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晨雾笼罩着安全区，我揭开我的头盔面罩呼出一口水汽。

“真是累死人了……唉”平时一直都是充满活力的汉华显露出一副疲劳的样子，“睡前故事都还没讲呐……”。

“没办法啦……回去后记得好好补偿下小丽……”霍霆边收拾装备边安慰汉华说道。

现在是2月20日早上7点23分，由于凌晨2点多发出的紧急集合警报，我们一同出发到邻近的一个安全区外围附近支援，一直作战到早上的现在才算是结束。一共歼灭了三个拟态的地下小巢穴，这次行动是没有准备的。好像是外围的军队在返回的时候意外引发的事件，最糟糕的是，有三只蜕皮的拟态出现，这也是为啥我们会被紧急召唤过去的缘故。

“小子，你的身体没问题吗？”汉华突然来了一句问候，而且没有“芬芳”词汇，一时之间我还以为我幻听了。

“应该……没……”自从上次的那次作战后出现的虚脱感被芸定性为是我太累了之后，我平时也更加注重这个休息和放松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要。虽然我不知到这有没有用，因为我工作的情况其实并没有变化，要想真正的得到休息的方法大概就是要么退役，要么拟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没……没事。”我喝了口水后才把话说完。

“全员撤退。”宗拍了拍我的肩膀，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好困……带着这个念头，我从区外回到了区内，从地上回到了地下，从走道回到了房间，一头倒在床我就这样睡死了过去。

……………………

朦胧的白雾之中，我这是还在执行任务吗？身上穿着的是作战的衣服，头盔面罩上的水雾遮蔽了我的视野，我抬起手去擦拭了一番。

“喂？宗？汉华？…………”

我的声音在白雾中回荡着，小队的人都被我呼喊了一遍。然而除了我的声音并无任何回应。

“有人吗？”握住枪托，我举起枪小心的前进着。

说起来……我为什么在这里来着？……

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但是……“滋滋滋滋滋”，刺耳的声音从头盔内的耳机中传来。

“来……找……”

断续的字眼从杂音中渗透而出，我拍打着头盔，试图让信号正常但是直到这声音突然消失为止都没成功。

“到底是谁？”白雾越来越浓厚，而且似乎在向我身边围拢而来。我举起手中的步枪指向前方，在侧面悬挂的红外线瞄准器发出的红色激光笔直地射入那白雾之中。即使视野完全看不清多少东西，我也在试图寻找在这片白雾之中的敌人。

“！！！”枪声响起，连串的弹壳从抛壳口中飞出，我对着一个方向扫射了一通。但是令我觉得不对劲的是，射入白雾中的子弹宛如掉入海中的银针一般，就这样消失不见了。而那白雾并没有因此而出现过任何的摇动。

“怎么回事……”冷汗从我的后劲渗出，我吞了口唾沫咬咬牙决定向前走去，而白雾仿佛有意识一半也向后退去，我身后的白雾则向前而来，最终我保持着一个始终被白雾包围在圈子里的状态前进着几步。待我发现这个情况后，我咧嘴一骂：“混蛋！”

随后抬起腿跑起来，白雾似乎对我的这一举动没有反应过来，我因此冲入了那团白芒之中。

白雾顺着战斗服的缝隙钻入，头盔里慢慢被它们所侵占，感觉每次吸入体内的都是那团白雾而不是空气。我奔跑着，没有停下，即使我想停下，身体却不知为何不听使唤，自顾自儿的向前继续跑。

“不行！！！”我嘴里喊出这样的一句话，因为白雾已经充斥着头盔里面，我连头盔面罩上面的小型晶体显示器都看不见了，视野彻彻底底的丧失。不仅如此，听觉也感觉没了，身上的触感也在慢慢的消失，我仿佛被融化了……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跑进来？但是为啥我又停不了？

“扑通。”我摔倒在地。

头盔重重的与大地相撞，白雾被震的四散开来从碎裂的面罩中逃逸出去，我发现我不知不觉跑到了枯树林里。爬起身子，四周的白雾开始消退而去，我望向四周。天气似乎是阴天，干枯的枝条与遍地的枯叶，四周依旧是安静无比的。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刺耳的声音再次从耳机传来，我闭着眼睛去调整音量。

“来……找我……啊……”

是一把稚嫩的声音。

“是谁！你在哪里？”

“嘻嘻。”

脚踩枯叶的声音传入我耳内，我立刻扭头望向那个方向，白色的小身影闪过。

“等下！”我起身冲了过去，但是白雾瞬间出现把我包裹起来，在意识消失之前，我使劲睁开的眼中看到了在那个地方的树叶上放着一双小小的，精致漂亮的红色小鞋子……

……

“可恶！”我蹦起身子大喊道。灯光随着我的叫声缓慢亮起，我现在是在我的房间里面……感觉脑子就像一团浆糊，我花了几分钟才彻底醒来。

“好像做了一个梦……”我边说着边看了看手边的闹钟，15点22分，睡了大概七个小时。

我站起身脱下身上满是汗的衣服，走进卫生间去淋浴了一番后换了套衣服便离开房间。

“你醒了？”刚出门转身，背后便响起芸的声音。

“啊，怎么了？”

“有个任务。”

“哦？”

本想着去吃点东西后，就上去执勤巡逻的我变成了跟着芸去到了情报室。

情报室内有着十来个人，他们不是盯着屏幕就是写着报告，十分忙碌。我时不时帮芸来这里拿过一些资料回去，但是也没怎么逗留过。

“小李。”

“噢，芸姐。”

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人站起身来迎接我们，他手里拿着计分报告递给了芸。

“都齐了吗？”

“齐了齐了。”他点点头，然后又坐回下去继续做事。

“走。”

芸带着我离开了情报室，回到了她的实验室里。

“最近有部分市民在医院看病，他们描述的症状都有点奇怪。”坐下来的芸把资料都摊开口说道。

“什么症状？”我拿起一份报告，上面是情报室的人整理的相关情况。情报室一直都做着这样的工作，为了找出那些比较狡猾的会躲藏在人群之中的拟态。嗯，拟态之中，似乎是智力高低之分的，在我跟拟态作战的这些时日来看，我发现有些拟态可以说是白痴，而有些却是有一定智商且奸诈的，以至于在作战中让部队吃了大亏。而情报室大部分时候就是为了对付这种拟态而一直监控着安全内的动向，一旦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就会着手去调查。

“幻听，梦游……确定不是吸毒？”

“怎么会呢？你自己看看啊，都是普通市民。”

“好吧，好吧。所以，拟态是怎么做到的呢？”按照报告上的总结，最近一段时间在医院里就诊说自己出现幻听和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床上的人稍微有点多，虽然在一些普通的检查后，他们的身体都没有大碍，而且院方在发现这个问题后也追加了一些更加深入的检查，结果也是一样。

“目前只知道大部分受到这个奇怪现象困扰的人都住在这个地方。”芸的笔在报告上的地图一个地方点了点。

“好好，我明白了，我现在出发。”我也把剩下的报告都通读了一遍，除了这个地方之外，也没有其他多余的线索了。

“小心不要过劳了。”芸叮嘱了我一句，毕竟今早我才通宵作战了一番。

“放心，我明白的。”

…………

“在吗？开开门？”按了好几下门铃后都没有反应，我直接拍门了。既然是调查，我一个人去似乎有点不够，我在宗的门前等了很久，到现在也没有人开门，呼叫机也叫了好几次也没有反应。

“他们都去哪里了？”我边纳闷边离开了他的公寓。

除了汉华我没有去找之外，小队里的其他人都找了一遍，但是没有一个人在家，真的是奇怪。

下楼，来到大街上的我开始想着要不要去叫一下汉华，但是他好像要陪女儿的样子……

“喂，捞熊~”一把操着独特腔调的普通话，听着这声音，我知道是谁了。

“啊……威廉……这么巧？”

“似啊，好敲哦。你怎么在这里？”威廉穿着深灰色的风衣双手握着一台胶卷相机。

“啊，这个啊……这个……昨天帮一个人顶班了，今天工厂给我放了一天假，我就想着找朋友打下麻将啥的，结果他们都不在，哈哈。”

“噢噢，有的休假狠不错啦。”威廉笑道，然后抬起他的相机似乎想拍照的样子。

“对了，你在这里干嘛？”

“窝？窝准备去D区，要去取材……公司的记者今天请假了，所以让窝跑一趟。”

“这样啊……D区……你要去取材啥事啊？”我若有所思的问道。

“最近，豪像，有部分人说出现了幻觉……虽然不知道是不是worm的问题……但是这个编辑说可以采访一下，所以去取材。”

“果然…”芸在地图的点下的位置就是D区，看来这件事情已经被报社杂志记者们嗅到了。虽然说在这个时代，很多奇怪的事情都可以归根到拟态上，毕竟外星人入侵地球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但是过了两年，大家当时的那股震惊感也没了。虽然现在生活变得艰苦了，但是只要有一席能稳定（至少明面上）生活的空间的话，娱乐方面的需求还是要的，这也是为啥威廉所在的这些杂志社能一直开办的原因。

“你们取材是打算写新闻吗？”我问道。

“nonono，好像说是要把这个材料编成恐怖故事。”

“恐怖故事啊……”这也是一种方法呢，现在的杂志和报纸都自己弄了一个文栏专门搞这种真实材料改编的故事。

“不多说了，窝先走了，bye。”威廉对我挥挥手继续向前走去，我也挥挥手向他道别。

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行动呢？疑问在我心中出现，小队的人都不在家这倒是让我感到蛮意外的。

“总之先往D区去吧。”我自言自语道，然后便找了另一条路出发去往D区。

D区这一带其实人比较少，因为这边有着一部分树林和耕地，围墙外面百米左右开外还有个几座小山。当时这个安全区围墙建造的时候，考虑到这个粮食的自给就把围墙一路修过尽可能的把耕地给包在里面了，而几条灌溉用的小河在围墙部分的下面也加装了铁栏直入水底之中。

总结来说D区就是一个野外的环境，在这里居住的人大多都是种植工厂的人，因此我决定先去一趟工厂看看。

沿途过去看到了不少的塑料大棚，我在其中一个大棚旁边停下来，放好自行车后。我走入那个鹏内，然而里面并没有人在，种满水果的种植台摆满了两边只留中间一条走道，顶上放置着一排的植物生长灯，因为现在是早上所以并没有打开。

“唔？”在我看着两边的植物的时候，我余光中看到在走道的对面的门口似乎有人走过，是一个白色的身影，我立马追了出去，但是除了其他的种植大棚之外，我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有人吗？”边喊着，我走到了其他大棚内部。结果是我并没有找到任何人，“真是奇怪……”我皱着眉头再次来回走了几次后不得不得放弃。回到单车停靠的地方，我抬起脚架离开了这个地方，继续向工厂前进。

虽然说这边很少人在，但是也不至于少到这个程度，大棚这边居然一个工人都没有也是奇怪啊？难道是去偷懒了？之后写报告的时候得反应一下才行，我心中勉强如此想着。距离工厂也越来越近，不对劲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这是怎么回事……”我停下车望着眼前的工厂，门口处的执勤室没人，一路跑进去，工厂里面的每个地方，我都看不见有人在！

“喂喂？呼叫？……？”拿起呼叫机，但是我却发现呼叫机的信号虽然是三格的，但是所有频道都没人回复我，包括总台的频道。我用力甩了甩机子，再次用耳朵去听。

“唔？什么？！”在我摆弄着呼叫的时候，我的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白色的雾气，一种熟悉的警觉感在脑中出现，我立刻撒腿就跑，一路冲出了工厂……

“这他……”我不得不怀疑我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明明刚才还是晴朗的天气，现在却变成了阴森昏暗的天气，而远处的地方，那白色的雾气正在逐渐扩散中。

“呼叫！呼叫！紧急警报紧急警报！听到吗？听到吗？！！！！”连忙踩起自行车我着急地对着呼叫机喊道，而里面依旧是死寂而毫无声音。

“芸！！”

“刘！！”

………………

所有人的呼叫号码，我又都打了一通，但是……

“嘻嘻……”

“什么人！！！”踩着单车向市区方向去的我突然听到了背后的一阵笑声。

“嘻嘻……哈哈……”

是孩童的小声。

我掉转车头立刻朝着方向而去……

高立的玉米田之中，我追寻着声音跑了进去。在前面，在前面，那笑声一直就在前面……拨开那些枝叶的我感到一阵阵的焦急……

优美而缓和的乐曲响起。

冲过金黄小麦田的我，在夕阳之下，看见了。

衣着白色连衣裙与红色舞鞋的小女孩就站在那里，在那个湖畔边的木桥之上。

乐曲流动之际，她开始慢慢地抬起了脚。那是什么舞蹈？我并不知道，但是却让我感到了一股宁静，或者说是一股柔和……

我站在那里，双手垂下双脚伫在水稻田之中望着女孩跳舞的身姿陷入了呆滞之中。

小女孩在乐曲的更替中，变换着自己的舞姿，并对我展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歌声，舞蹈，小女孩，我……

白雾不知不觉再次围拢而来，但是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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