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银色的子弹

左手心里的血球来回旋转着，它不会受到狂风的冲击，也不会受到雨水洗刷的影响。

血红色的球体渐渐加快了旋转的速度，似乎正在蓄势待发。

不敢往后面看去，似乎只要往后面看就会被抓住。

莉莉艾急速奔跑着，她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在奔跑。

赤红的双瞳之中，是倒地不起的Saber和那柄闪烁发光的光辉之剑。

虽然自己的体质非凡，但努力奔跑起来也仅仅只是比普通人快了那么一点而已，她尚未完全习得种族特有的疾驰能力。

Assassin将手伸进了黑色的裂缝之中。

Saber已经快是濒死的转态，刚才的推力给了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如果是能接受治愈类的魔术，相必还可以站起来，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来这么做了。

倒地的Saber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手中旋转的血球也加速到了一定的速度。

风雨击打着自己稚嫩的脸颊，视野中充满了雨水。

“吱吱——吱吱吱……”后方传来了地面开裂的声音，山体的震动开始缓慢的加剧。

修长的手从漆黑的裂缝中取出，Assassin用右手从自己左肩上方开出的裂缝中取出了一把看似古老的自动装填手枪。

手枪上面的雕花精致美观，枪身发出了银白色的亮光。

“继续逃跑吧，可爱的小老鼠。”

右手的大拇指轻轻地扳下了枪后部的击锤，枪身传来了清脆的机械声。

Assassin将手枪的枪口对准了莉莉艾的脑袋。

赤色之瞳跟着准星的方向进行了移动。

莉莉艾继续奔跑着，白色的过膝袜上已经充满了污浊的泥水。

“嘣——！！”

银白色的手枪很平稳冒出了火花，枪口的位置始终没有变动过。

一颗银白的子弹从漆黑的枪口中射出，回旋的子弹拖着长长的声音飞向了远方。

于此同时，莉莉艾的右手触及到了光辉之剑的剑柄。

她刚想要将这柄竖直置地的剑握住，又突然微微松开了自己的小手。

白色的过膝袜上开出了鲜红的花朵。

一股从未有过的痛感席卷全身。

莉莉艾马上闭上了双眼，两滴泪珠融于了漫天的大雨之中。

她咬紧了牙关，将自己的小手握住了光辉之剑。

“啊——！！”

莉莉艾用一股强大的推力将深深陷入泥土之中的光辉之剑取出，松软的泥土和坚硬的小石头随着光辉之剑一同从地面中被取出。

“哈哈哈哈哈！！我居然打偏了吗？”Assassin的右手食指重新触碰到了银白色的扳机，“或许这样才会更加的好玩。”

即便是身为异族的莉莉艾，也不能完全承受得起光辉之剑的重量。这把剑远比看起来要沉重得多，或许，这并不是因为材质本身的重量过于繁重。

腿上的伤口无法愈合，即便是小小的擦伤也对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白色的过膝袜上，血色之花继续绽放着。

但是，莉莉艾并没有放弃，她依旧奔跑着跑向了面前倒地的Saber。

银白的剑刃正在地上划过。

泥泞的积水，掩盖住了这片土地上的一切。

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扣动银白色的扳机，Assassin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或许，慢慢地折磨自己的“猎物”，能够让现在的他感到快乐。

“呀——！！”莉莉艾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她的右手依旧握紧着光辉之剑，而自己的左手中，血球依旧旋转着。

积水中的石头绊倒了奔跑中的莉莉艾，而倒地的Saber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莉莉艾迅速将自己的脸从地上抬起来，稚嫩的脸上多了一些被尖锐的石头划伤的痕迹。

她用自己的左手背和右手的手心匍匐前进着。

右腿下的泥水中侵染了血的颜色。

很快，莉莉艾稚嫩的右手碰到了Saber苍银的肩甲。

“那，现在你又是否能逃过这颗子弹呢？”

赤色之瞳随着准星再次移动，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扣动了扳机。

“嘣——！！”

黄色的火光中，一颗银白的子弹从枪口中旋转而出。

“血之旋涡！！”

莉莉艾将左手中旋转的血球摁在了地上。

一个巨大的血色旋涡出现在了视野之中，银白色的子弹被旋转的鲜血弹了出去。

血色的旋涡包裹住了莉莉艾和Saber。

“哦？原来如此吗？”

血色的旋涡渐渐从上而下渐渐消退，最终，泥泞的地面上只留下了一滩血迹。

Saber和莉莉艾消失在了Assassin的视野之中。

“哼——”Assassin将手枪的枪口指向了天空。

地面的震动也越来越明显，身后光秃的树木纷纷倒在了地上，但是这样巨大的声响并没有惊动Assassin。

此时，Assassin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抬起了头。

“继续逃吧，可爱的小老鼠。”Assassin将头扭向了不远处的树林，赤色之瞳此刻显得更为明亮。

……

在树林幽暗的树林之中，出现了一个血色的旋涡。

莉莉艾和Saber从其中露出头来。

伴随着血色旋涡的消失，一块蓝色的宝石从空中掉在了地上。

莉莉艾扶起了Saber一瘸一拐地行走在了幽暗的密林之中。

“N……”

娇小的身体支撑住了Saber的重量，鲜血已经流到了脚踝上。

“唔——好痛……”自己的腿上，一股从未有过的痛感正持续侵蚀着她。

莉莉艾抬头看了看Saber，满是伤痕的他并没有醒过来。

致密的树林之中很少会淋到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莉莉艾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头顶上下落来了更多的雨滴。

这条路远比之前来的时候要漫长。

树林里已经听不见鸟儿的鸣叫，也看不到动物的踪迹，此刻万物寂静的环境之中，就只剩下了风吹过树叶和雨滴打在树上的声音。

“啊——！！”莉莉艾掌握不了平衡，再一次摔在了地上。

她确认过Saber的情况之后，放下了Saber和光辉之剑，用自己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右腿。

“好痛——”莉莉艾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似乎，已经无法再继续移动了。

自己所学习的魔术之中，好像并没有能治愈这样伤口的魔术。以往受到了物理性的伤害，伤口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愈合，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伤口依旧在流血。

“伊丽莎白姐姐……”此时此刻，她快要哭了出来。

此时此刻，自己就像几年前那样，无助而又绝望。

她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想捂住自己的脸，不过，她的手先触碰到了脖子上的那条黑白色的围巾。

莉莉艾习惯性地用手把脖子上的这条围巾提上了自己的脸颊。

毛茸茸的触感似乎让她平静了许多。

她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因为给予她坚强的人，还等着自己去拯救。

即便是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现在他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物。

温馨的日子总是会被打破。现在，莉莉艾从Assassin的身上，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寒冷，从他的眼中，能感觉到无尽的仇恨。

莉莉艾再一次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右手手背上的圣痕虽然少了一划，但依旧还存在于此。

“我依旧是N的御主，他，也依旧是我的从者，他并不想那么做，只是他的内心现在应该很痛苦吧……”

莉莉艾握住了自己的手，稚嫩的小手轻轻地拂去了两边眼角的泪水。

抬起头望向后方，视野中只有幽暗的树林。

“先简单的治疗一下……”

莉莉艾拍了拍自己的手，将双手放在了Saber的背上。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绿色的微光在她的手中发散出来，这样普通的治疗对于从者（Servant）来说，应该还是有效的。

很快，绿色的光芒照亮了Saber的身躯。

Saber微微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Assassin的御主？（非常小声）”

她本可以这么看着Saber死在Assassin的手上。即便是现在的状况，相信很多的御主都会对其他人的从者下手，以确保自己在日后的战争中能够少一位竞争的对手。

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做。因为，她参加这场战争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杀戮。

绿色的光芒渐渐地消失了，但是Saber依旧很虚弱，随即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应该可以了……”莉莉艾松开了手，然后撑住地面，慢慢地站了起来。

腿部的疼痛依旧不减。

常绿的树叶忽然间枯萎了，一片枯黄的落叶落到了莉莉艾的头上。

莉莉艾感觉到了头上的落叶，用手将其拿了下来。

“怎么会……”手中枯萎的树叶让莉莉艾感到了惊奇。

地面开始摇晃起来，莉莉艾单靠着一只脚的力量根本无法站稳。

“呀！”

莉莉艾再一次坐到了地上，颤抖的大地让莉莉艾不知所措。

周围的树木也在摇晃着，耳朵里能听到树木倒地的声响。

成片的树叶一同从树上落下，枯黄的叶片阻碍了视线。

莉莉艾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赤色的双瞳之中倒映出了成片枯黄的落叶，在这些落叶之中，隐约可以看到红色的亮光。

莉莉艾再一次将围巾盖住了自己的脸，双手握紧了拳头。

“Natural……”

一段时间之后，震动减弱了，莉莉艾再一次靠着一只脚站立了起来。

纷飞的落叶中，漆黑的礼服和纯白的面具显露出来，倒映在了莉莉艾的双眼之中。

“哟，找到你了，可爱的——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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