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玖郗跑到魏无羡身后躲起来,委屈地指着江澄
叶玖郗:大师兄,他想打我!
魏无羡默默咽下一口老血
魏无羡:……乖,他打不过你
江澄:你过来,我不打你
叶玖郗:我不信,你老是骗我
江澄: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叶玖郗:什么时候都有!
叶玖郗:还老是欺负我!
江澄:我只欺负过你,什么时候骗你了?!
叶玖郗:你看你承认了吧!你就是欺负我!
江澄:???(咱们不是聊骗没骗的问题吗?)
江澄:诶,我……
叶玖郗:师娘,要帮忙吗?
虞紫鸢:要
叶玖郗:什么忙?
虞紫鸢:带他们离开
叶玖郗:好嘞
虞紫鸢:等等
叶玖郗回头疑惑地看着虞紫鸢,虞紫鸢取下手里的紫电扔给江澄
江澄:阿娘,你把紫电给我干什么?
虞紫鸢:给了你的,今后就是你的!紫电已经对你认过主了。
江澄:阿娘,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虞夫人凝视着他的脸,忽然一把搂了过来,在他头发上亲了两下,抱在怀里,喃喃地道
虞紫鸢:好孩子
这一下抱得十分用力,仿佛恨不得把江澄变成个小婴儿塞回到她肚子里去,叫谁也伤不到他,谁也不能让他们俩分开。江澄从来没有这样被母亲抱过,更别提这样亲过了。他的头埋在她胸前,双眼睁得大大的,懵懵然不知所措。
虞夫人一手抱着他,一手猛地抓起魏无羡的衣领,似乎想掐死他,咬牙切齿道
虞紫鸢:……你这个死小子!可恨!看看为了你,咱们家遭了什么祸!
魏无羡胸口剧烈起伏,无言以对。这次不是强行忍耐或者暗中腹诽,而是真的无话可说。
江澄:阿娘,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虞夫人一下子撒开了手,把他推到了魏无羡身上。
她跃上了码头,小船微微左右摇晃。江澄终于明白了,金珠银珠,所有的门生,还有云梦江氏历代所有的法宝和传物,都在莲花坞里,一时半会儿无法撤走,之后必然有一场大战,虞夫人身为主母,既不能只身退走,又怕亲儿出事,只得私心让他们先逃。
心知此去别后,凶险无比,江澄惊惶万分,他站起身来,也想跟着下船。紫电却忽然化出电流,一圈电绳将他们二人牢牢捆在了船上,彻底动弹不得了。
江澄:阿娘,你这是干什么?!
虞紫鸢:别大惊小怪的。到了安全的地方它自然会松开,路上遇到有人来犯,紫电也会自动护住你的。别回来了,直接去眉山,找你姐姐!
虞紫鸢:魏婴!你给我听好!好好护着江澄,死也要护着他,知道不知道?!
魏无羡:虞夫人!
虞紫鸢:听见没有!别跟我讲其他的废话,我只问你听见没有!
魏无羡挣不开紫电,只得重重点头。
江澄:阿娘,父亲还没回来。有什么事咱们先一起担着不行吗?!
虞紫鸢:不回来就不回来。我离了他难道还不行了吗?!
虞紫鸢:玖郗!
叶玖郗:在
虞紫鸢:看好他们,别让他们回来!
叶玖郗:好
说完完挥剑斩断拴住小船的绳子,在船舷上重重踢了一脚。江流水急,风大,再加上这一踢,小船立刻飘出了数丈。打了几个转,平稳而迅速地顺水朝江心驶去。
江澄:娘啊!
叶玖郗悄悄在虞紫鸢体内打入一道金光护住了她的心脏,转身追上飘走的小船
江澄一连叫了几十声,然而,虞夫人和莲花坞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在小船飘远之后,虞夫人便持着长剑,退回莲花坞大门里去了。
两人奋力狂挣,紫电几乎深陷进骨肉之中,可是,依旧纹丝不动。
江澄:还不断!还不断!断啊!断啊!
魏无羡:江澄,你先冷静。虞夫人对上那个化丹手,不一定输。刚才她不是还牵制住那个温逐流了吗……
江澄:你让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就算杀了温逐流,王灵娇那个贱人已经发了信号,万一温狗看到了大举派人来围堵我们家呢?!
魏无羡:江叔叔!是江叔叔回来了!
果然,江面上驶来了另一艘船。
江枫眠站在船头,船上还侍立着五六名门生。他正望着莲花坞的方向,衣袍随江风猎猎。
江澄:父亲!父亲!
江枫眠也看见了他们,微现讶异之色,一名门生微拨水桨,他的船只便靠了过来。
江枫眠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江枫眠:阿澄?阿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莲花坞这群少年经常玩一些稀奇古怪的游戏,满面血污地趴在水里扮浮尸都是常事,因此,江枫眠并不能立即确定他们是不是在进行什么新的游戏,还未觉察事态严重。江澄高兴得眼泪都落下来了,又急又慌地道
江澄:父亲,父亲快放开我们!
江枫眠:这是你娘的紫电。紫电认主,怕是不肯让我……
他说着用手去碰了碰紫电,岂知,刚刚碰到,紫电便很是温顺地收了起来,瞬间化为一枚指环,套上了他的一只手指。
江枫眠立即怔住了。
紫电是虞紫鸢的一品灵器,以虞紫鸢的意愿为第一指令。紫电可以认多位主,但是是有次序的。虞夫人为无可争议的第一级主人,她发出的指令是捆住江澄,直到安全为止,因此江澄虽然也是主人,却无法挣脱它的束缚。
不知在什么时候,江枫眠被认定成了顺位第二的主人。在他面前,紫电认为是安全的,因此松了绑。
可虞夫人从未说过,她让紫电也认江枫眠为主了。
江澄和魏无羡总算分了开来,扑向两边。
江枫眠: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会被紫电绑着坐在船里?
江澄:今天温家的人打到我们家来了,阿娘跟他们起了争执,跟那个化丹手斗起来了!我怕阿娘要吃亏,有人放了信号,待会儿说不定还有更多敌人。父亲,我们快一起回去帮她!快走吧!还有玖郗!玖郗刚刚没跟我们一起走!
江枫眠:化丹手?!玖郗没跟你们一起走?!
江澄:是啊父亲!我们……
话音未落,紫光一闪,江澄和魏无羡再次被缠住了。
两人又以之前的姿势,跌坐回船上。
江澄:……父亲?!
江枫眠:我回去,你们两个离开。不要调转方向,不要回莲花坞。上岸之后,想办法去眉山找你姐姐和祖母。玖郗他很快就会跟过来,不用担心他
魏无羡:江叔叔!!!
江澄:父亲放开我!放开我!
江枫眠:我回去找三娘子。
江澄:我们一起回去找他们,不行吗?!
江枫眠定定看着他,忽然伸手,在半空中凝滞了一下,这才缓缓摸了摸他的头
江枫眠:阿澄,你要好好的。
魏无羡:江叔叔,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他不会好的。
江枫眠:阿婴,阿澄……你要多看顾。
江澄:爹!!!
这艘小船顺水而下,不知过了多久,紫电忽然松了下来,化为一枚银色的指环,戴在江澄手上。
两个人喊了一路,嗓子早已嘶哑,松绑之后,一句话也没说,往回驶去。没有船桨,便用手逆着水流划往回划。
虞夫人说抽他的这一顿,能让他半个月都好不了,可魏无羡此时却觉得,除了被抽过的地方还是火辣辣、刺麻麻的疼,行动并无大碍。他们卯着一股濒死般的劲儿,拼命地划。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徒手把船划回了莲花坞。
此时已是深夜。
莲花坞大门紧闭,大门之外,灯火通明。粼粼的水面上流动着碎裂的月光,还有几十盏做成九瓣莲的大花灯,静静地漂浮在码头边。
一切都和以往一样。可就是因为和以往都一样,才更让人心中不安到痛苦。
两人远远地划到湖心便停住了,泊在水中,心脏怦怦狂跳,竟然都不敢靠近码头、不敢冲上岸去看个究竟、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江澄眼含热泪,双手双腿都在哆嗦。
魏无羡:……先不要从门进去。
江澄胡乱点了点头。两人悄无声息地把船划到了湖的另一边。那边有一棵老柳树,根在岸边的泥土里,粗壮的树干斜着生长,横在湖面上,柳枝都垂入了水中。以往莲花坞的少年们常常顺着这棵柳树的树干,一直走到它的树顶,坐在那里钓鱼。
两人把船停在这棵老柳的垂须之后,借着夜色和柳枝的掩护上了岸。
魏无羡往常是翻惯了墙的,他拽住江澄,低声道:“这边。”
江澄现在心里又惊又怕,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跟着他贴墙而行,潜伏了一段,悄悄爬上了一处墙头。这个地方上有一排兽头,窥看十分得宜。从前都是外面的人偷偷攀在墙头看里面的他们,如今却是他们偷偷地窥看里面。
魏无羡探头朝里望去,一颗心立刻沉了下来。
莲花坞的校场上,站满了一排又一排的人。
这些人全部都身穿炎阳烈焰袍,衣领衣襟和袖口的火焰纹红得血一般刺目。
除了站着的,还有躺着的。倒地的人已经全都被挪到校场的西北角,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一个人背对他们这边,低着头,似乎正在察看这堆不知是死是活的江家人。
江澄还在疯狂地用目光搜索虞紫鸢,江枫眠还有叶玖郗的身影,没有,没有。魏无羡的眼眶却瞬间湿热了。
这些人里,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形。
他喉咙又干又痛,太阳穴犹如被铁锤砸中,周身发冷。正想仔细看看,趴在最上面的那个瘦瘦的少年是不是六师弟,忽然,站在西北角、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转过身来。
魏无羡立刻按着江澄低下了头。
虽然他避得还算及时,却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
那是个与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五官清秀,眼珠漆黑,面容苍白。虽然身上穿着炎阳烈焰袍,却没什么强盛的气势。看太阳纹的品级,应该是温家的哪位小公子。
叶玖郗轻轻拍了一下魏无羡的肩膀,魏无羡吓了一大跳幸好及时捂住了嘴
魏无羡:小师弟,你怎么在这儿?!江叔叔和虞夫人呢?
江澄:对啊,我阿娘和阿爹呢?!
叶玖郗:跟我走
江澄:我阿爹阿娘呢?
叶玖郗:先跟我走
叶玖郗:这里不安全
魏无羡:对啊,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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