖的窑子。”

燕长鸿让他写到了纸上，立马告辞。

孟克倒是通过这次和燕长鸿聊了聊，慢慢觉得这家伙有点顺眼了，他热情的喊道：

“下次再来啊！”

燕长鸿加快了步伐，一溜烟就跑了。

SEC.3

燕长鸿根据指示，出了南城门，他每次路过城墙城门，都会感慨它的恢弘高大，这次也不例外，他沿着大路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感觉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但是看起城墙来又感觉没走多远，他想到他可不会估算距离，于是他问了问路上的一个行商，在从热情推荐货物的行商那买了几个果子后。他确认了拐弯的地方。

他记得铁匠说这路边的树叫穆罗树，这个树很奇特，它的主干非常挺直，像是杉树，枝干却又多又弯像是藤蔓，宽大的叶子是椭圆形的，形成了非常大的树冠，而且这个树冠非常圆，那些枝干虽然很随意的样子，但是一到树冠边界，就会齐刷刷的往上长，远远地看过去，就像一个绿色的棒棒糖。

这条小路边都是这种树，不知是什么人何时种的，两边都是农田，路上则少有人迹，踩着小草走过，清风拂来，很有种舒服的感觉。

燕长鸿舒舒服服的来到了下一个路标点--村子，正好也到了正午的时候，村里看不见什么人影，只有渺渺炊烟缓缓升起。接着他就继续偏南走，走过了村旁的田地，一个美丽的草地出现在他面前，这片草地上没有一颗树木，偶尔只有些长着红色小果子的灌木丛，即使是初秋的现在，这片草地却很是葱绿。

难道是什么四季常青的小草？

燕长鸿如是想着，然后发现一些不过半米宽的细小水流隐藏在草地里，里面居然还有些水草小鱼和蜗牛。这让他觉得这儿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地方，可比之前那块长满一人高的荒草地好多了。

以后也许可以带着爱丽丝巧来这儿玩，她肯定也会很喜欢的。

燕长鸿的脚步不由得又轻灵了几分，很快，目的地中的水车就出现在他眼中。

这是个看起来就有点时光的水车，构成磨坊的砖石已经不再鲜艳，缓缓转动的木质水轮也有些老旧。

接着就是挨着水车的一条清澈溪流，以及一旁的一个砖窑。

这个砖窑垒在一亩方正的土堆上，虽说是烧砖的，本身却是土质的，而且还有些地方出现了缺损，看起来它本身质量就不像很有保证的样子。

实际上确实如此，在燕长鸿溜了一圈后在磨坊屋里的一堆草垛上找到了这儿的负责人后，那个胖胖矮矮的家伙带着他来到磨坊旁的一个小木屋里，里面码着的灰砖坑坑洼洼，而且看起来就放了很久的样子。

“哈？垒个灶台要什么好砖？这些一银币拉走吧！”

“我垒个灶台也不需要这么多砖啊！”

“一铜币两个，便宜你了。”

燕长鸿瞅了瞅，很明显这儿的砖不止两百块。

“一铜币四个。”

燕长鸿来之前就向孟克问好了行情。这个责任人从这句话也看出来了，耸了耸肩表示同意了。

燕长鸿放下背篓，很快挑完了砖，付完钱，在负责人惊讶的目光中轻松背起来就走了。

“嚯，好小伙子。”

燕长鸿真搞不懂这种人，刚才面不改色想坑自己的钱，而且手段极其低劣，现在还和没事人一样还夸自己，要是自己骗了别人被揭露了，他一定会找个地方钻进去的。

不过回程的风景依旧很美，他用轻盈的步伐回到了家中。

SEC.4

燕长鸿刚到家，就敏锐感到了家中有些不一样，随机喜悦的心情开始洋溢，他赶紧把装着砖石的背篓放在院旁，快步走进屋内，穿过堂屋来到内室，爱丽丝巧正坐在她屋里的铭文桌旁绘制着铭文。

“爱丽丝巧！”

爱丽丝巧的手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找了垒灶台的砖。”

他突然想起炒菜的油还没找到，他刚想说出来，却看见爱丽丝巧脑袋仰了起来，吸了口气，然后用比刚才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不是让你专心剑术吗？”

燕长鸿立刻把油的事收回到嘴后。

爱丽丝巧继续说道：

“你知道我们后面的对手都是谁吗？”

这倒不清楚，但是应该都弃权了吧。

燕长鸿又想起之前种种，爱丽丝巧家族当年到底干过什么？让她享有如此高的地位？这个那么受人尊敬的家族当年又经历了什么？只留下了爱丽丝巧一个人？

没等他想完，爱丽丝巧转过身来，燕长鸿和她的眼神对视了一下，看见了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

“明天是最后一场比赛了，我们的对手是嘉丽娅公主殿下。”

她顿了一下，然后说道：

“她肯定会来的。”

“哦……哦！”

“所以你赶紧去练剑！”

爱丽丝巧转回了身去：

“并且以后实战的时候，你还能指望那些野兽们不战而降吗？！”

“好的好的！”

燕长鸿赶紧应和着跑了出去，他想着之前在圣堂的训练挥舞着大剑，自从爱丽丝巧倒下那天，他的封印松动了后，挥剑轻松的程度已经和没封印一个样了，他觉得自己的封印应该是没了，是自己突破了它吗？而且之后那个讨厌的半神老头也没来重新布置的样子，是他感觉不到吗？

他一边想着一边练着，直到夜幕降临，当他发觉太阳已经没入了地平线，他觉得是时候休息了，也可以搞搞灶台了吧？

他故意长喘了口气，好像一个劳作了一天的农民。实际上他一点累得感觉都没有。他把武器倚在院墙边，悄手悄脚的把装着砖的背篓拿到土灶台遗址那，开始了搭灶大业。他又重新和了点泥，挖了一圈地基，他已经发觉之前灶台存在的一些问题，做出了改进。他把地基打好，留了个通风口，又把烧火的口子开得大些，然后以此为基底细细的往上一层砖一层泥的搭建，直到一个合适的高度。燕长鸿还站了起来比划了一下，之后他又整了整一些砖块突出一点的地方，最后又在外面糊了层泥，让这个灶台看起来非常圆润。等他把剩余的泥巴和砖块挪走后，一个他心中的美妙灶台出现了。他激动地搓了搓手，然后回到屋里。

“爱丽丝巧！晚上你想吃什么？”

爱丽丝巧停下了绘制卷轴的笔：

“烤肉。”

“呃……”

燕长鸿正在厨房收拾呢，他已经想好这个灶台的第一顿饭是什么了。刚才只是随口问问。

“烤肉对你的身体可不好。”

“？”

爱丽丝巧还是第一次听说吃肉对身体不好的。随即她就想明白了，燕长鸿已经做好打算了。

这算什么？明知故问吗？

爱丽丝巧已经不想为这些琐碎事情发火了，因为这个可恶的家伙总是死性不改，发火也没什么用。

“那你来决定吧。”

“好嘞！”

他把面包放进烤炉加热后，高兴的准备好了一些土豆和狼肋肉，都切成丝后，依旧是经典的配方，加黄油，洋葱炝锅，放肉放土豆。燕长鸿决定在编写菜谱时，将这个配方命名为“奶香炒菜”系列。

爱丽丝巧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她这些天绘制了不少卷轴。她走出自己的卧室，走出屋子，感受了下傍晚的清风，看着沉浸在厨师大业的燕长鸿，她觉得此时的他是真的快乐。

像傻子一样。

介于这是这个灶台二号的第一顿饭，燕长鸿只做了两道有把握的菜，加上面包和洋葱浓汤，晚饭很快就做好了。

“这是你故乡的做菜方法？”

爱丽丝巧坐在餐桌盘，看着燕长鸿摆盘子。

“对的，日常就是这样。”

“看来你的故乡铁矿挺丰富。”

即使是平民，人人家里都有这么口铁锅。

“呃，确实物产丰富。”

不过我只是个学生，还是个孤儿，如果等我是有工作的时候，我还能带你去体验一下我家乡的美好。

燕长鸿把最后切好的面包端上桌，然后开始享用这顿美食。

“怎么样？爱丽丝巧？”

爱丽丝巧正叉着一块肉。

“吃饭时禁止说话！”

更吸引爱丽丝巧的还是燕长鸿用的筷子，也就是两根很直的木棍，燕长鸿从林子里找来的，稍微削了削就用上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他用这个东西吃饭了，但今天给了爱丽丝巧新的感悟：

家家都有铁锅，却没有小刀和叉子？难道铁锅是他们民族的象征？其实铁矿也不多，就是锅不能少。

话说这两根木棍看起来很难操控，但是他却用的挺得心应手的。甚至还能精准的夹起汤中的洋葱粒。

爱丽丝巧觉得这个东西倒是能在吃一些特殊美食时有大用，就是那些装饰物一大堆其实能吃的就那么一点的美食，爱丽丝巧小时候参加贵族聚会时就很烦这种菜，因为它们吃起来很麻烦，但是它们又很好吃。每次都需要侍从们把能吃的那部分挑出来，再放在小碟子上。

那些华而不实的装饰到底有什么用呢？

爱丽丝巧想到这，笑了起来。

燕长鸿看见了爱丽丝巧的笑，还以为是自己的菜做得好。但对于他这种刚入行的厨师，而且调料只有黄油和盐，所以爱丽丝巧的感觉一直是：

吃起来也就是那样，也没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

已经很难得了，这还是之前试验了很多遍获得的成果。

总之，对燕长鸿来说，今天是心情愉悦的一天。

吃完饭后，他在湖边洗完锅碗，回头的时候，看着夜幕下掩在林中的家，小小的屋子小小的院子，还有一旁空地上自己建造的灶台。爱丽丝巧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来是要来湖边坐坐。燕长鸿连忙把锅碗放回屋，跟了上去。

一直这样下去，生活其实很简单。

过了会儿，回屋前，爱丽丝巧说道：

“做好准备了吗？”

“时刻准备着！”

虽然对手天天不来，但是武器也是每天都抹油的。

“嗯，明天见。”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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