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3 boy meets girl（二）

狂风自那片焚烧的焦土怒吼而来，裹挟着灰尘与泥土燃烧的气息让人心悸。

橘黄色的夕阳映照之下，少年的漆黑碎发也被风微微扬起，露出他圆润而洁白的额头，可是那之下，却是那张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诡异面具。

而少年那比夜幕更为凝重的黑发，还有身上洁白得一尘不染的长袍，对立的两者并存的样子，却像是钢琴键上的黑白双键，相互映衬得恰到好处。

“我...妾身没有法杖......那种东西妾身并不需要。”

尽管身体开始有些颤抖，但是我依旧强硬着理智，我用手抓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抚摸着那滚烫的肌肤——那是魔纹所刻印的地方。

大幅度的释放多次法术所带来的的后遗症相当的严重，更何况是终极爆裂这等高级的法术，身为见习魔女的我还很不成熟，贸然使用强大法术的后果使得身体当中的玛娜粒子隐约有着快要暴走的迹象，那些不安分的小东西在血液里头撞来撞去，让我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我明白自己那稚嫩的少女身躯正处于快要崩溃的边缘。

但是我却不能表现出一丝的怯意，即便是装腔作势，我也必须表现出魔女该有的气概，因为从那双眼睛中释放出的目光是如此地冰冷，让我想起北境终年皑皑的冰雪。

“吟唱型的施法者都需要法杖或者其他介质才能释法，此乃真理，亦是常识，你为何不需要？而且我从未感觉到你身边有魔宠或是使魔的存在，想必你也不是契约型的施法者，那唯一剩下的情况，你只能是吟唱型的施法者，除非——

“——你是超脱常理之外的存在。”

他的声音轻盈得不像是男人，身形也并非如豪爽的巨斧战士那般强壮，可是与他交过手的自己知道，他根本不像外表那样瘦弱。

剑锋朝着我的喉口又近了一步。

“唔......”

“你从刚才就很不对劲的样子，似乎有意在掩饰什么，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魔女的蛊惑对我不起作用，你是想趁机使用什么邪恶的法术么？”

尽管他的质问没有任何的感**彩，可是那话语着实刺痛了我，我只是用着少女幽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可是却这般被他误解，让我心底怒火丛生。

“哈？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是魔力暴走么？”

他像是楞了一下沉默了半晌，忽地开口道。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

“很抱歉，我对于异端的魔法体系并不清楚，所以很抱歉，原谅我不能为你治疗，再有，我们依旧是敌人，所以我再问一遍，你还是不肯拿出你的施法材料么？”

“......妾身妾身确实不是一般的存在，因为妾身的名号乃是纯白魔女伊莉丝，妾身是灰之魔女伊蕾娜的亲传弟子，所以妾身不需要与那些传统的魔女相提并论.....因为她们不配.........这样说你能明白了么？”

“纯白魔女.......灰之魔女.....”他独自喃喃重复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你的师傅呢？”

“她失踪了，早在两年前，她就丢下了妾身，从此妾身再也没有受到过她的消息。”

“或许她已经认为你到了独当一面的地步了，这是好事，魔女，每个人都会有独立的那一天。”

“可是她就没有想过，那个把她当成母亲的女孩，离开了她以后，会怎样孤独地在这个对她充满恶意的世界活下去么？”

我有些落寞地抚摸着脖颈上的金色项链，那是那个女人留给自己的最后的东西。

“或许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即便她不是你的生母，但是从你的话语来看，她也似乎是尽到了母亲的责任，母亲永远会都爱着自己的孩子的，而我们每个人在将来，都或多或少会有身不由己的行为，但是只要问心无愧就够了。”

那个面具背后的面孔像是楞住了一瞬间，紧握的刀刃抖动了一下，声音逐渐带上一丝平和。

“好了.......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没有施法材料，还有我认输。”

“你明白不反抗的后果是什么吗？这里是翡冷翠，是教会的重要据点，一旦进来了，可就没有出去的选择了。”

“我明白，但是我没有选择。”我抬起头看着他静默的眼神，忽地轻轻一笑，“要不然......你放我一马，让我马上离开？”

“我很抱歉，尽管我并没有抓捕你的职责，但是身为教会人员，我也不能放任你在翡冷翠随意行动。”

“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若是想要说服我放你走的话，你大可以免了。”

“你刚才不是说要杀我么？”想起那道贯穿身体的危机感，我忽地不太理解他的做法。

“我虽然不太喜欢洛伦德那家伙，但是他和你一样，也不会滥杀无辜，所以我以为你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对你做了下试探，但是确认了你是纯白魔女以后，便没有必要了，这并不在我的任务范围内。”

少年平静地回答道。

“你为什么等到他们被我打倒以后才动手？你这么厉害，何必等到现在？和他们一起围攻我不好么？”

“守夜人的一切，是不值得被世人所铭记的.......“ 他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气当中带有一丝哀伤与悲凉。“更何况，我的本意也并非是击杀你，再有，没人会喜欢跟侮辱过自己的家伙一起作战。”

“那你的目的是要做什么.......”

“将你逮捕以后，交给审问厅，你已经没有战斗能力，我也失去了与你战斗的理由。”

“你逮捕我的理由是什么？仅仅因为我是魔女么？”

他终于很明显地顿了一下。

“......我不知道......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呢？就在刚才，我可是向你释放了毁灭性的法术啊，倘若你没有我预料之外的那样强大，你早就在我铺天盖地的火网攻击当中变成灰了，就凭这一点，你就有反击我的理由了，不是么？”

“.........”

他沉默了。

“你比我想得还要天真.......还有，你刚才，是想来救我的么？”

“不.......准确来说，我拉开你的理由，是为了救他们，因为我能感觉到你身上那股强大的魔力涌动，他们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危险，所以我想带你到没有人的地方去，然后在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将你逮捕，只可惜，他们似乎不太信任我。”

“.......该说你是太天真，还是太单纯了呢？”

这样的话，那群骑士也未免太可怜了，少年的本意是为了拯救他们.......只可惜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来救我的，闹了半天，原来这只是一场误会。

——只是，自己心底也微微地有些小小的失落。

“好了，废话少说，魔女，不要轻举妄动，我会给你套上魔力枷锁。”

“........最后一个问题。”

“魔女，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我紧紧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莲，莲·美帝奇。”

“那好......美帝奇先生，再见啦~”

我忽然露出了有些嘲弄色彩的笑容，少年或许是错愕了一下，惊醒过来的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缩，迅速地转身。

夕阳映照之下，闪耀着金属色泽的巨大身躯无声地举起坚硬的双臂，朝着少年挥出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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