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9 纯白的魔女，与漆黑的骑士（二）

“什么！你居然吸收了灭杀法术！”

察觉到空间里的玛娜粒子浓度疯狂上升的时候，爱德华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他从未见过这般恐怖的火焰，居然把他拼尽全力的攻击就这么吸收了？那他的攻击，到底算什么？过家家一样的挠痒痒么？

突然，他感觉到炽热的温度开始朝他袭来，漆黑色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经冲入他的身旁，将他重重围住，滚烫的火舌肆无忌惮地在他周围跳动着。

烟雾散开，漆黑的鬼神未曾放缓速度，剑身边还缠绕着黑色的光团，时不时地闪烁着，漆黑色的铠甲并未有过褪色，坚定的脚步，每一步，都像是在奏响自己的安眠曲。

“怎么可能........你居然毫发无损？”

吸血鬼终于在这一刻了解到了，他跟自己已经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的，扭曲的表情表现出了他内心的绝望。

他还有很多底牌没有用出来，也还有很多本领可以使用，但是他不觉得那些东西会对他有什么作用。

事到如今，他唯一能用的东西，只剩下一样了。

——他的不死之躯。

“哈......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你这个杂种，只会借住其他力量的家伙，凭什么你能得到原初魔女的青睐！别忘了！我可是接受了纯真的亲王级血脉的移植，跟你这混血的杂种不一样！”他嘶吼着，可是眼眶的火焰已经有些黯淡，完全不如他脚边那些漆黑的火，它们熊熊燃烧着，仿佛从未熄灭“就算是纯银的东西，也杀不死我的！物理上能够杀死我的东西，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而你根本就不会使用超古代魔法！”

闻言，骑士依旧踏步向前，手中长剑已然举起。

而对此，爱德华的眼中，终于闪起了最后的凶光。

“去死吧，杂种！”

在他的身边，无数的黑色光球开始酝酿，而与此同时，他的利爪紧握住法杖，与另一只爪子交错着，发起了猛攻。

利爪的闪光与法术交替释放，铺天盖地的攻击朝着骑士而来。

而面对这一切，骑士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他疾步前行，突然开始转过身，一跃而起。

根本不是简单地跳跃，身穿着巨甲的他，却轻盈如云燕，在空中的动作行云流水。

“这个身法.......是夜月......”

认出了那是哪个组织的标准身法以后，爱德华更为震惊了，原来少年并不是简单地被人代替了意识，这显然是少年本人才会的身法，在黑色巨龙降临的那个时代，这个组织根本还没有成立。

不过这与现在的情况比起来，反倒还是小事了。

因为他看见漆黑色的人影，猛然朝自己袭来，利剑中带着死亡的旋风。

爱德华脚下，漆黑的火焰突然升起来，强烈的灼热让吸血鬼再一次惨叫，把他束缚在这里的那些火焰开始朝着骑士手中的剑聚集着，在爱德华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强烈的风暴自上而下地，吞没了他。

在温度难以预测的巨大火焰当中，吸血鬼感受到了钻心般的疼痛，但是他依旧在嘴硬着：“就这样，是杀不了我的.........”

——可是他抬起头，只看见了冷冽的剑锋。

明明比起那阵风暴来说，要弱小不少，可是爱德华的本能却让他感觉到，这一次的攻击，足以让他遁入冥界。

以疾风般的速度，在半空中坠落着的骑士陡然出剑，果断而有力，在电光火石间，带着重力给予的恩赐，贯穿了吸血鬼的胸膛。

“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这剑......”

“是真实之剑哦，准确来说，她的名字是虚伪之剑，名为虚伪，但是其实是正牌的真实之剑哦。”

一直没有出声的少女突然笑了，吸血鬼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远远的娇小女孩，他再也不敢轻视她了，可是他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可是......教会的虚伪之剑，不是仿品吗？”吸血鬼感受到生命力开始散去，重重地倒在了火圈当中，他好像看见了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在注视着他，那不是错觉，冥府神在呼唤着他，“而真正的真实之剑，应该在北境才对！”

“那是剑身，他手中的这把，是剑魂，没有了剑身，真实之剑也能伤人，它能看透万物的本质，回归真实。”少女慢悠悠地解释道，“不过，话说回来，北境是哪里啊？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千年里头，人类的魔法帝国已经毁灭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个小小的吸血鬼，居然还能认识我，看来本小姐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嘛......”

“对了，记得告诉冥府神，关于诸神的那些破事儿，本小姐总有一天，要把你们全踹了......”

◇

“还真是麻烦啊......帮小鸢尾收拾烂摊子。”

少女看着漆黑火焰中的尸体逐渐化成了灰烬，叹了口气，于是她看着旁边的骑士，无声地笑了笑。

“亲爱的.....”

她正想说什么，可是察觉到情况不一样的时候，她的朱唇轻闭，把话噎在了喉咙里。

目光中，那个头盔里的那双猩红色眼睛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琥珀色的双瞳，少年双手托住了头盔，取了下来，目光中，少女读出了莲的冷漠，与一点点迷惑。

“......小莲，你听我说....”

发现爱人已经离开的她换上了另一幅口气，嫣然一笑地朝着少年走去。

忽然，少女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剑锋已然指向了自己的喉咙，剑身铮亮而光滑，清晰地印出她现在的样子，她装出不理解的样子，看着用剑指着自己的少年。

“你不是伊莉丝。”莲轻声地说道，“她正常情况下，也不会这么叫我，再有，刚才的我都听见了，你是谁，别模模糊糊的，认真回答我。”

“从哪里开始听见的？”

既然已经被识破，她也就不再伪装了，老老实实的回答，才更有利于关系的缓和尽管她并不怎么想跟少年扯上关系。

“从这把剑开始那里。”黑发少年端详着手中的剑，他看着剑身上印出自己清秀的模样，那一刻，莲竟然觉得自己的面孔有些陌生，然后他用着剑的峰口继续对准少女雪白的脖颈“我感觉自己做了个梦，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穿着盔甲跟爱德华搏斗着，但是我居然并不奇怪，好像这本就是我自己的意识，虽然很奇怪，但是我更想知道你的身份，请你告诉我，你是谁？你占据伊莉丝的身体是想做什么？我的身体里又住着谁？”

莲一向很少说这么多话，但是此时此刻，他没有半点想法，在关于少女的事情上，他绝对不能含糊，他必须搞清楚事情的一切。

“切，莱伊的生命力不足了么.......”

面对着莲的责问，少女却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她平静地笑了，并不惊慌，她好像很有把握，只是看着年轻人的目光，不再那么温柔。

“问题很多，但是我还是只挑重要部分回答吧......算了，解释起来也很麻烦啊，我不想解释了。”少女还没说完，突然就接着说出了让莲意想不到的话语。

“你......”

不太理解她的任性是什么意思，但是莲知道，她好像不会如自己所愿了，但是少年刚刚苏醒过来，反应还是慢了一拍，少女，不，占据着少女身体的魔女，她轻轻地一跃，像是要逃向哪里。

可是莲正想要阻止她的时候，他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目标，其实是自己。

少女朝着自己扑了过来，手中空无一物，这说明她并没有带着恶意或是武器，唯一带来的，是她脸上的笑颜，可是莲明白，那是魔女的笑容，根本不是她的，自己是没有必要接住她的。

但是他终究还是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冲上前去，想要把她牢牢地抱住，但是魔女轻轻一笑，骤然坠落，像是自由控制了下降的速度。

于是，在无尽的黑夜里，少年迫不得已，接住了她，她一头闯进自己的胸膛，让他失去了平衡，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在地面上翻滚了一阵子，让莲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你想干什么.......”

莲还没有说完，纤细的葱指已经堵在他的嘴唇前，伴随着另一只手怀绕在他的脖颈，手的主人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这本该是温暖的结局，可是她脸上的笑容，却让莲难以接受。

“你不会对小鸢尾出手的，”女孩把手指从他的唇前放开，笑道，“我看人很准的，你跟亲爱的很像，他老是说总有一天，要征服整片大陆，来将我的头颅砍下，可是每一次我落入了危险，他就会惊慌失措地像个孩子，第一个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叫什么来着.......小鸢尾的记忆里好像有一个很确切的词语......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说到这里，魔女笑了，像是捉弄着别人的小孩子。

“叫做——妻管严。”

“妻管严.......”莲楞了楞，不太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但是他好像又稍微理解了一点，“你弄错了，我跟伊莉丝不是这种关系，我们今天才刚刚认识.......”

“刚刚认识就感觉像是见到了故人，激动地把家族徽章丢在地上，明明对她一点也不了解，就随便把她往城里带，明明只是一面之缘却想着到宴会上来见她，美帝奇先生，看来你的定力也不怎么样嘛？还是说，你对她一见钟情了，小鸢尾让你鬼迷心窍了呢？”少女忽然把头靠近他，半是嘲笑地说道，莲甚至还能嗅到那熟悉的香味，可是这个距离相当地不妙，而对方似乎就是故意瞧准这一点的。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住在小鸢尾的心里头，她的记忆，我全都知道，因为我即是她，她也是我。”

听到这一句话的莲，终于无法忍耐了，他握紧了双拳，扭了扭脖子，凌冽地看着她。

“不.......”

“怎么了吗？美帝奇先生，难道我说的有错吗？”少女依旧挽着他的手，好像并不知道即将到来的风暴。

“你根本不是她！”

少年愤怒地咆哮道，脸上再也找不回那一丝平静，在魔女有些疑惑的注视下，他突然拉住少女的手，把她重重地丢了出去。

——小伊，等我把事情解决了，我再跟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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