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泪在雨中，泪在心中

清夫人离开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可殷采菱却依旧呆坐在床上。

床帘落下了一半，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偶有雨点打在窗沿上，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一阵风吹过，雨点落进了房间，打湿了一片，透过半掩的床帘，落在殷采菱微微的面庞上。也不知晓过了多久，殷采菱任然是一动不动，就这么盯着窗外阴沉的天空，任由水滴从微微泛红的发梢落下。

“我到底在干什么？”

即使已经有些绝望，她的心中依旧留存有美好而濒临破碎的幻想——身穿在她眼里看起来腥红的嫁衣的她站在婚礼的大堂前，面对着的，是堂外站立的一个俊秀而挺拔的身影，那个身影会来到她的面前，在所有人、包括站在她身边的那个胸前戴着大红花的男人的目光下，把自己带走，抱着自己，去往那个她并不明确，却知晓其美好的空间、时间。

想到这里，殷采菱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也不顾雨水打湿，就这样拿起了身边果盘里的一个大而粉嫩的蜜桃，也不撕开皮，就一口咬了下去。

“桃子啊，桃子，呵呵。突然想什么桃子，莫名其妙的。”

吃完了，殷采菱这才回过了神，走到窗前关上了窗户，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她放出了自己赤红色的火属性灵力，把屋子里不该多出来的水分尽数蒸发了。

殷采菱久违的叫人打来了一桶的热水，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沐浴了，这两个月里，但凡身体有什么污垢，她都是直接用灵力凝聚出的火焰烧掉了事。但是这几天，她却意外的想要在热水里泡一泡。

拿下满头的发饰，散了一头如同绸缎般柔亮、黑色中略带着些许红色的长发；解下腰间的衣袋，露了一身好似凝脂般水嫩、雪白中微泛着诱人光泽的肌肤。

玉指轻捻，划了划满是各色花瓣的水面，水温正好；秀足入水，全身浸入泛着香的浴桶，心绪安宁。

在水温的抚慰下，殷采菱逐渐放松了下来，已经许久被理智控制的死死地的面庞也开始露出了自然的表情。坐在桶中，水面刚好没过她的肩膀，她特地低下了头，出奇的像个正常的少女一样，在水下吐泡泡。

“好大的桶，大得，都可以两个人......”

殷采菱自言自语着，却又突然停住了。她的神思，开始渐渐恍惚，恍惚间，她似是看见自己的对面正坐着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无比急切的想见到的那个人、那个是生是死，自己都不太敢保证的人。

“涯......”

少女侧躺在浴盆里，头靠着浴盆的边缘，轻轻抱着自己，她的赤红的双眸半离半合，似有水光点点，朱唇微颤，不时传出轻微的吟哦。

然而不知怎么的，少女的眉头紧紧蹙起，浑身止不住的一阵颤抖，然后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么？我，配吗？我还配吗？呵呵......”

她站了起来，晶莹的水流顺着她青春而美丽的洁白胴体流下，她轻轻摇着头，跨出了浴盆，一阵红光涌动，身上的水珠便全然失去了踪影，肌肤似乎是受到了水的滋润，显得更加闪耀。

殷采菱随手挑了一件衣服披上，打开了窗，紧紧靠着窗台，眺望着远方。清轩里的那一湾流水上被雨滴点出了一个个酒窝，岸边的几十株垂柳在风中轻轻摇摆，似乎是在向她招手，向她呼唤着：“来呀，都是姐妹，快些来呀，一直在那见不到一个顺眼的人的地方做什么呢？”

再往远处，便是近乎无穷无尽的万家灯火，即便是在这个阴雨不绝的傍晚，街道上的缕缕青烟、道道火光依旧不少一丝、不缺一点，若有似无的人声飘扬在空中。她看到络绎不绝的男人在往这条微羽街赶，准确来说，是往这个微羽街上最大的花丛赶，他们的脸上满是笑容与红光，满是让殷采菱感到发自灵魂的反感与怜悯的笑容与红光。

“那一天，你会来的吧，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即使我当着你的面叫你不要来，你也一定会来。说实话，我还挺感激这些算计你我的下流东西的，若不是他们这歹毒的计，我也不会这么相信你还活着。”说着说着，殷采菱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不过，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等价交换吧，越是确信你的平安，心里越是安定，付出的代价就越多，老天倒是很好的听了我的祈祷啊——不管怎么样，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我会保护你的，我会让你在那一天，至少能够全身而退。和你一起走吗？我早就不配了，在你我重逢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了，我再也不可能配与你并肩而立......”

说到这里，殷采菱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掌上红光翻涌，若是初心者，光是看着就能感到一种微微的燥热。

“融灵境七层，应该够了。”

说着，她拿出了梳妆台里的一个小小的玉佩：“准灵器，够用了，融灵境七层，足够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殷采菱还是端坐到了床上，开始沟通丹田，摆出来修炼的姿势。

十六岁的融灵境七层，已经是极其骇人的水准，即使是在净云天，因为这个，是大多数人都还停留在觉醒境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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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传送门，宫羽涯望了望阴雨绵绵的天空。看着这无比熟悉的景象，即使是燃烧的难以自已的宫羽涯，心头也升起了一阵阵的凉——一阵阵的，连绵不绝的凄凉、悲凉。而这股凉意，没有让他的火有一丝丝止息的意味，反而是成为了助燃，火焰的滚烫和源自灵魂的悲凉，极寒与极热折磨、煅烧着宫羽涯的灵魂。

“冰火，两重天啊。”

宫羽涯微叹着，似有所感的望向了一个方向。那栋高耸的楼，虽然在这里看是那么的小，却占据了宫羽涯的全部，分明不应该能看到一点细节，他却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某个熟悉的窗正敞开着，里面站着自己熟悉的人，在静静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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