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普通红线串着似银似玉的云朵吊坠,看起来倒是普通无比。
不管是不是贵重物品,王夏本就没有从少女身上得到什么的想法,于是轻摇下头:“不用。”
少女则不这么想,反而黑眉一竖:“怎么,你不信呐?”
王夏略一思索,换了个说法:“相遇即是有缘。这份图纸,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
“有缘什么呀”,少女不屑的哼唧一声:“你说的这个缘分,可是我追了一百里追来的。”
“而且我为什么要收你礼物,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无端端的,我才不要你礼物!”
这死丫头,给你你不要,送你你不收...
王夏略微不满:“那你想怎么样?”
“呐,这个吊坠,先拿着。”,少女颇为不舍的看了眼吊坠:“这枚吊坠对我真的很重要,在我心里,它绝对不止五万两银子。”
“所以我只是暂时当在你这的,来日肯定带着银子来取。你千万保管好,要是等我来赎的时候它不见了,我就...”
说到这,十六七岁的黑发姑娘顿了下,抬眸看着男人的脸,放出狠话:“就算打不过你,我也咬死你!”
既然很重要,那这臭丫头还拿出来当...
某人有些无语:“我不要你东西。如果你觉得是欠了我人情,那这五万两银子,就算是你欠的,以后有了再还给我。”
少女则微微皱起眉:“你相信我?”
“相信。”
才怪。
“骗人!”
被一秒拆穿,王夏胸口一堵,没有出声。
少女则迟疑了下:“我说了,我最讨厌欠别人的。所以这吊坠,是我抵押在你这的,你好好收着...”
“这样,才能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么...
王夏犹豫几息,还是伸手将少女掌中的云朵吊坠拿起来。他现在多少猜到眼前这丫头是顺毛性子,得顺着捋。
如果不收下,反而会没完没了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等男人把吊坠收好,少女认真嘱咐:“你好好保管,千万别弄丢了。”
“好。”
说起来,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丫头叫什么。
于是王夏问道:“你叫什么?”
少女正欲出声,却忽然改口:“现在才想起来问了?哼!晚了,就不告诉你!”
年轻男人颇为无奈的轻出口气,看着少女的脸:“那,再见。”
一句再见,实际上,却是再也不见。
世界之大,交通联络又十分不便,两人再次相遇的概率实在很小。
所以王夏其实并不相信少女会带着银子来赎这枚吊坠。
看一眼男人的脸,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少女道:“放心,天下虽然很大,但我们的世界却很小。还会再见的。”
我们的世界,显然是指世外之人的世界。
这丫头果然是世外之人。
王夏点头:“好。”
即将分别,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王夏心中却涌上丝丝不舍。
他上下打量一眼身前这美貌空灵的少女,不由轻声嘱咐:“那个奇怪的修行,就别继续了。”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哪壶不开被提哪壶,少女恶狠狠瞪了王夏一眼:“要不是你,我再有半月就要成功了。结果又要重新开始!”
还要重新开始。
王夏有些无语。这丫头,为什么对奇怪的忍臭修行这么执着...
“本姑娘下定决心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似又猜到王夏在想什么,少女理所当然的说道。
然后,她再次嘱咐:“这枚吊坠,一定千万保管好。我会带着银子找你的。”
“好。”
“恩”
说到这,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晨光下的街头,一下子安静下来。
过了几息,黑发少女抬眸看着王夏,又看了看直子,轻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沙沙脆脆的嗓音,带着罕有的认真,以及不符合主人年龄的成熟气质。
说完,十六七岁的少女,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就走,啪嗒脚步声亦跟随远去。
看着那小小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王夏有些恍惚。
又是这似曾相识的语气。
“如阁下所见,区区在下只是一名浪迹天涯的剑客。”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也不知道,是那古灵精怪的模样才是少女的本来面目,还是这庄正清冷的姑娘才是她原本样子。
或许两个都是。
王夏轻轻舒了口气,收回视线,扫一眼清晨无人的街道。
真的走了啊...
此时天色尚早,太阳还躺在地平线上。阳光斜斜披洒下来,拉长了街道建筑的影子。
说起来,昨天也是在这个时候遇到那丫头的。
刚好一天。
明明时间短暂,这期间相处的还算不上愉快,可不知为什么,王夏心头还是涌起几缕失落。
罢了。
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走吧。”
收拾好情绪,男人对直子轻声道。
“恩”,始终不发一言的女子轻轻点头。
之后,王夏便于直子去了最大的杂货店,买了张最贵的地图。
如之前的猜测一样,他们此时所在的岐阜县,是长和州治下的一个小县城。
而长和州,位于厉国地图的左下角。关元城所在的天信州,就在长和州的上方,并与之接壤。
说起关元城,也不知里面的十多万居民,有多少逃了出来...
既确定了当前的位置,王夏拿着地图仔细研究一会,发现从这里到位于厉国南方边境的驮野城只有三百里。
骑马的话,只需两三天。
到达驮野城,再向南走一百里,便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脉。而翻过这座山,就能直接到达申国。
然后再行两千里,就能抵达申国皇都。
也是看了地图,王夏才发现申国的国土面积广袤无比。厉国和山海国加起来,还不及其二分之一。
按理说,这么一个庞大无比的国家,却被两个小许多的国家逼至亡国之危的地步,实在很难理解。
比如,不及申国六分之一的小小山海国,却有着四五十万大军,与申国的三十万大军在平山城鏖战许久,难分胜负。
这点确实诡异。
要知道,申国的所有军队,也不过四十万而已。
王夏突然想起北田宏通口中的大势。
天下大势。
想到这,他才有些了然。
这申国欲要吞并天下,其它国家自然会齐力抵抗,然后将之除掉,永绝后患。
所以,就算是强大的申国,也抵不过这天下大势。
若是真能成功统一人族疆域,这申国的天皇,就差不多可以比肩秦始皇了。
明白其中关窍后,王夏却不再多想。
这些国家的兴亡与他无关,眼下当务之急,是弄到两匹马赶去驮野城。
于是王夏打听了城中驿站的位置。
驿站分官驿和民驿。曾任黑卫司的某人自然不可能去官驿,便带着直子去了民驿。
而民驿想要借马,需交纳押金才行。
一匹马的押金,就要十五两银子。再加上沿途驿站换马住店,需要再收五两。一共二十两。
王夏身上只有十五两。
正在某人头疼着上哪找钱去的时候,一个满是富态的四十岁中年男人急步走来,先是恭敬行了一礼:“这位武士大人可是要前往驮野城?”
“恩。”
中年男人面露喜色:“武士大人,在下的商队亦准备启程驮野城,若是大人不嫌弃,可否与在下同行?在下愿付三十两白银作为报酬。”
王夏也是怔了下。
都说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自己刚准备去驮野城,就遇到同行的商队。不花钱不说,人家还倒给钱。
从来没有这么顺心如意的某人,反而第一时间警惕起来。
自己怎么可能这么走运,说不定有诈...
于是王夏问:“为何找我?”
中年发福的男人倒没有犹豫,当即如实道来:“不瞒大人,在下本在奈良城做生意。商队亦是从奈良城而来,准备运送货物前往驮野城。可就在来岐阜县的路上遭遇了山匪,随行护卫死伤十人有余。”
说到这,男人叹了口气:“而再往前走,便接近厉国边境,山匪只会更多。而随行的护卫却有半数无法启程,在下心里实在没底,便想在岐阜县雇佣些人手。”
“刚才听驿站的小吏说这里来了位要去驮野城的武士大人,在下这才急忙赶来。想着若是大人不嫌弃,愿与在下的商队同行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在下亦能把心放在肚子里。”
现在这世道,已经这么混乱了吗...
知道原因,王夏便直接问:“多久出发?”
“大概还需两日,除开岐阜县的十余位镖师,在下还在临近集镇雇佣了一些镖师,相信再有两日就能赶来。”
居然请了这么多人,运送的货物到底有多贵重。
不知是察言观色还是怎么,中年人倒十分坦诚的解释:“在下这次运送的主要是些茶叶瓷器丝绸之类的物件,这些东西在驮野城可是稀罕玩意儿,可说是一本十利。”
说到这中年人有些汗颜:“因此在下便赌了大半家当,决定铤而走险一回。”
原来如此。
王夏想了下:“若是信得过我,现在就可以出发。”
虽然等上两天倒没什么,但还是越快越好。知道身上有血蛊后,王夏就如鲠在喉,恨不得除之后快。
不过他虽是这么说,其实也只是试一试,并未指望能让商队即刻出发。
毕竟才见面就想让人家相信你,还把大半家当压在你身上,怎么说也有点不现实。
但没想到中年人反而双眼一亮,当即点头:“好!就依大人所言,在下这就让商队即刻出发!”
某人微不可觉一怔,也不知是该吐槽还是该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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