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万能的克莱恩泽

寒冰之箭、火焰之球、疾风之刃，三种不同的自然魔法同时被克莱恩泽轻而易举地施展出来，变换着角度和方位朝神秘魔兽攻去。

借助着默咏之法和多重咏唱，常见的攻击魔法犹如流水般毫不间歇地冲向面前的敌人。

“嗯，反应不错呢。”

仔细观察着行动敏捷的对手那左右躲闪的能力，大魔法师语气轻松地评价着。

“那么就再加强一点儿难度好了。”

心中默默咏唱着新的魔法咒语，克莱恩泽用脚跺跺地面，拼接得严丝合缝的砖石飞射而出，紧接着被神秘魔兽的利爪拍碎。而后，尖锐土刺和大地震荡也一并出现。

在不间断的攻击中，大魔法师意识到，对方的注意力总是时不时地朝自己身后、被砖石筑起的高台托至安全区域的化为人形的原‘魔兽’。

（原来如此，你们两个之间是母女关系吗？）

猜及答案，克莱恩泽先用重锤般的旋风将迅速接近的魔兽击退，接着她忽然向身后的高台伸出手指，一道刺眼的银色雷光划破空气，击穿高台。

“嘎啊啊啊啊！！！”

尖锐刺耳的凄厉鸣叫从一直沉默的魔兽面具后方传出，其脖颈下方突然爆闪出漆黑色的光芒。

（就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吧。）

诡计得逞的大魔法师毫不犹豫地再次指向高台，然而，这次她的雷光还未射出，便被突然速度暴涨的魔兽打断。

（速度）

克莱恩泽将另一只手的手掌面朝敌人，突然出现的巨大金属门板夹在二者之间，抵挡住了爆发魔兽的利爪。然而，厚重的门板仅支撑了一次攻击，紧随而来的第二次突刺便轻而易举地穿过了这道防线。

（力量、硬度）

手指毫无顾忌地轻触透过门板的那道利刃侧面，宛若实质的雷光零距离击中了被门板遮挡在后方的魔兽。

“嘎啊啊！”

又一次的惨叫响起，察觉到不妙的克莱恩泽借助风力迅速后退，宽厚门板瞬间被削成数块砸落到地面。

（魔法抵抗力）

持续后撤的大魔法师双手猛地一抬，脚踏大地猛冲过来的魔兽再次被突然升起的一道道砖石高墙所阻挡。不过，这一次躁动的魔兽突然在墙壁另一侧销声匿迹。

无法用魔力探测其动向的克莱恩泽由于被自己设下的魔法阻挡了视线，一时间无法观测到对方接下来的举动。

（智慧……我这算是自己给自己下套吗？）

因为不知道诡异魔兽接下来的打算，大魔法师决定后撤至高台的底部，并准备用魔法将其抬升到大厅的顶端。

然而，砖石墙壁突然被硕大的漆黑光柱所洞穿，紧接着开始横向扫过来。

抬起手施法的克莱恩泽急忙收回法术，专心躲避这道仿佛能碾碎一切的黑光。

地面的魔兽尸体被黑光所吞噬，就连四处奔走的土质人偶们也未能幸免。没有功夫去观察这道漆黑之光的威力和效果，大魔法师急忙顺着高台侧壁向上攀爬，在其底座被黑光所吞噬、开始倾倒之时，躲在了高台上依然还在昏迷之中的小女孩身后。

（时机只有一瞬呢。）

明明身处未知的威胁之中，但克莱恩泽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焦躁或不安。

伴随着高台的倒塌，脚下脱离实体而悬空的大魔法师，正巧看到脖颈下方闪着黑光的魔兽正跳跃到半空中，打算伸出带有利爪的双手接住一起下落的小女孩。

（那些爪子万一戳死小姑娘就糟了，让我帮你个小忙吧。）

伸手抓住面前女孩的臂膀，魔法师借助风力半空中一个旋转，直接对调了双方的位置。

扭过头展开右手，在魔兽再一次的怒嚎和其脖颈间开始闪亮的黑光之下，缓缓开口说道。

“测试已经结束，你那被深渊彻底侵蚀的魔力归我了。”

逐渐接近的魔兽正准备再次释放刚才那道攻击，下方的地面忽然亮起一连串犹如漩涡螺旋般摆放的点状法阵，漩涡的中心，正巧是半空中的魔兽的正下方。

一股猛烈的吸力将诡异魔兽硬拽到地面法阵正中心，在它的四周，颗颗已经破碎的黑色水晶碎片准确地摆放在地面上。

（还好我刚才在空中小心地控制着这个小女孩的位置，要不然法阵的效果就偏移了。）

一切的魔法都来自于精准的算计，就算是大魔法师克莱恩泽，为了达成最终的目的，依然也需要提前构思好这些环环相扣的谋划。

自打一开始，她就悄悄操控土质人偶们将收集的水晶碎片摆成法阵。而这一计划早在神秘魔兽突然出现的那一瞬间，便已经在她的脑海中生成了。

抱着和自己差不多个头的小女孩轻落到地面上，大魔法师看了看位于法阵中央的诡异魔兽，此时对方由于被抽离了大量的魔力，甚至连抬起手臂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法阵中，被螺旋摆放的水晶碎片所释放的黑色亮光由内到外依次亮起再灭掉，如此循环往复，不断地将法阵中心的魔兽体内的魔力抽出。

“嗯，效果还不错嘛。”

抱着小女孩的克莱恩泽朝一边走去，接着将女孩放到提前被魔法旋风收拾干净的地面上。

（接下来就是将抽离的魔力吸收回来了，本来还打算用这些魔兽的尸体，但既然纯净的魔力自己找上门了，不用白不用。）

伸出手发动第二个法阵，同样是螺旋状的魔法阵紧邻着诡异魔兽的那个阵图，不过这次是从外到内依次亮起黑色的光芒。法阵中心，被动开始吸收深渊浸染后的魔力的小女孩，身上残存的外伤逐渐消失不见，但脖颈下方水晶的亮光反倒越发明显。

“那么，我这边已经全都搞定了。”

大魔法师看完正自行运作的两个法阵后，转身面向大厅墙壁、一开始被闯进来的诡异魔兽直接撞开的洞口处。

“你是不是该出来透透气了？暗中偷窥的小公主殿下？”

墙壁的洞口毫无反应。

“以为我在虚张声势吗？那好呀。”

克莱恩泽举起右手，食指指向洞口左侧的墙壁。

“我数到三，再不出来的话，我就要出招了哟。”

洞口这次有了回应，一块因为支撑不住而掉落的碎砖块拍向了地面，在这寂静的场合中，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哼，很好，那我就开始数数了，一～”

大魔法师的指尖开始凝聚魔力。

“事先说明一下，伊文琳只是向着感觉有威胁存在的墙壁率先发动攻击，她并不知道藏在后边的是谁。然后是，二～”

大魔法师自顾自地面朝空无一人的洞口做着解释，此时的魔力已经汇聚完毕。

“因此，出现任何人员伤亡，无论其身份如何，都跟冒险者伊文琳无关。毕竟……”

克莱恩泽的食指闪烁着银色的亮光。

“魔法之下，众生平等。最后的”

“三！”

从洞口后方跳出来的赛茜尔手中同样汇聚着一团无色透明的水球。

“蜿蜒的水蛇潜行至阴影，”

水球本身的魔力突然上升，但真正的威胁却从大魔法师的脚边破土而出。一条细小的蛇形水柱冲向近在咫尺的克莱恩泽的脚踝，然而却在半空中突然崩溃瓦解，化为一片水雾消散在空气中。

“唔！”

后发咏唱的一大弊端，便是魔法被强行消除后，会反噬施法者本人。

此时的小公主便是如此，那张小巧而欠揍的俏脸上，正因为反噬的作用变得有些扭曲，这让克莱恩泽的心情极为愉悦。

“禁魔领域，这是你这种级别的小菜鸟根本无法触及的知识盲区。”

大魔法师十分亲切地作出解释，顺便还不忘嘲讽一句。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释放任何法术，但是偷袭的你却连触碰我都无法做到，就这点儿本事还是打消掉教授伊文琳的想法吧。”

“教授小琳……”

刚才偷袭的魔法并不厉害，因此反噬的效果也已平复，赛茜尔抬头看过来。

“拜你所赐，叔叔得救了。但我依然要询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大魔法师并不在乎对方所说的‘叔叔’是谁。

“你是小琳的老师，”小公主自己回答道：“传授魔法的老师。”

“哼，”自知刚才说漏嘴的克莱恩泽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反问道：“你就算知道了又怎样？”

“你的自然魔法运用得如此熟练，但小琳却貌似一个魔法都未能习得……”

不知不觉间掌握了对话的主导权的赛茜尔说道。

“哦，对了，姑且会一个照明术。”

“那是她自身的问题！跟我的教导能力无关！”

“是嘛，但你这家伙确实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呢。”

看到克莱恩泽恼怒的样子，赛茜尔再次挂上一开始那副小恶魔般的坏笑。

“你占据了小琳的身体，就连眼睛的颜色都发生了转变……血红之瞳，我听大国师提到过，那是已死之人方才拥有的眼睛，也是死神在人类世界留下的标记。迟早有一天，”

“死神的镰刀会划过我的脖颈，带走我的灵魂，并将我丢入炼狱般的无尽深渊之中。”

大魔法师在对方惊讶的视线中，直接说出了这后半句话。恰才佯装恼怒的样子已经褪去，此时她垂下眼睑看向躺在法阵之中的两个身影，缓缓说道。

“然而阅历尚浅、知识单薄的你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神明，亦可被欺骗。站在你面前的我，正是曾经反抗神明并将其弑杀的人类。”

克莱恩泽能感受得到对方的难以置信，那是对于无法理解的高等境界所摆出的质疑和困惑，也是对于曾经坚定的信仰产生些微动摇的开始。

“不、不可能，思芯上神”

“那只是你们臆测出来的虚构神祇，”大魔法师直言道：“而我所说的神明，是指早在太古之前、世界诞生之初，便存在于世的古老的统治者们。你们那些所谓的上神创造一切的言论实在是漏洞百出，若真是如此，那么迄今为止人类为何还能不断研究出各种过去从未出现过的魔法？从未假借神之名义的象牙塔法师们，又为什么能限制其他人参阅‘上神创造的魔法’呢？”

“还有，”黑发红瞳的魔法师继续说道：“你所看到的这番残酷的实验，也是由你敬仰的上神创造的吗？”

“上神降临之初，天地一片虚无，世界之塔陷入深渊之底……”

克莱恩泽默默地看着因为这些信息而开始低声咏念《烛芯圣典》的女孩，得亏对方尚且年幼，宗教对她的影响还不算深刻。否则的话，刚才她的这些言论立刻就会被刻上‘邪教异徒’的烙印。

温和点儿的人，或许会回应‘相信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神必然存在于我等无法触及之天界。’；至于暴躁的狂信徒，或许就直接开战了，而且是至死方休的那种。

（然而，即使是那些神明，也不过是低级的存在。在他们之上的天使、还有更为高等的不可探寻的存在，才真正无法捉摸。但若要探求世界的真相和魔法的极限，必然会有一天直面那等无可与其匹敌的至高者们吧。）

“！”

眼角突然爆闪的黑光让克莱恩泽急忙伸手构建防御法术，然而骤然袭来的无边困意却提前一步侵入了她的意识，身前正在汇聚的魔力也一并溃散。

（糟糕！闹得太过头，没想到时限比预计还要提前到来了！）

最后闭合双眼前的一瞬间，她看到举起利爪突刺而来的诡异魔兽，以及伸出手冲过来打算挡在中间的公主小鬼。

（但愿醒来的小伊文能摆平这一切吧……治疗的事情，就抛给那个狂妄的小鬼头。）

随着胸口一阵刺痛，柯莱娅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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