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不对称的战争

硝烟弥漫

火药燃烧的味道让人难以呼吸，口袋里里的铅弹也因为频繁的发射而所剩无几。动了动酸麻的手指，汉克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尸体，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这些人，全都是被他击杀的。

作为一名不被人待见的社会底层，汉克曾经从事过很多职业。打过猎，当过佣兵，混进黑帮当打手……无论哪一样都少不了和弓弩打交道，因此在成为火枪手之后，他很快就摸清楚了这件武器的性能，并将其发挥到了极致。

几场战斗下来，他装弹的速度几乎已经快了其它人一倍，并且还能够根据发射药的增减，而让弹丸在不同的天气场合发挥出最佳的命中率和射程。

这一场战争下来，自己肯定会得到更多犒赏吧？

伯尔爵士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笑容满面的看着他，并让旁边的侍从将满满一口袋的金币交付到他的手里，并对他说，从今天开始，自己就将会的爵位，彻底摆脱低贱的身份，成为一名贵族！

这是多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假如不是梦的话就更好了……

“砰砰砰砰！”

当第一声枪响过后，更加密集的枪声紧随而至，就像是浪潮一样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断，而且来根本让人分辨不清方向，四面八方到处都有人开枪！

在被人从打盹中叫醒的时候，汉克甚至还以为这才是真的梦境，毕竟只有红枫联军才拥有火器啊！

“队长！快还击啊！敌人也有火器！而且数量比我们多太多了！呃啊！”

一名火枪手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被一枪毙命，子弹穿透了胸腔，带下了一大片的血肉，血淋淋的画面让汉克不禁一阵头皮发麻，自己的火器可没这样的威力啊！

“还击！快还击！敲响警钟！”

但是事已至此，汉克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立刻让人敲响了警钟。很快，大量的火枪手在骑士们和扈从的叫骂中从床上爬了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急匆匆的拿起了武器。四月初的夜幕镇清晨还是很冷的，再加上又是马上起床、以及光线不足，这些人的准头自然可想而知。

“见鬼见鬼见鬼！怎么打不中啊！”

汉克慌乱的射击着，一百多米的距离对于老式火枪来说实在是太勉强了，再加上近卫军们又把自己保护得非常好，只有小部分身体露出外面，根本就打不着人。

而反观他们，木头做成的围栏没有任何防御作用，而火绳枪的装填姿势又限制了他们不能选择蹲姿或者卧倒的姿势，只能干巴巴的站着，被子弹一一点名。甚至因为站的太过靠近，子弹在穿透了最前方的人之后还伤到了身后负责装填子弹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敌人的火器是哪来的！”

这个时候，伯尔爵士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自己的火枪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而对方却连头都没露，他的心顿时被捏紧了。

“这帮家伙趴在地上，怎么装填弹药的！”

“不知道啊，爵士，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敌人的枪声太密集了！”爵士的卫兵脸色一片苍白，周围的地形他们之前已经检查过了，根本就不可能埋伏那么多的人！

而从这密密麻麻的枪声来判断，周边的火枪手至少得有两三千以上！

“给我坚持住！我不相信夜幕镇能有那么多的火器！他们的弹药可能就快消耗光了！”

伯尔爵士大喊着，之前和大皇子麦伦的交锋中，他曾经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夜幕镇似乎也拥有火器。但既然蓝菲军没有大规模列装，那么就表示夜幕镇应该只是把这种武器作为自保的东西了，夜幕镇一共才多少人啊？就算是成为火枪手很容易，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有太多的火药！

然而夜幕军的火力却更加密集了，火枪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已经阵亡了一百多个人。

“炮呢！把炮推过来！”

伯尔爵士扯着嗓子大喊，身后的骑士们立刻手忙脚乱的去推炮了。

但是还没等他们给这些大炮填装火药，远处的天空中却突然亮起了一阵火光，紧接着，十几只‘光箭’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轨迹，正中人群。

“这是什么？烟花么？”

对于火器的了解仅限于大炮和火枪的伯尔爵士当然不会明白这是什么玩意，也没有想到要卧倒躲避，一直到这些‘光箭’在人群中炸裂开，血淋淋的场面这才让他意识到这东西的危险！

更多的雷矛从天而降！猛烈的爆炸让地面似乎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比起实心的石头炮弹，这种以片杀伤作为主要杀伤手段的武器拥有着更加巨大的杀伤范围和杀伤力，哪怕没有被伤及要害，疼痛也会极大地削弱战斗力。

营地内一片哀嚎，这些已经习惯了顺风仗的平民和农奴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从来只有他们像是收麦子一样的打到敌人，却从没见过敌人收割他们，立场转换的感觉就像是从天堂换到了地狱，让他们彻底失去了临战之心，成为了一团散沙。

“给我射击！射击！快点！”

哪怕是伯爵带着骑士组成的督战队砍倒了数人，也依然难以阻止溃败的浪潮。

“啊！又有东西飞过来了！呃啊啊啊啊！我的喉咙，我的眼睛！”

用光了一半的雷矛，紧随而至的是掷弹筒投射出去的手雷，这些手雷是烟雾弹的改良版本，里面装的是采摘自魔物森林的一种名为‘魔鬼獠牙’的红色辣椒类植物，拥有着普通辣椒百倍的辣度，虽然不能吃，但却是制作催泪弹的极好材料。

浓郁的烟雾呛得人无法呼吸，大量的火枪手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在已经失去了战意的情况下，这种非致命武器所发挥的效果往往要比致命性武器更大。

“停火！”几分钟后，查尔发射了一枚信号弹，所有夜幕军立刻停止了射击。

“对面的红枫联军你们听好！我们是夜幕近卫军！我们在四周埋伏了五千名火枪手！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思考是否投降，如果十分钟后你们还不投降，我们就只好彻底消灭你们了！”

查尔在靠近后用铁皮卷成的喇叭大喊着，声音清楚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不可能！我才不相信什么狗屁近卫军！你们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火枪手！”愤怒的伯尔爵士抢过了一支火枪，想要干掉对方，但是捣鼓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发射。

“那么你想再感受一遍刚才的弹幕么？”

“你！”

伯尔爵士气结，虽然他心里充满了不甘，但却已经提不起勇气在面对一次刚才那样的射击了。

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自己的一千多人和他们比起来就像是小溪和大海之间的差距，哪怕是查尔所说的有些夸张了，但……地上那些尸体还能是假的么？

“所有人！朝天鸣枪！”

查尔转过身对身后的夜幕军说道。

砰砰砰砰砰……

浪潮一样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

“每过一分钟，我就会让我的人鸣枪一次，以提醒你们时间，还有九次，如果九次过后你们依然不肯投降，那么第十次就会落到你们的身上！”

说完，查尔转身回到了掩体后面。

“团长团长！”

刚一回来，就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

“鞭炮可能不够了！”

“扑哧！”

趴在掩体后面的几名士兵差点笑出声来，就连查尔自己也差点没绷住，当场笑场。

“没关系，那些人应该坚持不了太久的，雷矛不是还剩很多么？大不了用雷矛凑数好了。”

“嗯！”

士兵点点头，然后从后面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串特制的鞭炮出来，扔进了携带来的铁桶里，准备点燃。

事实上，之前那些密集的枪声中，有八成都是来自于这些鞭炮。

半自动步枪和栓动步枪虽然火力强大，但使用它的人撑死也就几百，所以兰宁就想到了这个办法，这些鞭炮的引信都很长，而且增加了装药量，扔进狭长的铁桶里之后，声音极其接近栓动步枪。

这个时代的火绳枪准头感人，所以排队枪毙时代的时候，士兵们必须紧紧依靠着，通过让弹幕变得密集的方式来达到最大杀伤效果。而栓动步枪和半自动步枪就不一样了，新兵暂且不谈，二百名老兵的枪法绝对是过硬的，面对着密集的人群，六七成的命中率并不是开玩笑。

只要对方能对自己手底下的这些火枪手的命中率有点数，就绝对看不出来异常。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每一次的‘齐射’对伯爵和火枪手们的压力都是巨大的，仿佛那些不存在的子弹打中的不是空气，而是自己的内心。

终于，当最后一批鞭炮也被用完了之后，伯尔爵士最终于在部下们的哀求声和伤兵的惨叫中崩溃了。

对于已经打习惯了顺风仗的他来说，这样的战场实在太可怕了，他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荣誉什么的固然重要，但如果连命都没了，要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不就是回去之后被羞辱一顿外加一笔赎身的钱么？

“我们……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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