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紧急抢救,艾米莉脱离了生命危险。
据医生表示,艾米莉晕倒的病因与急性光过敏症(光敏性癫痫)的症状很相识,一般人群里平均只有四千分之一的概率发生。
艾米莉的情况比较好,一般人在一夜抢救才能恢复意识。
看见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的床边不断地呼叫着“艾米~艾米~”,也从他人口中得知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为自己挺身而出去教训坏人,便感动不已,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亲情的存在,对自己的父亲有了新的认识。
艾米莉觉得鼻子有点酸,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给她带来了全新的体验。
她觉得体内有什么融化了,汇聚成水流,满溢出来。
CNP在艾米莉醒来后,先是简单地问候几句,后又询问其案件的经过,所用的每一个字眼都在哈尔发先生目光的注视下极为谨慎地挑选着。CNP断断续续地问完了一个个问题,艾米莉郁闷地回答。
书记模样的女士在纸面上记录:犯人是个穿着蓝色西装的成年男性,身上散发着一股酒臭味,艾米莉断定那个人就是她今天所看见的卢卡斯,因为卢卡斯在今天之内对她两次无礼。
哈发尔·泰利斯先生把艾米莉接回家静养。
艾米莉接过父亲拿过来的米黄色的干净衣裳。在哈发尔一次又一次过度的关切和叮嘱中,艾米莉坚定又有些好笑地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洗热水澡,他实在是太担心艾米莉会泡着热水澡又晕了过去。
艾米莉摇着头,她的身上黏糊糊的,全是些……噢,真恶心……
等等,这个气味她好像闻到过,这是……变质的鸡蛋清……
艾米莉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在她晕倒前映入眼中的最后一个画面:一双肮脏的黑色旧皮鞋,这与下午她踩在卢卡斯脚上那对崭新的小牛皮鞋……不是同一双!
艾米莉猛地抬头,害怕起来,咬起自己的指甲。艾米莉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可能犯了一个大错!
***
卢卡斯最终因为调查后证据不足,在第二日下午被家人保释。
出来后发现,平常镇上那些和蔼的人们如今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对待过街老鼠,明面可见的唾弃与憎恶。
一个醉汉拿起酒瓶扔在他们车上,引发了车内警报,醉汉咒骂着让他们一家滚出镇子!
这个举动就像按下了开关,引来了更多人的嘘声、骂声、以及扔过来的垃圾。
即使在车内,卢卡斯也没有得到什么好脸色,他给自己的父亲蒙羞了。卢卡斯的父亲在镇上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觉得被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连累了,发着无名火。
尽管卢卡斯已经竭力地为自己辩解过了,但显然他父母需要的并不是一句解释的话。事情也确实没有这么简单。
***
银蟾酒吧里,今日格外地热闹,人们谈论着这件丑闻。
理发师七人众坐在吧台前,怒不可遏,蓄意复仇。
你能想象吗?自己放入冰箱珍藏的草莓蛋糕,打算在一个美好的下午品尝的珍品,在那之前只能想象或嗅息的佳肴,他们都已经这么极力地忍耐了,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竟然被一个暴殄天物的毛头小子偷吃了!火山爆发般的愤怒,融毁了他们的拘谨与怯懦。
他们自认为是自己先发现、先理解、先钟情的,他们是公主的骑士,势必将恶龙屠戮,凯旋归来!
他们都穿上了统一的队服——黑色T恤衫,上面的LOGO是英文“复仇者联盟”。
七个人都贡献出自己恶毒的点子,他们扭曲的表情就像是白雪公主的后母一样,想尽办法搜刮世间的毒虫来炼制可以迅速致死的毒苹果。
另一侧——
艾斯特的四个伙伴正坐靠窗户的位置,在商议着搞出点什么事情。而穿着藏青色衣衫的艾斯特幽怨地眺望着坐在不远处的约书亚。
“这次他可糗大的啦!”一身橄榄色衣裤的程序员小伙说。
“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人。”穿着铜绿无袖背心的男人附和着摇头,他是健身房老板,身材比较硕壮。
“他背地里肯定没少干过坏事,以前那些业绩肯定也是为了掩盖他的兽行。”柔绿插肩袖圆领衫的男子是名记者,自然不会放过这种事情。
“他会不会只是喝多了,才走到泰利斯家的?”
“……哈哈哈哈哈,哪有这么巧的,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往鼻孔里灌酒,酒精跑到脑子里去了吧?”三人笑话那个穿着白色T恤衫的小伙。
而酒吧的深处——
今天穿着紫色上衣的辛德勒与墨绿色短袖衫的约书亚正坐在最里头,商议着如何把事情澄清或掩盖过去。
约书亚开口便否认酒吧里不时传入他们耳中的流言蜚语:“简直一派胡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卢卡斯有多努力。”
“话虽如此,但你也别冲动。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的行动得谨慎,过于冲动的人不知道会做什么事情出来。为了卢卡斯的理想,现在我们必须忍耐才是。”
“……你说得对。”约书亚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抬眼望着对面坐着的辛德勒。
不发表任何意见的女店主正在为客人调酒,在加冰的龙舌兰酒酒杯里倒入大量鲜橙汁,缓缓沿杯壁滴入的石榴糖浆最后会沉淀杯底,最后施以橙角装饰。可以看到杯中——橙色正向红色过渡,色彩艳丽鲜明。这杯鸡尾酒别名特基拉日出,因为滚石乐队的赞誉而驰名,而这款鸡尾酒的名字则取自依古路斯所作的乐曲名。这两种颜色也让人联想到少女的热情与清纯的阳光气息。
***
卢卡斯最终还是和家里大吵一架,被赶出了家门。
起因是卢卡斯的父亲让他主动认罪,争取从宽处理,尽早与泰利斯家把事私了。而卢卡斯坚决表示自己没有做过错事,绝不承认。
几番争论下来,被激怒的父亲勒令卢卡斯赶紧滚出这个家,就当他们家从来就没有叫卢卡斯的孩子!
卢卡斯也是个倔脾气,愤然离开家门。
如今他已经一无所有,不仅身无分文,连女朋友也觉得他是个变态要和他分手,真是厄运缠身。
因为蹲了一夜局子,他还是那身蓝色西装,不仅沾染酒气,还已经有了油污。即便如此,他的眼中仍旧燃烧着斗志,他要去泰利斯家解释清楚。
而这一幕恰巧被不远处的银蟾酒吧的人看见了,不仅如此,街边的路人也为他疯狂的举动而困惑。如今卢卡斯的一举一动可谓是牵动了全镇人的神经,大家都等着这个新任镇长给个说法。
然而有个比较冲动的黑皮肤男人觉得他是去找麻烦的,已经冲了出去阻止。
他这一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四面八方的人都赶来了,蜂拥而至围堵住卢卡斯。
“嘿,短小男!你是觉得只有小孩才能满足你吗?你看我怎样?”当然这是反话,因为那个黑人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我没有做过!嘿!别碰我!”卢卡斯也是生气了,现在他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穿上名牌西装就觉得高人一等了,是吧?看我不把它扯烂!”
另一个人凑了上去就要拉扯他的衣服,接着又来了更多人撕扯起来,不多会,卢卡斯的身上已经变得跟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打扮无异。
看见自己的好友被人欺负,辛德勒只得向前劝阻。
而争吵愈演愈烈,嘈杂的噪音又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
处在事件中心的卢卡斯像是坐高峰期的电车般被拥挤的环境下,被四面八方的力量推搡着。位处边缘的辛德勒打算奋力**去,为卢卡斯解围,却不料被人群推开……而悲剧总是发生在不经意间——
被推开的辛德勒重力失衡,连连后退,双脚迈出了人行道,结果……被刹车失灵、疾驰而来的公交车撞飞了。
撞击所发出的巨大冲击声,打断了争吵中的人们,争吵声戛然而止——
世界忽然变得极为安静。
卢卡斯轻微地晃动着脑袋,他不相信自己的发小竟然会……他口中反复呢喃着“不,不,不……”,拨开人潮,步履维艰地走上前去查看辛德勒的情况。
看见辛德勒那半毁的脸,卢卡斯像是被巫婆夺走声音的人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卢卡斯赶紧握住辛德勒那微微颤抖的手……看着在自己手中逐渐变得僵硬。他的下巴直打颤,开始剧烈地呼吸,他的肺需要大量的空气。
鲜血糊湿了公交车的车窗,因为惯性而前翻后仰的前座乘客看到的是在一个在半空中翻转的男人有些滑稽的一幕,然而现实不是电影,这种情形下是不能够笑出声的。
下车的公交车司机,跌跌撞撞地来到辛德勒身前。
“不是我的错啊……刹车失灵了,车子有它自己的想法……何况他也不该违反交通法,是吧?”
乌黑的柏油路被一滩鲜红的血给染红,如同圣母怜子像般——卢卡斯在血泊当中抱着自己多年好友的尸体哀声痛哭。
路人们也围聚过来。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去你的交通法!”
卢卡斯正欲一拳打向那个司机,却被见状不妙的司机闪开了,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一个穿着铜绿无袖背心的男人的鼻梁骨上,那男人因此鼻血涌流。
即使发现打错了人,卢卡斯也没打算收住那股怒火,还想再打那个司机,而司机也在灵活地闪躲他的攻击。
穿着铜绿无袖背心的男人发怒了,揪住卢卡斯的衣领就是一顿暴揍,此时七个穿着黑色T恤衫的男人突然也加入了战斗,其他人环看彼此,不再犹豫也加入到队伍中来。
既然场面已经闹大,哈尔发·泰利斯先生自然也从家里走出来查看情况,明白事情的经过后,赶紧回了一趟屋。
几分钟后,哈尔发·泰利斯手握剪刀冲出家门,大喊一声。
“按住他,让我摧毁他的作案工具!”
他们高举正义之旗,个个都如同圣堂武士般勇武,对待异端邪恶绝不手软!
二十五分钟后,参与者与观众都作鸟兽散了,公交车司机趁乱踹了两脚后也走了。
浑身伤痛的卢卡斯蜷缩在血泊当中,他望着辛德勒那失去焦距、仿佛玻璃球般的眼睛,咬牙切齿地憎恶着这个世界。他身上残破的蓝色西装被鲜血染红,继而变成了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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