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想收藏起来

再近一点……

再近一点，就可以看见那个人的面貌了！

赛如月驱使着招财俯冲而过，终于来到了裴柳的身后，正准备让招财带着自己贴墙而上。

倒不是有了偷袭的心思，而且想就算是潜伏在边上也好，也要看一下那张脸，还有腰上有没有挂着什么家徽。

然而变动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巨型骷髅忽然间遭受了什么重击一样，变成了粉剂。

裴柳脸色大变，“啧”了一声，“看来现在这种时候召唤出来，还没有达到想象中的力量，需要继续改善。”

下一刻，裴柳见形势不妙，立刻从楼顶跳落，身影消失在屋檐的另一角。

“啊……”

赛如月从墙角跳出来的时候，却只是看见了裴柳的背影，虚空地追了一段，很快迷失了对方的踪影。

“跑了。”

她两只手失落地垂在了身侧，明明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跟几年前杀害自己全家的那个人那么的相像。虽然记忆会出错，可是如果不确认一下，她又怎么能甘心。

招财缩小身形，用柔软的额头拱了拱赛如月的肩膀。

赛如月怅然若失的看着早就空无一人的地方，摸了摸招财的脑袋。

“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是我太弱小了……”

招财发出哼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蹭了蹭又蹭了蹭，直到赛如月忍不住笑了才停住动作。

“别这样，好痒哈哈哈哈哈——”

赛如月似乎是被这小家伙卖力的演出安抚到了，重重呼出一口气：

“回去吧，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扑空了。”

招财晃了晃它的身子，身后一对与它这圆滚滚的身材完全不相符的小肉翅兴奋的颤了颤，飞到了房屋边缘，将自己的身体膨胀化。赛如月跳上了招财的后背，慢慢朝着铜雀楼的位置飞去。

*

*

一处别院。

“宗主——”

裴柳半跪在地上，低着头，神色很不安。

“属下办事不力，请宗主赐罚！”

他的前面坐着一个冷冽的少女，正是最近流连在铜雀楼的裘琴歌。

裘琴歌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此刻正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视线的终点落在裴柳身上。

裘家，当今五大名家之一。

而裘琴歌，裘家历年来最年轻的宗主，以无情、冷血、果断出名，外界将她的存在传得神乎其神，据说她的一个眼神就可以震慑住其他人。

裘家几年前曾经发生过最惨烈的宗主争夺战，而裘琴歌则是以绝天绝命之境，绝地反击的胜者。她以一个庶出之女的身份，从她的兄弟姐妹手中，亲手将宗主之位夺了回来。

失败在这里是什么意思，裴柳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

还没有等到裘琴歌发话，裴柳的脖子上就已经有一道凉意。

千剑。

这个永远闭着眼睛抱着剑的剑士，圣杰103号，只是裘琴歌所有召唤出来的幻灵之中极其普通的圣杰，正是因为他从来不睁开眼睛，像极了裘琴歌母亲的死状，所以才一直让他出现在附近。只要裘琴歌有那么一丁点意思，她抬一下眼皮，裴柳怕是还没有看清楚千剑的剑到底动了还是没有动，他的人头就要像品质不佳的足球一样，滚落在地。

据说——

裘琴歌生母死的时候，年幼的裘琴歌就站在她的面前。

看着自己母亲的死状，她的神色没有一点变化，不哭不闹，异常冷静。

裴柳想起了关于这个最年轻宗主的传闻，按在地上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开始颤抖了。

听说裘家别院地下有个专门为他们这种办事不力的下属设立的地牢，那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下场相当惨烈，连自己葬身在哪里，最后是不是会留有尸首也都保不准。

只求全尸，裴柳可当下自尽。

——这个头顶带着长冠的中年男子，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但是裘琴歌静静地坐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是在思考怎么处置自己吗？

还是在研究下一次召唤出来更加实用的话幻灵？

难道是在思考刚才的那一瞬间是谁用什么力量造成的？

裴柳心里打起了鼓。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想到了五马分尸的地步，裘琴歌却淡淡说了句：

“下去吧，接着部署下一个。”

裴柳错愕地抬起头来，这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宽容”的裘琴歌。

这才发现裘琴歌的视线终点虽然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她似乎是透过自己这个人，想着另外的事情。

“嗯？你是觉得这样太轻了吗？”

裘琴歌回过神，深邃的蓝色聚焦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告退！”

庆幸于自己的好运，裴柳赶紧后退，离开了这里。

眼前终于没有任何人存在了，诺大的厅堂里只有裘琴歌自己。

大树的影子被阳光从门口那边投射进了大殿之中，随着阳光西斜，夕阳落下，大树的影子逐渐拉长，一直从门槛的那一边来到了她的脚下。

看着这个摇曳斑驳的树影，裘琴歌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了一个人。

宿成乾。

她的嘴唇微张，无声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这下子那个人的形象就更加立体了，在自己的脑海里跟活了一样。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人身上跟别人有很大的不同。

虽然只是一个连幻灵都召唤不出来的下等人，总有一些东西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是因为他的强大吗？

一个下等人能够将她的作品这么轻易地破坏，为什么又会窝在铜雀楼那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他的身上充满了谜团和悬念。

裘琴歌自从回来之后一直思考着这个人的事情，以及见到他的时候发生的场面，轻松击败B级掮夫，打碎了空中舞台，甚至连先前的巨型骷髅……

他究竟是什么人？

真的只是一个下等人吗？

裘琴歌似乎陷入了迷宫之中，脑子里都是十万个为什么，等到她从迷宫之中抬起头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了那个低低的带着安抚的声音。

[失礼了，琴歌姑娘。]

声音仿佛是一把钥匙，开启起了她不曾留意过的嗅觉。

在裘家的别院里，她仿佛嗅到了那时候在铜雀楼面前，被宿成乾的身影笼罩住的时候，他身上传来的大树味道。

淡淡的朴实的香气。

裘琴歌换了个姿势，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自己的眼睛。

黑暗缓缓包裹自己，又想起了被宿成乾护住时候的场景，还有他那戏谑的自嘲的声音。

[我在防御的法术上果然是没有天分呢……]

她猛地惊醒，冰冷的神情上有了一丝变化，她自言自语一样呢喃起来：

“真想把他收藏起来——那个【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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