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当我意识到月光从正头顶抛下时,时间已悄声步入午夜。
和邱之桃从衣店溜出来,我现在的状态是左手拎着大袋小盒,右肩扛着玩具布偶。我敢打包票,其实这衣服裤子本身的重量并不沉,但只要经店家这么一包装,沉度就绝对翻一倍。道理就像你去海货市场买螃蟹现场称重170克,绑螃蟹的绳子就得占三成分量。
“其实完全不用都你掏钱的,副社。”
我瞥了眼身旁的邱之桃,对,没错,买服装的钱全是她一人掏的包。本来结账时我还冲在最前面拦了拦,但她非坚持要付款,为了不让收银人员为难就只好从了她。
“没关系呀,社长不也送我玩具猫了嘛。”
“可那只是...”
“就当是回礼咯,都恋人关系了干嘛还斤斤计较的,于心不甘的话下次再补回来呗。”邱之桃神秘兮兮地一扬嘴唇:“话说,社长累吗?”
“哦,我还好吧,就是手里的东西有点沉。”
骗人的,自打从更衣室走出来,我的身体就吵着要休息了,但我还是强挤出一个微笑亮给副社。
“那我们先去寄存处把东西放下,接着去街的另一侧玩?”
“还有另一侧?”我惊讶。
“嘿嘿,跟我来就是了。”邱之桃拉起我的胳膊就往前拽:
“今晚你可只属于我哦,社长。”
......
这条万夜街远比我想象的大很多,除了主街道之外,还有从各处拐角点延伸出去的繁杂的小街巷。从刚开始算起直到现在,我们几小时下来也只是把明面上的逛过一遍而已。
“啊,糟糕!”
坐标定位于台球厅,就听副社一声尖叫,随即桌上的那颗白球就被她一杆子狠狠戳了出去。那足足小半斤重的塑料球子摆脱地吸引力似地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比哈利波特中的金色飞贼还快活。
不过幸好有我挡在前面,在球还没飞出球台太远时将之及时接住:“你小心一点呀,副社。”
“不好意思,人家用力过猛了...”
我本来有点害怕人家接待人员会瞥来不满的眼神,但忽然回想起上次陪同的那另外一位女孩,心情立刻释然了许多,想当初她可比邱之桃还作。
“来来,我教一下你这东西要怎么玩。”
我拎着杆子走向副社,放了颗球在她面前,边讲解边做样子给她看,教她应该怎么握杆、怎么出杆,摆什么手型才能控制球杆朝一个方向运动不让它滑出手。邱之桃站在一旁似懂非懂地连点头:
“哦哦,原来如此...哦,我明白了!大概是这样子操作的对吧?”
结果换来了又一颗球光荣飞出了桌面。
“唉,可能是我太笨了社长...”
就怕笨蛋意识到自己笨,邱之桃一脸沮丧地垂下头,我强忍住想笑的冲动又耐心地把先前交代过的注意事项重描述一遍。虽然之后她又连续让球几次腾空,但可算没再越出过界限。
“像这样吗?”
邱之桃模仿我的样子将球杆横在手背的指缝中,虽然她这般姿势但看着就有种要把球戳飞的预兆。
“不,你的姿势太僵硬了,手型也不对,大拇指是要紧贴虎口凸出来的。”
“那像这样?”邱之桃又连续换了几个手型。
“不不,你别着急呀,要不我再给你打个示范?”
“哎呀,光有社长示范也学不会,你来手把手教!”
我陷入了片刻的犹豫,不过索性依了副社的意愿,身体倾斜过去摸她的手掌:“像这样,大拇指翘起来,然后贴住虎口...”
就在我们指尖相碰的一刹那,耳边传来“啵”的一个声音,我的脸颊忽然一痛,不知道还以为被什么大蚊子叮了口血。
“嘿嘿,这次被我抓到了吧?”
我回眸一看,邱之桃就在我面对面不过五厘米处,脸上挂着淡淡的得逞后的坏笑。我被她头顶的几根翘起的发丝划到了嘴唇,柔滑得像天国的丝带。
“被我种了草莓,以后你可就是我的人咯,社长。”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伸手抚去她鼻尖处的一根脱落的长发:“别人还都看着呢,注意点影响呀你。”
“谁呀谁呀,哪儿来的人,都是社长心虚瞎YY出来的。”
“我的意思是万一有人...”我话说一半就哽咽了,因为这时恰好有一缕柔和的霓光投在副社的脸颊上,在她洁白如雪的肌肤上晕染了层别样的胭色,诱人的妩媚。
“怎么了?”
“额,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真好看,副社。”
“切,夸人都只会用‘好看’,你的词汇量是有多贫瘠,社长。”
嘴上虽然说着风凉话,但邱之桃的脸颊已经浮现出明显的红晕。等教会了副社台球没多久,她人就嫌没意思要换别的地方玩了。我临走前去上了趟卫生间,往洗手台前的镜子一照,脸上那块被种下的红水果依然倔强地坚守着,比青春痘还明显。
夜空无声地表演着斗转星移,时间一晃转到了凌晨两点。两手提溜着沉甸甸的包裹,我不免有些头昏眼花。放眼望去,万夜街上还是一片霓光闪耀,仿佛永远无需休息,但我的确熬不住想倒下了。
“社长?”一旁的邱之桃投来关切的眼神:“没事吧你,再困也不至于困到这种程度吧?”
我摇了摇脑袋,将自己从幻觉翩翩的状态拉回来,当视野恢复原状后,我发觉自己好像跟擎天柱似的靠着副社的肩膀,矮我大半头的邱之桃就一直硬撑着我的体重,极其艰难。
“抱歉抱歉,一不小心走神了。”我赶紧挺直身子。
“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社长,看你这架势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额,嗯,那就这样,不好意思了。”
虽然不想看到邱之桃眼神中的一点点失落,但强撑着也不是办法,我于是点点头。
“那走,我们去叫辆出租车。”
“嗯,就听你的——对了,等下副社,你口袋里还剩多少钱?”
“等我看一下微信,嗯,还剩二十多块钱...咦?怎么就只剩二十多块了?”
副社脸色一沉,我已经感受到了她扑身而来的不详气息,随后她神色有些慌乱地看向我:“喂喂,社长,你该不会已经没钱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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