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5 矛盾

“我先说好，跟紧我，否则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可以，但是麻烦别抱我了。”我撅起嘴唇，看着他说道，这个家伙三番五次地强抱我，可是我又不能对他做什么，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我自己会走”。

说着，我试着在他面前抬起脚，尝试着走路，可是长时间的麻木，让我完全找不到调子，身体完全与大脑发出的信号不匹配。

“这样吧，既然不想让我抱你，那你拉着我的衣服好了。”

少年默默地看着我僵硬的步伐，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转过身，背对着我。

“好吧.....”我接受了他的提议，轻轻地攥紧他后背的衣领。

◇

“问题应该是北境产的大理石，那种大理石应该有问题。”

一路上，与莲交流着，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博尔莱特城堡真特么大啊，我们走了这么久，感觉依旧在原地踏步。

“刚刚进入大厅，我就感觉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似乎空气中混入了什么不知名的花香。”

“大理石？”莲遇到不知道的名词，似乎喜欢先重复一遍，“你去过北境？”

“是的，在我师傅抛开我之后，我在北境流浪了一段时间。”那是一段相当悲苦的回忆，我很少会跟人提起，“北境之王的领土上，向来是少不了纷争与冒险的，那里除了佣兵以外，就只剩下各种灰色地带的人员了，我曾经遇见过一个女孩，她每天晚上都会接待几个‘丈夫’，然后她恋人在外头等着她洗澡，她会蹲在陶瓷做的大盆里头，里面盛装水和硫酸锌的混合物，再用缠着旧绑带的木勺清洗自己的身体，里面和外头都会洗，直到水越来越浑浊。”谈论着这些曾经亲眼看见的悲剧的时候，我都会感觉身上的凉意加大了几分，“最后她的恋人会陪着她一起回家，每天都是如此。”

我突然注意到他的身躯也颤动了一下，想不到他也是这么心思敏感的人啊。

他转过身来，琥珀色的瞳孔里露出一抹忧伤，我被迫松开了他，面对着他的目光。

“那你.....有没有遭到什么奇怪的对待。”他犹豫了片刻，像是担心地询问道。

我愣了一下，然后感觉脸上一股燥热。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自觉地鼓起腮帮子，不用看我都知道自己此刻脸有多红，反驳道，“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

废话，我特么是男的啊！

“真是的，托你的福，话题都带歪了。”我叹了口气，看着少年长舒一口气的模样，跳过了这个少儿不宜的话题，“先走了。”

“因为北境盛产各种奇特的物品，充满了机遇与挑战，这也是为什么那里会有那么多自由佣兵的原因。”我继续补充道，“你刚刚说博尔莱特家新换了一批北境的地板砖石，那么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那种大理石能够散发出让人昏迷的化学物质，我相信除我以外，今天来的守夜人应该实力不会比我差到哪里去，不过他们应该也是头一次面对这种新型的陷阱，所以中计了也不怪他们，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没陷入沉睡呢？”

“我中途离开了大厅，”少年回忆着，细细地叙述道，“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宴会，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正巧，我也不喜欢。”我难得找到和他一致的意见，“这种宴会啊，一般都只是嚣张的男女彼此展示自我的时刻，待久了，都感觉自己变成了野兽般的人，脑子只剩下了奇怪的欲望。”

“......你的说法有点糟糕。”

◇

“对了，你不能帮我解除这个手镯吗？”

走在空旷的城堡里，我突然对着莲询问道，这个手镯封印的不仅仅是我的魔力，也在一定程度上让我的机体瘦弱了几分，像刚才那样，连走路都会摔倒，实在够丢脸的。

“可以解除，但我并非这方面的专家，我怕那上面有什么额外的术式。”莲轻声地回答着，随即补充道“而且.......我并不能完全信任你。”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感觉一股冰冷感飞快穿过我的身体，像是毒蛇一样，咬上我的心房，我整个人如同被人一脚踢进了深海，冷地快要窒息。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仅仅是一面之缘，我还不能完全相信你。”他换回了那副平静的神态，仿佛之前那笑容从未存在过，“你可别忘了，我是神官，你是魔女，按道理，像这样走在一起聊天，可不是该有的正常情况。”

这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互换名字之前的那个不会笑的少年，可是我却觉得心底冷透了，心里本来怀有的那一丝期待也消散了。

——啊，真是的，我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啊。

“......我本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我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白皙的小脚，走过的每一块地板，都在贪婪地吞噬着我的温度，我控制着我的音量，柔柔地低语道，这样是为了让银发遮住我的脸，我不想让自己的表情被他看见。

但是他并未转过头，只是照常地带着我向前面走着，似乎并没有听见我的自言自语，我的担心，也是多余的。

——也罢，反正，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只不过跟这位少年发生了一些暧昧的事情，就错误地以为可以收获友谊。

魔女，本来就该是孤独的啊，。

“.....果然，你也不过是教会的走狗罢了。”

——轻微地留下这一句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他身体一颤，呵，何必装得这么正直，反正你和那些穿着人皮的野兽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松开了手指，转身，想要冲进无尽的黑暗当中。

长袍在那一瞬间被拉扯住了，我知道少年反应过来了，于是我轻巧地从长袍下钻过去，避开了他的手，只身一人，与黑暗混为一体。

“嗯？伊莉丝？你要去哪里？”我听见莲的咆哮，认识他以来，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这么激动，“你疯了吗？没有了长袍的遮蔽，在这个城堡里头，还有不知道多少怪物会盯着你！”

这里是我来过的路，恰好处在十字岔口，所以我盯准了这个时候，从他身边跑开，再加上我的身材娇小，轻而易举地就能混在黑暗里头。

“伊莉丝！伊莉丝！伊莉丝！”我听见莲的声音疯狂地响起，在这无声的走廊里头，显得格外凄凉“你跑哪里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贴着地面行动，尽量不让自己被他发现，我知道莲在黑暗中的行动能力也不弱，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把我救下了。

所以我尽可能地不发出声响，只是茫然而沉默地面对着墙壁，凉意彻底吞噬了我，让我忘却了温暖为何物，我差点忍不住打了个啰嗦。

——我到底为什么......要因为这家伙的话而伤心呢。

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在作祟，但是心里空空的，像是破了一个洞。

“该死.......”莲像是咒骂着我，却又像是咒骂着自己，在黑暗里发出浅浅的低吟“我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他的身躯，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一阵寒风猛然吹了进来，猛然灌进衣襟，像是刀子一样切割着我的皮肤。

“得快点找到她，她穿得太少了。”莲轻声地说道，话语里夹杂着一点点苦涩，“或许这就是主给我的惩罚吧......”

终于，他的脚步声，走远了。

我挣扎着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我盯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究竟是我太天真了，还是这世界本就如此。”

我失神地看着他离开的走廊尽头，有点想哭，却哭不出来。

ps：不过是一点小矛盾，跟真正的虐比起来还差得远呢，这一章写得感觉不太好，有点生硬，不过过渡情节确实有点难写，希望谅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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