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失落的人

和顾晓月出了餐厅后，我也就不装了，直接告诉了顾晓月张俊要向刘思思告白的事情。

“呵呵~我说你会有什么‘私人’的问题要和我说呢，原来如此。”顾晓月拢了拢头发，“不过，你最好做好安慰你舍友的心理准备。”

“什么？你觉得他会失败？”

“刘思思的想法我是知道的，她有自己喜欢的人。”

“什么？她有自己喜欢的人！？”我不由得叫出了声。

“是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顾晓月淡淡地反问我。

“等等，那刘思思为什么还要接受我舍友的约？”我暗觉不妙，焦急地往餐厅方向看去，但是没用，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

“为什么不能接受，刘思思她只是当是朋友之间的聚餐而已，也没多想。”

“我去！”我忍不住轻轻说了声粗口，“真搞不懂你们女生是怎么想的，张俊他表现得多明显难道你们没有察觉吗？”

“察觉什么？”顾晓月皱了皱眉头。

“他喜欢刘思思啊，这小子根本就不懂掩饰，一个月约这么多次有点智商都能猜到他对刘思思的心思了吧？”

“要说是智商什么的。”顾晓月反唇相讥，“刘思思每次赴约都不是一个人，你那舍友有点智商都应该知道刘思思不喜欢他啦！”

“我舍友有名字的，他叫张俊！”

“那我还要对你说对不起啦！？”

“不必，看你也不是那种懂得说对不起的人。”我怒瞪了她一下，便是要回餐厅里去，想赶在张俊告白之前阻止他，我们才刚出来，他应该还没有开口告白才对，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等等！你要干嘛？”

出乎意料的是，顾晓月一把拉住了我，但此时的我已经有点烦躁，没有去细细感受她手中传达过来的那股温热。

“什么干嘛？当然是阻止张俊告白啦，难道看着他被拒绝？”

“你是真的智商不够用吗？”顾晓月的手劲更加用力了。

“你有种再说一遍？顾晓月，说真的我已经忍你很久了，我知道在某些东西上我想得很幼稚，但如果你讨厌我的话麻烦以后都无视我，不要再装腔作势地玩语言文字游戏来刁难我唱反调，我嘴巴上说不过你，我认怂，这行了吧？”我反过来抓住她的手，“现在你给我放手！”

“你······”

我第一次看到顾晓月涨红了脸说不出话的模样，这样的她，除了好看点，和其他普通的女生并无二异。

没想到吧，顾晓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也许是我把自己放到了和张俊一模一样的位置上，知道那被自己喜欢的人所拒绝的苦痛和失落，所以才想要去赶在悲剧发生之前去阻止。

“我再说一遍，放手，这里可是公共场合。”

“不放。”

顾晓月的手更加用力地抓住我，这力道完全是要将手指甲掐进肉里，我感到手上传来的不再是温热，而是疼痛。

后来我们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住了，我没能挣脱她，虽然生气，但我终究还是不敢暴力，毕竟那是顾晓月，后来我们就在外面待了整整十分钟有余，顾晓月才放开我。

如果放在平时，顾晓月肯这么抓着我，那我觉得自己会很幸福，嗯，很卑微的感觉，但在今天，我还是忍不住地感到怒火中烧。

她放开我后就没有再和我说过话，只是静静地跟在我的身后，我们回到了餐厅里面。

那餐厅古典的装修重新展现在眼前，但我已经没有去欣赏的心思了，轻车路熟地回到吃饭的地方，看到张俊和刘思思都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哎，看来是结束了。

“喂~”我拍了拍张俊，他抬起了头，面色已经不再有之前的红光和血色，眼神不再有神，而是多了许多呆滞。

“回去吧？”我没有问什么，只是想着回去就好。

“还是你想去网吧开黑？”我故作轻松地笑笑，希望能缓解一下他心中的悲伤。

他摇了摇头，眼睛看着刘思思，但没用，刘思思只是抵着头，那刘海垂下，遮挡住了她的脸，我们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一双如藕的细手，揽住了低头的刘思思，茶色长发的少女，在和刘思思耳语着什么，随后她们站起了身子，我依然看不到刘思思的表情。

她会感到悲伤吗？亦或是在忍着不笑？

“张俊同学，非常感谢你的邀请，我们就先回去了，再见。”

顾晓月的语气不再有往时的那种平淡，却是温和了不少，一步一步地扶着刘思思出去了。

直到她们两个女生缓缓而去，在旁边的人疑惑的目光中，我恍然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过快，好像我和张俊才刚刚来到这个地方，还在等待着那两名女生的到来，然后我还要引开顾晓月，让刘思思和张俊独处······

“你怎样了？”我坐到张俊的面前，问他，但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桌面。

许久，我才听到张俊用很轻的声调极为缓慢地说道：“秦风······你知道的······其实······”

他说说停停，脸上的肉伴随着字音抖动，似乎是在咬牙切齿，语气很不忿。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嗯，我理解，这是一个外表好看，却是没有一点内涵的地方。”我附和地说，但张俊摇了摇头，面无血色地说：“是这里的菜总是那么好看，闻起来也很香，其实味道和路边的大排档比，根本就好不到哪里去······还特么的贵死了。”

我静静地坐着，以为他还会说更多，但他抱怨完这间餐厅和自己就要枯竭的钱包后，就沉默了。

我能感受到站在不远处的服务生和坐在其他桌用餐的人投过来的诧异的目光，但那些都不用去在乎了，现在重要的是，我不知道张俊接下来想要干嘛。

“你吃饱了没？”张俊忽然问我。

“要我说实话？”

“说。”他定定地看着我，而我诚实地摇了摇头。

点了六个菜，现在还剩好多，我拿起了筷子，打算继续战斗，不想张俊制止了我。

他轻拍桌子，站了起来，转身说道：“走吧。”

“还没吃完呢。”

“别吃了，我带去吃真正好吃的。”

张俊说完，头也不回地踏着大步往外面走，我遗憾地放下了筷子，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剩下的菜，想到老妈若是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全部打包带走吧，但我打包没用，还嫌累赘，遂也跟在了张俊后面，离开了这个看上去有点模样的餐厅，想着以后直到毕业了，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吧。

随后我们很快就搭上了回校的公交车，车上的人不是很多，而张俊专门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半瘫痪般地靠在窗边，没有神采地看着外面的世界，成了一个神伤的安静的胖子。

其实我也很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总觉得通过窗口看外面的世界有种奇妙的感觉。看着外面的世界在飞快地往后面倒去，有种自己在超越一切的错觉，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王者，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好像车内的自己已经与外面的世界隔绝，所有的烦恼还停留在出发前的那个车站，自己就是车内的王。

可惜我们终究是要到站，到站后顾客就要下车，然后各奔东西。

♣

半个小时后的我们，已经回到了学校的商业街，而摆放在我们面前的，是两碗漂浮着红色辣椒油的螺蛳粉。

“我说······”我递给张俊一双一次性筷子，“你之前说的美食，就是这里的螺蛳粉？”

“是啊，你不同意？”张俊接过筷子，直接掰开便开吃，顿时满嘴挂油。

“没······”我看了眼晚中的粉，心中一阵喜悦，“这家店是我喜欢的，你没说错。”

“对了，今晚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就不用再陪我了。”张俊嚼着粉，说的话有点口齿不清，但我还是懂他的意思。

这家伙大概会去网吧通宵吧，按照小说里的情节，我自然是要义不容辞地舍命陪君子，和他一起到网吧中奋战到天明，然后嘴中大骂着去他的课程安排直接回宿舍一觉到黑夜。

然而我没有选择陪他，我比较单纯，觉得一个男人失落的时候，除非你是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否则就让他一个人静静思考是最好的。

我不是刘思思，也不是某某校花，长得也不好看，所以我没有继续陪下去，或者说一些“我理解你”的虚伪的话，只是吃着自己的粉，然后看着张俊拿纸猛擦自己的红彤彤的嘴，一个潇洒转身，迈出粉店，消失在夜幕中。

张俊走后，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但我不知道自己在悲叹什么，这大概就是某些大人讽刺我们这一辈的“无病呻吟”了吧，但我确实觉得心中有点堵塞，而叹气，就是自然而然的表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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