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话

“你没事吧？！法尔科！法尔科！”

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法尔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意识尚未完全清新的他望着诺雅那天使般的纯真面孔，下意识地伸手轻抚了下她的脸颊。

结果这一摸直接吓坏了诺雅，跪坐在地上的她一个激灵向后仰去，羞涩不安地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法尔科；小皮则气得直接往法尔科脑袋上来了一翅膀。

“干嘛呢臭小子，偷吃我家诺雅豆腐也不看时机的？！”

小皮的扇击当即打醒了法尔科，他顺着周围石壁的坡度慢慢坐起，左手摁住脑袋一脸茫然地东张西望。

“……刚才的坏兽呢？”法尔科有气无力地问道。

“应该是被他们收拾掉了。”白色杜鹃鸟落到法尔科肩上。

“吉鲁？你看到了？”

“嗯……关于这事你还是让小皮自己解释吧。”

“哎？”法尔科望向小皮。

随后诺雅也皱起眉头，眼神里透露出一股焦虑与渴望地看着小皮。

受到注目的小皮知道自己这次是难逃一劫了，只得垂下脑袋叹了一声：“如果我说不知道呢？”

“请告诉我真相。”诺雅逼问道，此刻她的气势非常强悍，一副不问出真相不罢休的态度，毕竟刚才失忆取胜的过程实在太让她震惊了，加上小皮在战后残留的恐怖气息，让她实在无法再自欺欺人地认为小皮是安全无虞的使魔。

“好吧……我想想从哪说起好呢……”小皮举目四望，周围的地貌因刚才的激战而变得一团混乱，到处是被烧焦的树木、深坑以及碎石，而伤痕累累的威扎德和塞布里德半跪在地上，宛如也加入了这场“说明会”。

最后小皮只得选择仰望蓝天，感慨地问道：“你们觉得……神之所以是神的原因何在？”

诺雅和法尔科面面相觑。

“是因为神能够创造万物，包括生命。”小皮见得不到答案，于是自言自语起来，“人类的科技再发达，始终围绕着‘战斗’二字，任何尖端科技都是为了‘杀人’或是‘救助’而发展，但神能超越这拔河般的界限，直接创造或是抹消生命，所以万物才对他心存敬畏。”

“别卖关子了，说正事，我可没空听你说这些哲学问题。”法尔科不耐心地说道。

“过去曾有个男人渴望成为神。”小皮话锋一转，“能够创造生命，抹去生命，究极的神，他的名字是……歌德兹·布罗尼塔。”

“歌德兹·布罗尼塔……？”诺雅听到这名字时，内心就隐约浮现出一股不安。

“他是个稀世天才，利用魔法和生物技术让自己长生不老，以最精壮的中年体态度过了上百年岁月而依旧保持旺盛的精力。”小皮侧头看向诺雅，“然而人们视他为怪物，人们无法理解他的智慧，于是将其驱逐出境，被人类文明遗弃的歌德兹认定人类是愚昧落后的生物，所以决定创造全新的生物来替代人类。”

“全新的生物是指？”法尔科听得入神。

“坏兽。”

“——！”诺雅和法尔科不约而同地瞪大双眼。

“等等，坏兽不是从天而降的陨石吗？！”诺雅问道。

“天为何物？天在何处？”小皮反问，“所谓的天，高度无穷无尽，但反过来说，只要是自己头上的区域，即是天。”

“头上的区域……”法尔科陷入沉思。

“被驱逐出人类文明圈的歌德兹甚至不如异民，无处可去的他只能选择去往人类难以企及的天——近地轨道。”小皮继续解释道，“他利用先前积攒下的物资自制了火箭，飞到了他曾经参与设计的空间站继续自己的人生。”

“空间站？我们的天空上竟然有这种东西？”法尔科惊诧不已。

“那是百年前他说服帝国，为了监控异民，能在必要时刻阻止异民暴乱时建设的特殊兵器。”

“连帝国也……？你是说真的？”诺雅内心感到无比煎熬，要她相信自己的祖国制定过这类兵器实在太难以接受了。

“事实不会因为你不信就不存在了，帝国之所以能成为最强靠的可不是什么仁政，而是比谁都要庞大的野心和有力的拳头，不然你以为帝国为什么要低调处理异民和坏兽的事？”小皮冷笑了声，“帝国是不会承认自己培育出了歌德兹这种反人类天才的，更何况还因此催生出了坏兽这种怪物。”

“好吧，歌德兹和坏兽的事我们是知道了，但这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法尔科问道，“你该不会想说自己也是坏兽吧？”

“呵，怎么可能~”小皮不屑一顾，“少拿我跟那种低能野兽比。”

“那你到底是什么？”

“歌德兹在创造出坏兽后发现它并不是符合自己需要的新物种，所以研制了另一种生物，和坏兽选择异民擅长的科技侧不同，这次他选择以大部分人类擅长的魔法侧作为原型技术，其结果就是……”小皮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我。”

“小皮你……？”诺雅似乎明白了什么。

“歌德兹为了创造出全知全能的生物以示他的神威，所以制造出了我，但我并不想为人所控，所以偷走了他改造过的威扎德逃离空间站来到地表。”小皮飞到诺雅面前，用些许内疚的语气说道，“为了夺回我，歌德兹以陨石为假象，派出了先前制造过的坏兽。”

故乡的末日，朋友的离世，带来这一切悲剧的人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得知了这真相的诺雅百感交集。

“所以你才……怎么都不肯告诉我真相……”诺雅低下头。

“因为说出来会被你讨厌，憎恨甚至抛弃吧。”小皮语气沉重，“但就算抛开这些后果不谈，我还是有尊严的，既然是我引来的祸水，我就会解决。”

“那关于刚才的失忆呢……？”诺雅再问。

“那就是歌德兹赋予我的力量，精神操控。”小皮说道，“那个男人也是坏兽，但应该是接近完成形态的高级坏兽，所以他能操控野兽形态的坏兽，为了打倒它们，我只能强行逼出你体内的魔力，当时情况紧急，我为了让大家都能活下去也是别无选择。”

“所以这就是全部的真相？”法尔科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皮，“总觉得你好像没把话说干净。”

“那是你的感觉，我不负责，除非你也想被我洗脑？”

由于小皮的语气实在认真，法尔科倒吸了口凉气，“滚吧你。”

小皮也不愿多搭理法尔科，而是重新将目光移回诺雅身上，她的情绪仍很低落与迷惘。

“如果你要我离开就说吧，我没有任何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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