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天阁,天月之间此一阁而已,好,好,好。”
宫羽涯随手捻了一片冰糕,轻轻咬了一口,抬头看着牙状的新月。
“小雅,不用给我留面子了,真的。”
“?”
“你们也别憋着笑了,我承认是我的失误。”
“怎么了吗?”
听到赵梓兰这么说,宫羽涯也看了看其他几人,发现大家脸上的肌肉都有点抽搐。
“这个月天阁可能是因为建的太偏僻,一般不知道为什么,不是留仙居老人就总是会找不到,所以就当了杂物间,因为原本装潢还不错,所以我们姐妹也常常来这边小聚,谁知道今天……连顶都不见了。看来是我们太久没来了。”
“噗嗤,赵姐姐别这么说,至少……至少菜还不错。”
“对啊对啊。”
赵梓兰目光呆滞地看着几人,露出了一丝疲惫的微笑。
“你们还是放开了笑吧,别说这些没诚意的安慰了。”
“此地天朗风清,幽静非常,华饰似露似隐,有薄雾轻漫,又处高处,颇有市井仙居之感,哪里不好?”
宫羽涯没有骗人,他的确喜欢这样的地方,以前他在宫羽世家住的“邈云阁”就是类似的建筑思路。
空气静的出奇,原本还有若隐若现的低笑声失去了踪影。
赵梓兰默默转过身来,猛地拉住了宫羽涯的手:“看看,这才是水平!雅音妹妹说话的水准都和我们不在一个层次上啊!真是……夸到我心里了。”
“其实姐姐你就是没有听过别人把你夸的这么清新脱俗吧。”
“是又怎么样?其他人做得到吗?你冷晓做得到?还是你九妹做得到?”
“对对对,是是是。”
“我们做不到。”
“知道就好,吃菜,吃果子。来来来,雅音妹子别客气,对了,喝茶不?来我跟你说啊,这红茶里倒点奶再倒点糖,搅一搅,特别香,特别好喝,来尝尝。”
“哦,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着杯子里红白交错的液体,宫羽涯有点不太自在。他平时只爱喝绿茶这种香气相对清淡的茶,对红茶兴趣不是很大,现在还在茶里面倒了奶,对他来说那可是彻彻底底的不伦不类。虽然香气是很独特,但那种违和感始终让他很难有胃口。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喝了下去。
意外的柔滑和香甜充斥了他的口腔,虽然对他而言过分浓郁的香气依旧让他不是很舒服,但是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却让他有种莫名的愉悦。
“如果能稍微淡一点的话就更加好了。”
然而其他人明显和他不在一条船上。
冷晓:“是吗?我还觉得可以再甜一点。”
黎六娘:“赵姐姐,下次该用更高级的牛类灵兽的奶吧,味道可能更好。”
黎九妹:“我听说云上界中漠那边有一种可以磨成粉的豆子,泡茶可好喝了,下次加点试试吧。”
宫羽涯闻言,默默恰了一口看上去还不错的蒸饺。
“行了,你们几个重口味,都把雅音妹妹吓到了。雅音妹妹乖,赵姐姐在呢,哦。”
赵梓兰笑盈盈地一把把宫羽涯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
——等等,脸上的这种触感,我好像在哪本来自某个偏远星域的书上看过,叫什么来着?哦!对,“平板垫脑”,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如果赵梓兰知道宫羽涯在想这些,一定会毫不犹豫把宫羽涯往死里锤……如果她锤得动宫羽涯的话。
“话说回来,雅音妹妹身手真不错呢。”
“嗯?赵姐姐何出此言?”
“唉,先不说你一直能感觉到我吧,第一天跟着你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被你直接看到。而且后来你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跑了,这身手可不一般。”
“哪有,那天的事我都记不太清了,姐姐才厉害呢,变装什么的居然那么快。”
“嗯?什么变装?”
“我都感觉到了,赵姐姐你灵力是冰属性吧,而且该是纯度挺高的。身体有点凉凉的好舒服。”
“哎呀,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好舒服是什么鬼!”
“就是啊……你第一天跟着我的时候,居然让我明显感觉到温度下降了。还有啊,那时候你穿的是白裙吧。”
“对啊。”
“我眼角瞥到你之后才多久,你就能化妆成一个老太太,别说是衣服了,居然还到我前面去蹲在街边烧纸。那时候我都没认出来你。”
“少来,什么和什么啊,那时候你突然就从我眼皮底下消失了,窜的可够快的。”
冷晓:“为什么我觉得你们说的像是一件事,但又不像一件事嘞?”
黎九妹:“那个,雅音妹妹,那天赵姐姐到底做了什么啊?”
宫羽涯抿着嘴轻笑道:“那天赵姐姐她可坏了,先是装成老太太吓我,然后就像现在这样把我搂到怀里,还慢慢降温把我冻的睡着了。”
黎六娘怪笑道:“哇,赵姐姐,功力见涨啊,都不告诉妹妹们一声,都能把人冻的睡着了?你是不是突破了融灵境二层没和我们说啊。”
赵梓兰笑着一把推开宫羽涯:“你个丫头,瞎说什么呢,什么老太太,那天你突然消失后我在附近找了快半夜了,都不见你。明明是你自己跑得快,还编瞎话来编排我”随后又看向其他几女:“你们也是,她说什么你们便信什么了。”
众人一阵哄笑,然后,宫羽涯脸色突然一白。
不止是宫羽涯,赵梓兰、冷晓她们也纷纷白了脸。
赵梓兰和宫羽涯对视着,一幅开口欲言,却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他们同时开了口。
“你……真的没在开玩笑?”
“你……真的没在开玩笑?”
“我当然没有了。”
“我当然没有了。”
“那我遇见的老太太是……”
“那你突然消失是……”
对话没有再进行下去,齐刷刷的咽口水声响了起来。
“吃饭,吃饭。”
“对对对,吃饭。”
“赵姐姐,红茶奶再来一杯。”
“哦,好,没问题。别光喝茶,吃菜啊,吃点心啊。冷晓,把你的那两幅棋和签拿出来大家耍耍。”
“哦,好的,那个,六娘九妹,你们还不先唱两嗓子助助兴?我带箫了,今天别想跑。”
“行行行,马上。”
话题被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强制带往了其他的方向。
于是乎,一个时辰后,晚宴在相对愉快的氛围中画上了句号。
远处,曾经出现在陆浩面前的白袍人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比起那时候,白袍人的身体竟然少了整整一半,只剩下腰部以上了,可以说是颇为惊悚。
“哼。”
白袍人冷哼一声,转过头去,面向了另一个方向,凝视许久,随后挥了挥手,散去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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