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裴旻

围观的剑修突然觉得，江可儿参加的好像不是什么论剑大会。

而是切水果大会。

作为玩家的江可儿，割下其他人的脑袋就好像切开水果一样简单轻松，就那么轻轻一划拉，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但被切开的，可都是抱负盛名的剑修天才，是一个个大宗门寄以厚望的未来栋梁，不仅仅耗费了大量资源培养……更是整个宗门的崛起希望！

就这么没了。

在这短短几息之间，江可儿已经狂飙到了20层，在这20层里，没有一个所谓的天才能够让她停下脚步，哪怕慢一些也做不到。

只有活下来的三名剑修，知晓在那一刹那的交锋之中，到底如何凶险，存在着多少变化与无奈。

“我的剑术以技巧为主，侧重力道的操控与灵动，剑势诡谲刁钻，变化千万……但她的一剑，看似简单，却藏了亿万般回击走势！我竟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完爆！”一名幸存剑修苦笑，“若非我的剑势偏柔，没有杀意，恐怕现在我已经和其它同道一样，脑袋从阶梯上滚下去了。”

“太可怕了！我见过她之前的战斗，那时她明明只是个招式僵硬的初学者，现在却无论力道、速度，还是真气的调动以及对敌人招式的掌控预判……都已经出神入化，仿佛一代宗师！”另一名幸存者面露惊恐道。

“更可怕的是，她能够通过我的剑势判断出我是否心存杀意，这意味着我后续的剑招变化已经被她全数摸透！可见在驭剑的技巧一道，我们之间的差距甚至胜过了仙凡之别！”

所以……

妖族，真的是冥顽不化，不适合习剑么？

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观念被彻底动摇。

仿佛什么亘古存在的壁障被撕破了，人族与妖族之间的泾渭不再是那么分明。

这让他们惊恐，让他们不敢去细想。

此刻，不仅仅他们在思考这个问题，正在水晶后面观战的妖族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妈！快看！江可儿赢了！”穿着粗布衣裳的妖族男孩怀里抱着小木剑，指着水晶投影出的画面大叫起来。

“打赢了一两个臭鱼烂虾又能怎样，最后不还是要死。剑术剑术，那不是我们妖族能学的东西。”女子叹了口气，摆好碗筷，“裴旻，快过来吃饭吧，别看了。”

“不，妈，你快看！她又赢了！或许妖族真的也可以学剑呢，不信你快看江可儿！我要拜她为师！”小男孩眼里泛着小星星，紧张的紧紧盯着转播画面，“又又又又赢了！真的，妈你快来看啊！”

女子无奈，走到转播水晶的投影前，抱起小男孩，不经意间余光也瞥向画面。

她愣了愣，见那一席白衣胜雪的妖族女子手持长剑，以她从未见过的骄傲姿态冲向山巅，斩下一名又一名人族剑修的头颅，脚步未曾有半刻停歇，不由得看呆了。

这……是妖族？

是妖族能够做到的？

妖怪也可以，如此自信而骄傲的站在晴空之下，展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让所有觊觎她的仇敌战栗，让天地都为她们喝彩？！

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看见画像中那道骄傲身影的刹那，裴氏便身躯颤抖，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她赶忙擦拭眼泪，却忘记自己手上还沾着面粉。

“妈你怎么变成大花猫了！”裴旻笑道，得意的手舞足蹈起来，“你瞧，我没骗你吧！江可儿姐姐真的超帅超厉害！”

“嗯嗯！”

裴旻尚且年幼，天真无邪，对未来的一切都抱有着美好的期待，无法体会到裴氏这般复杂的心情。

而裴氏知道，母子俩是妖怪，有些裴旻渴望的东西，是注定与他们无缘的。

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裴旻这些真相，这些东西对于年幼的裴旻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了，无异于直接毁掉他所有美好的憧憬与希望。

但或许……没必要毁掉？

或许，他们也可以像画面中那道洁白的影子一样，坦坦荡荡不畏一切的活着！哪怕疯狂，哪怕有一天和她一样粉身碎骨，但至少……活过了！

活的响亮，活的轰轰烈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畏畏缩缩的做一只待宰的羔羊！

——要赢啊，江可儿！

求求你，活下来吧。

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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