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蛇

地下车库内

“通风井检查完毕，确定击毙了六名乌索姆特工”，技术士官正在将识别过的战果上传数据库。

鲍勃看了看上传的那几张“战果”照片，嘴角抽搐了几下。

“不满意”，这几个字出现在他的脸上。

那是几张肉眼只能看出鞋码的照片，而识别AI却能根据这个扫描出尸体的身份。然后所有的人就好像万事大吉了一样等着AI的识别结果。

如果是以前鲍勃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但经过这一轮战斗以后他改变了想法。他们不能太依赖这些东西了，那样会固化士兵的思想，然后被思想灵活的敌军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像这次战斗。

“你们觉得看着尸体的脚底就能洞悉一切了吗？”

“长官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顺着钢索爬上去看看，不能留下漏网之鱼”。

“呃…”技术士官挠了挠头。

“钢索已经没办法使用了，上面附着了一层未知液体，这种液体除了粘性以外还有较强的感染性，要想安全上去就只能顺着井壁爬上去了”。

“罗根，你带队，尽快上去探探情况”。

“嘿，为什么不用无人机先侦查一下？”

“因为我们最后的无人机刚被你消费掉”。

罗根无奈的摊开肩膀，事实上他却很乐意干这份排头兵的工作。

“小心点，通风井里还有一些液体在往下流淌，尽量避开那些鬼玩意”。

“了解了”，罗根测试一下手部外骨骼的性能，然后把脑袋探了进去，只看见了上下都近乎一片漆黑。

“看来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硬汉们，我头一个上，看好脚下，注意头顶”。

通风井上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乌索姆队长继续自己的工作，计算机上的图像和数据如同瀑布一样喷涌而过，自己的手指依旧有条不紊，仿佛他的面前不是枪口而是吸管一样。他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只要不直接威胁奥列沙的性命，他就决不会开枪的。

你问为什么？

他要是想开早就开了，还用跟我打嘴仗。

他是感觉自己被欺骗了；被背叛了，好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的逆反，区别就是他不会撒泼打滚。接下来他就会开始陈述大义，想占领道德的制高点，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些肮脏勾当一笔勾销了似的。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不同，一个是以所谓极高的道德感去做丧尽天良的事；另一个是毫无道德感、毫无罪恶感的去做同样的事。

为了解救受苦受难的人民，天啊，他居然当真了。这就是个口号，忽悠那些对自己处境不满的人起来当炮灰的。

当然到了最后他还是开不了枪。

这样的自以为是的家伙都是千篇一律的行动方式，在这种时候都会选择用话语来博得他人的同意而不是暴力，否则不就跟向死刑犯宣布判词一样了吗。这样是无法显示出他们自己的虚荣的。

“我记得我说过，特工组织本身就是政治运动的延伸部分，我们的每一次行动都是带着政治目的去做的，否则我们存在的意义就大打折扣了”。

首先要用语言来试探他的态度。

“这就是你的狡辩吗，它可不会让我把枪口挪开”。

“呵呵”，队长完成了手上的活又一次抬起了头，面带嘲讽的微笑看着奥列沙。

“那么，你真的会朝我开枪吗？”他一手抓住奥列沙的枪管。

“顺着枪管的抖动我都可以估算出你的心率是多少”，队长暗暗地加了点力道。

“你的心跳很快哦，你在紧张些什么，是没法克服自己那个虚伪的良心吗？”

对峙是沉默中的较量，只是这场较量奥列沙已经一败涂地。

“现在我有把握同时干掉两个人”，7号的声音很轻，但掩盖不住自己的得意。

房间角落里的某块天花板碎块空隙里。

“你说我们干不干”。

面对这样的意见征求，格林娜有些纠结，她一边盯着远处的对峙，一边摸了摸手里的感应地雷。

“还是等等看吧，我们也看不明白他们想要干什么”。

果然自己还是优柔寡断。

“切”，7号撇了撇嘴，手指则离开了扳机扣。

他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尊重格林娜的意见了。但另一方面他也想更慎重一些，毕竟他们两人加一起也不是对面一个人的对手，现在敌人在明，在加上手里的炸弹，他们具有很大的突袭优势，现在贸然开火的话就失去了这唯一的一点优势。

所以还是要看看那两个家伙下一步要干什么。

“小瞧我也要有个限度吧”。

“我可没小瞧你”，队长又积蓄了一股暗劲，同时悄悄的加大了手部外骨骼的功率。

时候差不多了。

“我是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队长突然发力，脑袋向右歪的同时用力将枪口拽向左面，原本手指高度紧张的奥列沙一下子就冲着空气开了枪，同一瞬间队长的另一只拳头冲着奥列沙的面门冲了过去。奥列沙赶紧闪身躲避，队长的拳头挥了个空，他趁队长一击不中之际赶紧用力收枪，结果没想到队长也找准了这个时机。以一个类似金鸡独立的造型一脚踢中奥列沙的小腹。

这一脚在外骨骼的加成下踢得相当重，奥列沙的枪直接脱手，他本人甚至向后翻滚了一段距离。队长则看都不看一眼，行云流水般的卸掉弹夹然后退膛，最后顺手一把拉掉了枪的保险。

“咳咳，这种功率，不会是我们的装备吧。”

“那是当然，美国人为我量身定制的，恐怕你们谁都没想到吧，就在你们这么多精锐的眼皮底下，居然能混进来一套动力外骨骼来。”

奥列沙挺直腰杆，擦掉了嘴边的鲜血。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怕死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要外国人来帮你保命”。

“随你怎么说吧”，队长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

“距离我精确制导还有六分钟，你会在那以前咽气”。

“那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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