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一卷 第三章——永夜城（4）

办公桌上的台灯亮起，柔和的光线洒满房间。

小顽看了看黎九七，此时他脚上的怪鱼已经奄奄一息，连动弹一下都很困难。

小顽盯着怪鱼，抽出短刀，犹豫片刻，又将刀收起。

她轻轻将怪鱼从黎九七脚上拿下，用袋子装好塞进包里。

“这到底是什么？”八六之前并未见过鱼类，有些惊恐。

“这是肥宅快乐兽，”小顽收好怪鱼，指着黎九七道，“别这么看我，我也想一刀宰了这玩意，然而真要这么做了，明天某人可能会爆炸。”

八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暗自记下这奇怪的名字，打算回去后问问智障博士。

“带着这个对你来说可是好事，等食物吃光后我们会先吃怪鱼，然后才轮到你。”小顽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啊呜……，不要吃我啊……。”八六浑身颤抖，连说话都带了哭腔。

小顽挠了挠头，很多人都说她眼神吓人，强行挤出笑容非但不会让人觉得亲切，反而有些恐怖，今天一试效果出奇的好。

这小姑娘从小生活在实验室，根本不曾经历过什么危险，这短短数小时的经历估计已经彻底粉碎了她的三观，还是不要吓她了。

“逗你玩的，别哭了，食物还有很多，不会真吃了你的。”小顽伸手揉了揉八六的头，“你想想看，外边有那么多尸体，要吃也是先吃他们啊。”

“真……真的吗？”八六思索片刻，感觉小顽说的甚是有理，害怕的表情褪去了不少。

“真的”小顽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回答。

之前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松懈下来后，强烈的饥饿感瞬间袭来。她取出背包中的速热罐头，看着包装上硕大的肥肉图片，皱了皱眉，将罐头塞进八六怀里。

黎九七虽然不怎么挑食，但这种状态下显然不适合吃如此油腻的食物。

小顽思考片刻，从储物柜中翻出一袋冷藏的葡萄糖粉末，用温水溶解

轻轻将黎九七扶起，小顽小心的给他喂着糖水。

“我……我想……吃肉。”黎九七的意识有些模糊，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小顽松了口气，之前已经吃了药，又有葡萄糖补充体力，黎九七本身体质就不错，睡一觉应该能恢复一些。

此时八六还站在一旁，神色迷茫。

“你不吃吗？那个是红烧肉，很好吃的。”小顽给自己开了个罐头，红烧肉加热后滋滋冒着热气，屋中满是香味。

“根据管理条例，我只能摄入印有'安全'标志的食品，比如实验室提供的营养膏和注射剂，这上边没有'安全'标记，来历不明的食物存在安全隐患……。”八六有些为难的说道。

之前开箱的时候，八六身边的确放着一盒注射剂，那个应该就是给她提供能量的营养液。

“你想要那个啊，等下我给你找找。”小顽翻出营养液准备递给八六。

“等一下，开吃之前听我说两句。”一旁传来黎九七的声音。

“你怎么还没睡？”小顽过去摸了摸黎九七的头，温度似乎降低了一些。

“等我说完就睡……，真是的，天枢城天天叫嚣着自由平等，却对这么小的孩子做洗脑教育，实在让人很不爽啊。”黎九七转头看向小顽，“给她指指真么才是真正的安全标记。”

“什么？”八六神色迷茫。

“你看，这个是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认证的安全食品，这种标记是世界范围内普遍使用的食品安全标记，其权威性应该不会比你们实验室低。”小顽指着罐头侧面一个白色的标记，又拿着罐头在八六鼻子下晃了晃。

“是不是觉得很香，这个到底能不能吃，人体会在一定程度上做出判断的。”黎九七笑道，“当然，这个标志并不绝对，食物耗尽的情况下可以就地取材，理论上经过高温处理后都是可以食用的，比如圣地亚哥，当然你不要真把它吃了，我还要和它决斗。”

“可……，可是。”八六吞了吞口水，虽然罐头闻起来很香，但是长久以来形成的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好了别哭，我又没有逼你吃，你已经不小了，应该学会自己判断对错，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黎九七喘了两口气，“罐头和营养液你都收着，具体吃哪个你自己选。”

说罢，黎九七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小顽将营养液递给八六，又摸了摸她的头，三口两口吃光手中的罐头，转身向办公桌走去。

之前她搜索实验室时，从尸骨的口袋里捡到一本笔记，这也是那人身上唯一携带的物品，里边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笔记本上血迹斑斑，上边的字迹非常潦草，记录着一些语焉不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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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降临，吞噬一切。

……

虽然成功的代价过于惨痛，但我不后悔。

……

一棵树想要长的更高，接受更多的光明，那么它的根就必须深入黑暗。

……

北辰重燃之日，文明复兴之时！

……

重燃北辰之光！

……

身处黑夜，遥望北辰。

密码：

\u82df\u5229\u56fd\u5bb6\u751f\u6b7b\u4ee5\u5c82\u56e0\u7978\u798f\u907f\u8d8b\u4e4b

……

张晴雪

7238年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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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顽皱眉，笔记上的每个字她都认识，但是连起来读却让人一头雾水。

永夜降临是指灾难降临吗？北辰是什么？是罗北辰吗？张晴雪又是谁？

“重燃北辰之光”，莫非是指把罗北辰浇上汽油点着？

虽然笔记绝大部分内容都难以理解，但其中的只言片语却透露出某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桃园这场灾难是人为的，这个张晴雪极有可能参与其中。

让如此巨大的城市生灵尽毁，他们究竟干了什么？

至于末尾的日期，应该是笔误，如果按1238年算，这场灾难应该发生于九十年前。

之前在空域时，小顽在电视上看过不少关于尸体复活的报道，根据一些老人的回忆，最早的记录出现在五十八年前，时间线虽然有偏差，但也勉强对的上。

那行密码更是让人不解，张晴雪临死前将密码写在这里留给后人，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可这究竟是哪里的密码？

小顽合上笔记，看向封皮。

“身处黑夜，遥望北辰……。”她轻声念道。

这句话一共出现了两次，一次在封皮，一次在密码上方，那么这句话很可能就是关于密码的提示。

自己能找到这里只是机缘巧合，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桃源人首先发现这本笔记。张晴雪留下这个密码，为的是给后人提供某个重要信息，她应该有着极大的把握，只要桃源人捡到笔记，必然能够领会她的意思。

因此，搞清“北辰”的含义，很可能就是破解密码的关键。

小顽启动了办公桌上的电脑，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浮现在空中。

“Windows N7000+，这是什么鬼系统？”小顽挠了挠头。

空域主要使用的是天枢城开发的“百川”系统，沃克斯特由于和空域来往频繁，处于兼容性考虑，使用的同样是“百川”系统。

这个Windows系统实在有些怪异，光是界面就同天枢城的相差甚远，各种软件的名称和图标都很陌生，由此可见，哪怕放在九十年前，桃源和天枢城之间恐怕也没什么交流。

小顽虚空轻点几下，调出浏览器，在搜索栏中输入“北辰”。

「NO ACCESS！」

看着窗口中跳出的信息，小顽皱起眉头。

毕竟她不是桃源人，属于非法入侵者，自然不可能获得什么权限。

小顽退而求其次，尝试在电脑本身的资料库中搜索。

窗口闪动几下，跳出几句歌词。

「北辰——，给我们带来光明……。」

「头顶的北辰……。」

「北辰是希望……。」

小顽点开这几首歌曲，仔细聆听。

歌词虽然简单，其中却透露出一些至关重要的信息。

北辰的位置大概是在头顶。

「身处黑夜，遥望北辰」，或许在暗示后人看向北辰的方向。

小顽将窗口的柜子移开一条缝隙，向窗外望去。

夜空中氤氲着墨汁般浓稠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

小顽攀上窗口的护栏，仔细查看，依旧一无所获。

北辰究竟是何物？遥望北辰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顽感觉脑中越来越乱，似乎自己忽略了某些很重要的线索。

要是黎九七能醒来就好了，他从小就很擅长玩这种解谜游戏。

小顽将柜子归位，向厕所走去，摸索着找到水龙头。

厕所中的灯不知被谁打坏，满地都是玻璃碎渣，踩上去咔嚓作响。

冰凉的水冲在脸上，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现在自己看起来一定很狼狈吧。

小顽盯着面前的镜子，只看到一片朦胧的影。

黑暗虽然剥夺了视觉，其他感官却被无限放大，耳边传来心跳与呼吸的声音，鼻中嗅到潮湿陈腐的气息，寒气在周身游走缠绕，侵入毛孔，让躁动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

“黑暗让人冷静。”小顽长舒一口气，转身离开。

玻璃碎片在脚掌的碾压下不住呻吟，细碎的声响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小顽感觉双耳轰鸣，门口处微弱的灯光仿佛越来越远。

她身形一滞，脑中炸起一道惊雷，屋内的场景、黑暗、笔记本以及破碎的灯在眼前迅速闪过。

“身处黑夜，遥望北辰……。黑夜……，黑……。”

黑暗中，小顽双眸亮起，如同跃动的火光，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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