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样子你就满足了吗?”听不出声音的任何特质,却能清晰地辨析出它所传达的信息,睁开眼睛,是一个静止的世界。
没有任何触觉、嗅觉、味觉、听觉的刺激,但我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占据了仅有的视觉的主体的是一张连周围的皮肉都被撕裂开的嘴,黑洞洞的,仿佛时间一开始流动就会给我带来刻骨铭心的疼痛。
视线的余光里,是上次在碧溪谷的那一夜......这么说的话好像显得时间很长,其实也不过就是昨天夜里,那个梦里出现的,摆着棺材的诡异房间。
“喂,这样子你就满足了吗?”那个声音又来了,我很清楚,这声音里面不带有任何诡异的特质,但是它的问题,让我的内心出现了确确实实的波澜。
“你指的是什么?前辈?”
这种诡异的梦绝对不会是单纯的梦,绝对有人在背后影响着我。不管这个人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究竟是何许人也,至少现在的它没有想取我性命,有和我沟通的意愿,那么,我现在尝试着顺着它的思路也是无所谓的,至少,我可以通过这个途径,揣测它究竟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说的是什么呢?在碧溪谷里被人追的可还愉快?差点童贞不保是不是很刺激?出去找个工作,要不是陆浩来得及时差点就被卖进花街柳巷可还记得?”
“厄。前辈难道就是来和我说这些的吗?”这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行为当真是杀人诛心:“如果只是这些的话,其实我个人并不是很在意,毕竟最后都化险为夷了不是吗?不过是一些小问题而已,读书人修身养性,应当有容万物的度量,如果连这点事都忍耐不了,那我这些年的书岂不是白读了?”
“化险为夷?你真的化险为夷了吗?你丹田里的印记怎么解释?你一身从未有过的狼狈又怎么说?”
“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东西,再说了,最后大家都没事不就好了吗?”
“你还真是好度量,那些骗了你的人,打了你的人,羞辱过你的人他们现在可都是活的好好的,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让他们跪倒在你的脚下向你磕头认错,然后让你也羞辱回去吗?”
“他们也有自己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又不是刻意针对我。再说了,他们最后也尝到了教训,得到了自己种下的因所结出的果了啊。”
“哦?开始了,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问的是,你真的不想狠狠报复那些给你带来过痛苦的人吗?”
“不想。如果一个人时时刻刻想着报复,那么他就会活的很累、也很脏,在我看来,历史上那些为了复仇而刺杀某人以至于吞碳割面、不顾一切的人,真的很愚昧。享受现有的生活,把眼光放在未来,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人,不需要活的那么累。”
“好一个不谙世事的少爷,好一个满嘴仁义道德的读书人,不仅用虚伪的样子给世人看,连真实的自己都被自己的谎言给蒙蔽扭曲了。你刚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是不是心里没有一点对自己的怀疑呢?”
“那是自然,君子怀明持正以立身,我虽不及真君子,却向来求所言所行问心无愧,方才自然是肺腑之言。”
“好一个自私的伪君子。”
“什么?”
“我说你虚伪啊,宫羽涯,你现在看着昏迷的陆雨萱,还能说出同样的话吗?你就真的一次也没有恨过赶你出家门的父亲?你就不恨那个把你心爱的女人卖掉的人?如果你真的被卖进了天香楼,你会不恨那些骗了你的人?不会恨陆浩保护不力?”
“我......”
“你所谓的涵养,真的不是你掩饰自己弱小无力的借口吗?真的不是为了掩盖你内心的悔恨吗?你是真的把当初那个每天夜里恨自己没用而在夜里哭泣的自己忘了吗?你不是不恨他们,你只是没有去讨回你想要的东西的底气。你还记得不久之前只能对着不远处的宫羽世家宗家大宅下跪向自己的母亲忏悔的自己吗?现在大谈涵养道德?等你哪天凌驾众人之上的时候,你说的这些气度才是真正的气度,现在,不过是一个卑微的爬虫掩饰自己的孱弱的借口!”
“唔姆......”
“我说你是卑微的爬虫,你生气了?你有什么可以生气的?爬虫都知道为了活下去全力爬行寻找食物,你呢?”
“我也......”
“你想说,你也为了活下去全力奋斗了?就像爬虫一样?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本来的身份了!你原本是宇宙中最为高贵的种族的成员,现在居然甘心和爬虫作比较了?你堕落了啊,宫羽涯,现在的你,真的还配得上‘宫羽’这个宇宙万族共尊的姓氏吗?”
“前辈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折辱我。”
“折辱?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还巴不得我去‘折辱’他们呢。你这是生气了?你的涵养呢?要知道,我现在愿意的话,完全可以用脚踩着你说这些话,我还没有这么做呢,你就生气了?真是好涵养、好度量。”
“有度量,并不是没有自尊!”
“可这又怎么样呢?难道你还有能力反抗不成?哦,对,你不愿受辱还可以以死相抗,但是,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别太在意啊,看向未来啊,活的轻松一点啊,读书人?”
怒气充满了整个胸膛,即使是在这个时间停止的梦境里,我也感觉到了胸中的这股炽热,仿佛有什么要爆发出来一样。
“你是不是一向以你的才学为傲?可你到了外面之后可曾靠你的才学赚到过哪怕一分钱吗?”
“住嘴啊!”一股热流涌上了大脑,意识短暂的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淡淡的金色开始占据我的视线,我感觉自己似乎可以动起来了。没有理智的思考,我只想赶快掐住眼前这个丑陋的尸体的脖子,然后把它扔出去。我知道那个声音和这个尸体没关系,但此时的我却默认了它们两者间不存在的联系。
“不成熟与无能带来的愤怒啊,真无聊。不过,好像带出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还是那般让人生气的从容,仿佛猫捉老鼠一般戏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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