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两人一伞

雨滴打在伞上，发出细密的沥沥声，水滴汇聚在伞的边缘，顺着伞的一角流下。

“我送你回去吧。”我看着顾晓月，微笑道。

她露出意外的表情，神色从惊异变化到抗拒，又从抗拒变化到无奈，最后沉默着，点了点头。

看到她没有拒绝，我自然感到欣喜，本来还担心她会不会冷淡地拒绝，现在看来，还是我多虑了。

于是乎，在这突然的雨夜里，我和顾晓月共撑着一把小伞，走在回宿舍区的路上。

“下雨真是讨厌啊，你觉得呢？”一出商业街的路口，看着空气中飘散的雨点，我忍不住想和顾晓月说说话。

“还行吧，我不讨厌雨天。”顾晓月目视前方，黑色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而摆动着。

“不讨厌？”我对她的回答感到意外，“你不觉得，路湿湿的，不仅可能容易打滑不便走动，还有可能弄脏鞋子吗？”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看雨天，在雨天里走路的话，我当然也不喜欢，太麻烦了。”

“一样一样，我说的就是讨厌在雨天里走路。”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找话题和她搭话，她也不冷淡，边走边回应我的问题。

“哎，那个名字叫‘四月春’的布丁好吃吗？”我问她，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她一小口一小口吃布丁的优雅场景。

“还行。”

“还行是多行？”

“······比你行。”

我沉默了，没想到自己在顾晓月的眼里还比不上一块布丁，有点失落，忽地又转念一想，“比你行”三个字，对于一个混迹网络多年的老司机来说，似乎总能往龌蹉的方面去想。

一时无言了，回宿舍的路程转瞬就过了三分之一，一个转弯，就能看到很远的前方的几幢宿舍大楼灯光交辉，在雨夜之中，依然清晰无比。

“你为什么要去兼职？”顾晓月突然问我，眼睛依然看着前方。

“缺钱。”我笑了笑，随口回答。

“说实话。”她不像是在疑问，倒是在命令我。

“好吧，我平时也还算节俭，所以就算不兼职，家里打的钱还是足够的，就是······”我挠了挠头，看向路边朦胧的夜景，“最近不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嘛，然后我就觉得，也许，做做兼职什么的，起码会让自己的校园生活，更充实点吧。”

“这样······”

“本来是没有这种想法的，毕竟觉得兼职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想着安安稳稳地生活也不错，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觉得，也许，我该更多地去接触这个世界，也许，能让自己更强大点。”

“做点兼职怎么可能会变强，只会让你感到生活的无力而已。”

“哪有，我就觉得挺好的。”我挺起胸脯，不服输似的加重语气。

“我看你还不是和以前一样，榆木脑袋。”

“······”面对她的打趣，我竟无言以对。

“不过······”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小小的笑，“对于你这个笨蛋来说，有这样的想法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面对这突然的夸赞，还是顾晓月的夸赞，我竟忍不住笑出了声，有点满足的喜悦。

慢慢移动着，那几幢宿舍大楼又近了一些，线条和光线又更清晰了许多，而路上不只是我们两个，因为临近女生宿舍区，所以前后还有不少其他女生在行走。

“你的手怎么了？”顾晓月又突然开口道。

“我的手？”我忙看向自己的手，一阵疑惑，“没什么问题啊？这不好好地举着伞？”

“伞这么小，你举这么过来，你那边不会被雨淋？”她说着话，往我的另外一边看去。她应该看到了，我另外的一个肩膀，其实早就被雨打湿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这伞实在是小了点，稍微往顾晓月那边靠一点，我这边的肩膀就少了遮挡，只能任由着雨点打在上面，浸湿了。

“哦，没事没事，我一个大男生的，湿半边肩膀没什么，你没事就好啦。”我抖了抖肩，故作镇定。

“你就举在中间不就好了。”她皱了皱眉，伸出手掌推了推我的手。

“不啦，我这边都湿了，宿舍就要到了，要是这个时候你那边湿了，我不白干了？”我不肯，不想自己的苦心被白费，忙把伞靠过去一点。

“放中间。”她加重了语气，根本就不是在和我商量，更是在命令一般。

“不要，伞是我的，我说的算。”我也倔起来了，才不会连这种事都听她的，便顶着她的手，用力把伞往她那边靠去。

“秦风，我不跟你闹。”她加大了力气。

“我才不是在闹。”比力气，我当然不会输给她，两只手就这么博力着，伞也在微微颤抖。

“拿来！”她知道力气比不过我，竟是用上了另一只手，把我的手给握住，“我来撑伞。”

“······”我一时反应不及，手上感到一阵温软，意识到是她的手握了上来，我立刻就松开了伞柄，而伞就这儿被她夺了过去。

“顾晓月你有病吧？这都要抢，都要到宿舍了好吧？”我心情复杂，看伞的控制权被夺走，一时不甘。

“别废话。”她把伞举好，就在中间的位置，身体却是靠近了一点，“伞是小了点，可是如果再挤挤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挤挤？”我看了看伞，又看了看她，看到她的站位确实要靠近了一点，不敢妄动，“算了，走吧，走快点，就到了。”

“······笨蛋。”她撇了我一眼，轻斥一声，又目视前方，似乎有点不爽，我没动，倒是她又往我这边挤了一点。

“······”

我一阵无言以对，虽然知道是客观原因，可这种两人肩膀几乎贴在一起走的感觉，有点微妙啊，心脏也莫名地跳得快了点。

后来的我们都没了声音，只是静静地走着，走得很慢，甚至被后面的女生超过，我在想，那些女生会不会看向我们，好奇我们两个人为何要撑一把小伞，还是说，陌生的她们会误会什么。

啊，鼻子闻到了一股香味，这种淡淡的清香，可是春天的味道？

不，那是顾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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