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后日谈 第一节
看着父亲的样子，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尽管他的行动给我，夏雨晗和尤艾雪，乃至整个妖族派境界警察都添了很大的麻烦，但此时，我却无法发自内心地讨厌这个父亲。
那个男人肩负起两人份的理想，肩负着过于沉重的责任，孤身一人，走过了漫长的十二年。或许他做的并不都是正确的，他的部分行动可以被否定，但我并没有资格去否定这位十二年不忘初心的大男孩。
“陆羽——”
在担架被抬到我身边时，父亲突然叫住了我。
“如果有一天，你遭遇了和我一样的事情，你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吗？”
“我——不知道。”
我没有亲身经历，也无法完全理解父亲坚持了十二年后，是以怎样的心情跟我诉说这些往事的。我无法说出自己会做得比父亲更好——
“只是，我不希望自己的人生中也有这样悲伤的故事，所以我会全力保护自己重要的人，绝对不能让她死去。”
“原来如此，或许这也是一种答案吧。”
听到了我的回答，父亲露出了有些释然的笑容。
“陆羽，我的女儿就拜托你了。”
……
父亲被抬走后，夏雨晗也被医生做了简单地检查，她并没有受伤，妖血的影响因为我的能力已经被完全移除，剩下的仅仅是因过度驱使力量而产生的疲劳罢了，休息之后，她就会醒来。
虽然医生还是希望把她送到医院休息，但夏雨晗就算在睡梦中，也一直攥着我的衣服不松手，最后也只能放弃了。
在父亲被送走之后，他似乎确实履行了诺言。没过多久，我接到了尤艾雪的电话：攻击妖族派总部的人类派境界警察在未击垮妖族派主力的情况下已经退兵了。
人类派在妖族派实力并未产生重大损失的情况下退兵，就会被妖族派追究发动战争的责任，就算对方是妖族，对另一派境界警察直接发动战争的行为，也会被政府追究责任，若是被一般群众知道了，更会引发严重的舆论后果。
而这件事则被我和夏雨晗的父亲，夏英杰局长一人承担了下来，他表示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独断专行，因为野心而发动了这次战争。
作为这次战争的责任方，夏英杰选择了引咎辞职，当然，仅此而已还不足以弥补妖族派的损失。借此机会，夏英杰推举夏雨晗为妖族派的继承者。
对内，夏雨晗成功击败了夏英杰是事实，她展现出的强大能力和学校期间的优异成绩可以让内部人员信服，至少是不敢提出异议。
对外，夏雨晗的妖血来自尤艾雪，而且受我的节制，她本人也绝不像父亲那样是个武斗派。换句话说，夏雨晗本人从当上新局长的那一刻，就同时受到妖族派和人类派两大势力的节制。
夏雨晗不具备和妖族派开战的立场，相反，会在境界警察的事务上积极与妖族合作，这正是人类派对妖族派最大的让步：两者以后将从竞争关系变成盟友关系。
这一新格局之所以会如此顺利地产生，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人类派站在了主动发动战争，且未取胜的“战败”立场，因此不得不在政府和群众的面前做出对妖族派有利的让步。
即使内部有反对声音，但在妖族派的支持和要求下，夏雨晗还是当上了新局长——这个位置本来是需要大量的资历才能当上的，如果按照原计划，夏雨晗大概要在外地进修十年左右的时间。
说不定，父亲早就计划到了这一步，这场对妖族派发动的战争，既是对自己坚持的理想的交代，也是给境界警察的新格局铺路。
当然，这一结果虽然有一些人欢迎，但同样有不少反对声音，至少在人类派中，还是有不少人坚定地支持父亲的理念的，要让他们接受境界警察中全新的格局，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而其中，反对我的人也不少，没错，是反对“我”的人。
坐在局长办公室里，两三米宽的局长办公桌正中位置的我，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新闻，一边瞄着坐在我身边，在办公桌的左侧专心处理文件的夏雨晗。
“我说，最后为什么是我成了局长啊？”
我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夏雨晗这丫头明明说是要我当她的副手，我想着其结果应该是她当局长，我当局长秘书，她再想提拔我，最后也是她当正的，我被她安排当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