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病毒(三)

“李莱，跟我回去。”

左克见状，就走到了一旁。这种参与什么的，真的没有必要。

李莱抬头看到是李淑媛，她脸上还挂着焦急，焦急中又多了几分气恼。语气虽然是陈述，其实是命令式的。

李莱反问道，“回哪去？”

李淑媛皱眉，她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找李莱浪费了一些时间。再加上今天情绪宣泄之后有点累，事情又撞到一起，不免得烦躁。

李淑媛说，“当然是回家啊！你今天怎么了？”

李莱敲敲李李淑媛的手表，“我都知道了，这手表有我的定位吧！家？不存在的，机器人之家？别想把你们人类的情感寄托在我身上，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吕来。我也不想当吕来，别自欺欺人了。你们很聪明，但是有些时候又喜欢钻死胡同。”

李淑媛些露出惊讶的神情，但是很快就褪去，又多了些莫名的情绪。眼神有些放空，像是想到了什么。线索和回忆在串联，碎片拼合成了地图，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其实本来就隐藏不了多时，她只是不知道连吕来的这一层关系都被挖掘出来了。这份感情藏匿着，其实也是一种保护方式。她知道自己过分执着，对吕来这个已经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还有着莫大的留念。她认为别人可以不认可，但是不能指责她。她不是为了别人而活着，而是答应了吕来，不那么早就去陪伴她。而且在她的潜意识认为，李莱根本没有资格指责。

“你别自以为是认为了解我。”李淑媛大声道，“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指点点什么，说实在的。你就是他的替代品，你应该感谢他，反正只是一堆冰冷的钢铁。”

这时气氛尴尬了，酒吧瞬间安静下来了，而后又恢复了喧闹。

李莱早就认清了事实，然而这话语却着实让他受伤。可是也没毛病，不过是废铜烂铁，一堆数据而已。人是人，机器人是机器人，这注定的，是自身无法选择的。他觉得自己就是李莱，不想做吕来，也不愿做吕来。他感觉自己的胸口抽着疼，感觉缺失了什么。怎么可能，机器人的心也会疼？是内部故障了吗？

李莱张嘴，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还能说什么。他确实没有资格。

李淑媛冷哼一声，将手表砸坏，然后当着李莱的面，将其扔进了垃圾桶。

李淑媛对李莱说，“就这样吧，不听话的机器人，我留着也没有用。你自生自灭，好自为之。”

李莱摇摇头，能源剂这东西不好喝，需求大，消耗快，所以意义在哪？

左克看完戏之后，凑上来，“兄弟，你有故事啊！”

李莱还是不理会。

“能源剂也不是这样喝的啊！这样喝钱都掏空了，对了，你有钱吗？你现在可是没有主人了。”

“别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们是一样的机器人。不劳你费心，我有数。还好你很烦，可以闭嘴吗？”

左克倒是毫不在乎，“我觉得我们不是同类，你不属于我们，我知道。我觉得她还会回来找你。”

李莱突然说，“你会不会心口疼？”

左克一愣，思考状，“不会，如果里面真的出现了问题，也不可能会带给你疼的感觉。你可以笑，但是就像你不会哭，因为你分泌不出眼泪这种东西。所以说人类难过的时候还可以哭，眼泪也不失为宣泄情绪的一种方式。而我们没有这种渠道，因为我们不需要，机器人哪里来的感情。最多模仿动作行为言语，至于感情，这部分没有编程。”

李莱若有所思，“我叫李莱。”

左克点点头，“我知道，我叫左克。”

这就算是打过交道了。

李莱不知道后面的日子怎么过，可是能怎么过。这里都是失去主人的机器人，不是照样吗？本来就是不平衡的状态，一种归属关系。如果有一天不需要了，那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机器人不过是一个高科技产品，就算'再智能又如何。割舍得毫不留情，而只能被动接受。

人会抛弃人，也会抛弃动物，更何况物件。垃圾堆里就算有感情又如何，联系断了，感情断了，不再需要了。被定义为垃圾，回收是必然的。开始就注定了结果。其实这个过程，就是由时间来断定，一辈子也太长，什么一生一世，承诺太简单，世界太复杂，人性也太脆弱。食物有保质期，过期的东西吃了会拉肚子，感情也是有保质期的，不能查看，然而不维护终将挥霍光。

谈恋爱和养宠物，双方都会投入感情，而机器人没有感情，李淑媛已经带着畸形的想法，并不会得到李莱的回应。貌似就是这样，再简单不过了。可是一切这样简单也好，悄无声息，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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