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让歌仙为你高歌一曲（加更）

铜雀楼顶楼12楼。

这里是铜雀楼每一个姑娘都向往的、那个名气最高的歌仙姬灵椿的住所。

入门的拱门上挂着笔力透背的牌匾“蓬莱仙境”，进入雕花镂空契合木的拱门之后，正面是一扇画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屏风。

这进门的遮挡用的屏风在别的姑娘那里，不是美人醉卧榻图就是美人出浴图，美人总是赤条条的，一双含情目看着门外的客人。

姬灵椿反其道而行，这原本是在铜雀楼里面的大忌。但是姬灵椿这么做，倒显得与众不同的高雅出来，一心**的人们挤了进了门，那蠢蠢欲动的欲望就被清净了一半。

绕过屏风之后便是一个墨宝森林，将各大书法家的宝贵的墨宝裱起来，从天花板垂落，犹如第二道屏障。各门各派的书法作品笔走龙蛇，铁画银钩，行云流水之间，自有一股磅礴峥嵘的气概。

中间为首的一幅丝绒灯芯段锦几乎要垂落到地面，书写着四个颜筋柳骨的大字——“现充爆炸”。

以此为起点，左右各是各个书法名家为歌仙姬灵椿专门定做的大作——

靠左依次是：“此生无悔入东方，来世原生幻想乡”、“如果奇迹有颜色，那么一定是橙色”、“吾王剑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

靠右依次是：“此生无悔入夏目，来世愿为帐中妖”、“你指尖跃动的电光，是我此生不变的信仰”、“立誓今生尊你为王，用我热血为你封疆”。

虽然来客看不懂写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黑白笔墨之间，龙蛇舞动，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只觉得这里面包含着不可深测的立意，一般人未必能懂，怕是世间的高手才知其中一二。

这不仅没有打击到前来瞻仰歌仙姬灵椿真容的客人们的热情，反而更是令他们觉得歌仙姬灵椿既变幻莫测，又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穿过这墨宝森林，而后才是姬灵椿的会客厅。

与前面令人深刻的入门场景比较起来，会客厅的布置却显得相当的简单。

姬灵椿座位的后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乐器，仿佛在静静地向来客们展出，而姬灵椿则是这展会的主人，如果喜欢了与哪种乐器交流，便从身后拿过来，演奏一曲，宽慰人心。

她的歌声有着神秘的蛊惑人心的力量。

裘琴歌坐在窗边，一边听着歌仙姬灵椿的歌曲，一边喝着太白山的香茗。她纤瘦的身影在深黑的骑装包裹之下，显得更加纤细，可是这纤细的影子却被镂空拱门的光影打碎，成了对什么都不关心的黑块。

“底下似乎有点趣事儿，客人不去看看？”

姬灵椿一曲歌毕，低下戴着面纱的脸，水葱般的手指在茶壶上一起一落，推出了一杯新茶。

12楼来了女客人这倒是第一次见。

而且这女客人一呆就呆了好几日。

可这女客人既不像其他客人对她提出过分的要求，视线也不会在自己的被称作仙女般的脸上多停留一秒钟，只是让她随便挑一首歌来唱而已。

要说是专程来听歌的又显得太随性，那双深邃的蓝色眼里却又似乎什么歌声都无法打动的冰冷漠然。

“没有悬念的事情，我并没有兴趣。”

裘琴歌终于开口了，跟姬灵椿这种声域宽广、声线丰富的女子比起来，她的语调总是染上了与这个年纪和这个面孔不相符的冷静。

没有悬念吗？

姬灵椿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嘴巴，虽然面纱遮挡住了她的下半张脸，但是这么用袖子挡住笑意，反而别有韵味。

这倒也是，1楼的热闹从来都是没有悬念的。

下等的护卫从来没有赢过尊贵的客人。

“确实。”

姬灵椿垂下眼帘，一只手轻轻拂过旁边古筝的表面，手指尖跳出几个因为，成为接下来叹气的伴奏：

“铜雀楼明日可又要招新的护卫了。”

“是吗？”

裘琴歌反问，嘴角有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仿佛是对于姬灵椿的观点感到好笑。

这倒让聪明伶俐的姬灵椿困惑起来。

这个裘家最年轻、也是第一个女性的宗主，虽然她歌仙姬灵椿这里只是听歌不怎么说话，就算是说出来的话，也多半用简短而肯定的语气，匆匆结束话题，留下沉默的时间。

但是刚才分明的反问句，还有嘴角的轻笑……

难道说，五大名家之一的裘家宗主竟然是觉得那个下等人能够赢？

“宗主的意思是……”

姬灵椿仔细打量着裘琴歌的神色，试探地问道。

“你再唱首曲子。”

裘琴歌反而避开了话题，命令道。

客人提出了要求，姬灵椿不好反驳，只好抱起一旁的琵琶问道：

“客人想听什么曲子？”

“没有想听的。”

裘琴歌一脸冷漠。

“……”

没有想听的，那你来听我歌仙唱歌？

姬灵椿按下心中的腹诽，能够长期占据12楼的地位，自然是不会让她在的地方冷场：

“那我就唱一首《银色的天空》吧？”

“又是令人听不懂的别国语言吗？”

裘琴歌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姬灵椿笑起来。

她的笑意总是如同春天百花绽放般璀璨，能够令很多人失去戒心，让他们看不穿这居于铜雀楼最高位的女子的真正神情：

“谁有说得定呢，我若是在这里歌唱，也许听得懂的人就会自己寻找过来呢？”

银色的天空，没有边际，就像是一直洒落的阳光的温暖。

这个世界有人有名字，有人只有代称。

有人过得风生水起，有人日复一日没有变化。

像是被人设定好的一个异常的世界，他们只是被设定好的NPC。

没有人注意到藏在世界表面下，涌动着凌绝在万物之灵以上的规则。

规则应该有个叫做“主角”的名字，但是还没有人能够点亮黑夜过后的光明。

——她是铜雀楼最高地位的歌仙姬灵椿。

——她在这里等待着能够听得懂她歌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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