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请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呀

走了一段时间的山路之后，我和络终于来到了这座山的山顶。

嗯，这座山的确不高，远远低于我们洞穴所在的那座高山。

虽然这座山的高度完全在雪线以下，但足够俯瞰山脉的大部分地区了，而且山顶有着视野开阔的优势。

络站立在一块山石上，她抱着她的刀，身姿亭亭玉立着。山顶呼啸的风将络的火红长发吹拂起来，仿佛是在山顶上燃起了火焰。

但从这抹火红的身影中，我并没有感受到火热，而是不可名状的寒冷。

络微微的侧头，风将几缕发丝贴在了她的脸上，有几根发丝还沾在她的唇角，这让她看上去颇有凄美之意。

我不禁看呆了。

络转过身，微笑着对我说道：“这条山脉名叫哈尔什山脉，从北往南绵延数千里，位于佩尔齐里大陆的中部，同时它也是一条国界线。”

虽然我和络仅仅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但我却觉得在我们之间存在着天堑。

络的微笑是温和的，宛如刚才的凄美都是我的幻觉。或许那只是络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气质，但却不能够让我忽视在这气质后的故事。

络究竟有怎样的过去？她为什么会在这么一座深山中隐居？

一个个疑问从我的心中生成，但我明白，就算是络明白我想要问的是什么，她也不会给我解答。

因为我们才相识一天而已。

我和络互相没有警戒之心已经是非常不错的开始了，所以我也不奢望什么了，如果能这样平静下去也挺好的。

“在山脉的东边，是牙斯普帝国。牙斯普帝国是一个标准的人类军事国家，往往会通过侵略而扩大领土。”

络为我指点着。

“而在山脉的西边，是纳努共和王国。纳努共和王国是一个农业型的人类国家，是一个小国，它的军事力量和牙斯普帝国相比不值一提。”

“好在牙斯普帝国不会轻易跨越这条山脉的。这条山脉的整体海拔不高，但连绵不断的断崖会对行军带来巨大的困难。”

“纳努共和王国虽然弱小，但弱小的国家联合而成的六国联邦也有不容小觑的军事力量。所以对牙斯普帝国来说，将纳努共和王国作为侵略目标无疑有些亏……”

“牙斯普帝国真的很强大，如果不是有这道天堑在，即便是有联邦，纳努共和王国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我茫然的听着络在发表自己的长篇大论。

我是谁？

她是谁？

她在说什么？

但我算是听出来了一点：络非常了解这哈尔什山脉附近的国家，而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一位隐居深山的避世者。

这让我更加好奇络的过去了。

“曾有国家想要奋起反抗帝国的侵略，但最终还是被帝国吞并了……”

络突然停住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听得晕晕乎乎的我很困惑的抬起头，而看到络正在盯着我看。

这让我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莫非我错过了什么重要的话吗？

“你应该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的这么多吧？”

络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在这乱世中……想要找到一个不被打搅的清净之地并不容易啊……”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理由应该说得过去吧？

但很快我就发现络在盯着山下的某个地方，而有一道厌烦在她的双眸中闪过。

我顺着络的目光看去，看到在这座山的半山腰上有一个山寨。

几条炊烟从那山寨中升了起来，说明里面有生物在活动。而的确，我看到在寨子的城墙上还有一些人类正拿着武器巡逻着。

络说道：“这些山贼是近几年才出现的。但这里作为边境线，是没有什么人管的，无论是王国还是帝国都不会管这里，但没想到他们会发展的这么快……”

我低声说道：“山不喜欢他们。”

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我看到络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明白我在说什么。

是啊……我这话和络的话并没有任何的关联，只是我的有感而发的罢了。

“山不喜欢这些人类”，是我在与山的“冥想”中能够明确感觉到的。在寨子附近被砍伐的树木留下了光秃秃的木桩子，成为了茂密山林之中的“疤痕”。

“但只要不影响到我们也就无所谓了，他们也不会没事来招惹我们，毕竟坐山吃山，让他们吃饱喝足是够的。”

络看着我，说道：“而且我们这边可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掠夺的，当然，除了我和你。”

“唉？”

我惊呼了一声。

络很无奈的问我：“茉莉啊，你对自己的外貌是没有什么自觉的吧？”

我迟疑了一下，最后点点头。

我并不知道我的相貌在人类，或者说是别的智慧种族中是怎样的评价。

“看来我猜的没有错，你就是个深居浅出的大小姐。”

络向我的头伸出手，我条件反射的低下头等待着抚摸，但最终，想象中的触摸并没有到来。

我困惑的抬头看去，看到络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但在她脸上闪过的一道黯然之情却被我看的一清二楚。

可能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络转过身背对着我说道：“茉莉，你记着，你不仅是漂亮，而且还很可爱。对于某些有特殊癖好的人来说，即便是付出很大的代价都想要得到你。”

“你还是雌性的龙人，还有未知的高贵身份，那价值就不是简单的用金钱来衡量的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出这座山。”

“人类的欲是可怕的，那不仅仅会毁灭别人，也会毁灭他们自身。”

络仰天长笑了一声，说道：“你没有选择去村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茉莉，你很奇特。”

络的视线突然于我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

这让我突然一慌。

络说道：“我刚才换了好几种语言，有大陆通用语、人类语、兽语还有精灵语，而这些语言，你无一例外的都能够听懂，也包括我现在的话，是用东国语说的。”

“而且在我说东国的那个时候，你表露出来的神情并非是完全不知道的那种。这和佩尔齐里的种族有着本质的区别。”

“你究竟来自于哪里？”

络感兴趣的看着我。

我肯定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非常僵怪的。

我甚至寻思：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装作听不懂络的话呢？

络微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加害你的，正如你没有对我起防备之心一样。”

从络的微笑中我感到了罕有的温和，缓解我紧张的心情。

她抬头望向天空，感慨道：“我只是觉得……缘，真是很奇妙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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