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头的大哥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聂怀桑这小子天天跑云深不知处来找蓝曦臣，蓝曦臣原先就是被一堆琐事给纠缠着，如今他又频繁登门，蓝曦臣连休息的时间都没了。

弄得温初云都没了心情。

当年赤锋尊和泽芜君先是好友、后为结义兄弟，聂怀桑在小时候就经常和聂明玦一起来云深不知处玩儿。

但蓝家规矩繁多又古板，他自己并不喜欢来。来了也没什么人陪他，只能和蓝曦臣说上几句话。

只有每年蓝启仁讲学时那么几个月，有许多同龄人聚在这里时，他才会赖在这里。

但是做了家主之后，聂怀桑常常为各种不熟悉的事务忙得焦头烂额，到处求人，尤其是求大哥的两位义弟，今天上金麟台向金光瑶哭诉明天去云深不知处找蓝曦臣求助。

靠着金蓝两家的两位大家主总是给他撑腰，他才勉勉强强把这个家主的位置坐了下去。

这次，他不知又是为了什么事登门，这会儿客厅雅室，坐在蓝曦臣对面，一边用一条手帕擦汗，一边向他诉苦求救。

蓝曦臣听着听着，给他斟茶，道：

蓝曦臣：你辛苦了。

聂怀桑：我真的好累啊。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

聂怀桑：要是大哥还在就好了，从前都是他扛着这些事，我什么都不用管。大哥是天生就应该做玄门仙首的人。

听见他这么说蓝曦臣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地道：

蓝曦臣：不错。若是大哥还在……

聂怀桑：我只是清河‘一问三不知’。

蓝曦臣听见他这么说摇了摇头，倾身拍拍他的肩。

蓝思追：泽芜君，含光君有要事相商，请您和聂宗主去一趟冥室。

蓝曦臣：思追吗？你们回来了？忘机也回来了？

蓝思追：是。今早刚刚夜猎归来。来不及通报。

蓝曦臣：去冥室？什么事？还要叫上怀桑。

蓝思追：含光君并未告诉我什么事。只是说，一定要请您和聂宗主一起过去。

聂怀桑也站了起来，心中惴惴，忍不住又从怀里拿出手帕，不断擦汗，和蓝曦臣一起朝冥室过去。

冥室外空无一人，大门紧闭。进去之前，他们依惯例先对门行礼，然后才推开了这两扇木门。

一推开门，两人脸色陡变。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里面，而这道身影，他们都熟悉至极。

聂怀桑和蓝曦臣一齐失声脱口而出：

大哥！

然而，最初的震惊过后，他们迅速注意到，这个身影的脖子以上，没有任何东西。

他缺了一颗头颅。

聂怀桑：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大哥的……怎么会在这里？曦臣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蓝曦臣：忘机，出来吧。

黑暗之中，蓝忘机无声无息地站了出来，魏无羡则跟在他身后。

有亲生弟弟和义弟在此，他们的反应已经可以完全证明，这具无头尸，就是赤锋尊聂明玦了。

魏无羡：聂宗主，你可看清楚了，这位真的是你大哥吗？

聂怀桑：这……这一定就是我大哥。我从小就是被他带大的，大哥经常背我，他的背影我比谁都熟悉，我怎么会认错？

聂怀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魏无羡：这正是我们这些日子以来正在追查的东西。

蓝曦臣：我只知你们在追查一宗五马分尸案……可是不知……被分尸的……竟然是大哥……

聂明玦的四肢和躯干已经被魏无羡用针线缝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只是静静地背对着聂怀桑与蓝曦臣，站在冥室中央。蓝曦臣的手微微发抖。

蓝曦臣：他的头呢？大哥的头呢？”

魏无羡：尚未找到。

魏无羡：原本赤锋尊的左手一直在为我们指引其他肢体的方向，但是拼到这个地步之后，只差一个头，线索却忽然断了，手臂也不再指引方向了。

魏无羡：我们现在猜测，这个分尸赤锋尊的人，一定和他的死亡脱不了干系。

据说聂明玦在清河举办的一场清谈盛会上走火入魔而死，在场千人有目共睹，他的死亡还会与谁有干系？

魏无羡心下了然，对着蓝曦臣说道。

魏无羡：蓝宗主，你心中知道，嫌疑最大的那个人是谁，只是你拒绝承认。

见蓝曦臣不语，魏无羡又道：

魏无羡：当年射日之征中，敛芳尊金光瑶独自潜入岐山温氏密室，背下了所有的地图和卷宗，将情报默写誊抄一遍传回金麟台。

魏无羡：绝对能算是……非常聪明的人了。

蓝曦臣：阿瑶不会这样做的！

听见魏无羡在怀疑金光瑶后他明显有些波动，随后又道：

蓝曦臣：他一直和我在一起，秉烛夜谈，共同策划下个月兰陵金氏的百家请谈盛会。分身乏术。

蓝忘机：若使用传送符，也分身乏术。

蓝曦臣：这个月我们除了策划请谈会，还外出夜猎过几场。

蓝曦臣：使用传送符会大量消耗灵力，一段时间内不得动用。

蓝曦臣：而他在夜猎之中，依旧表现极佳。我可以确定，他绝没有使用过传送符。

魏无羡：蓝宗主，你忘了？你可是有一段日子去寻了人的。

不用说蓝曦臣寻的是谁，当时温初云失踪蓝曦臣处理完姑苏之事后便启程寻找，与金光瑶在一起的时间压根就不多，所以他在魏无羡面前的话略显干涩。

聂怀桑：那个……你们刚才起，一直在说的，是三哥吗？

蓝曦臣：我明白，因为一些原因，世人不少都对他颇多误解……但阿瑶并不是这样的人。

冥室内，众人一时都沉默了。

“一些原因”，谁都知道，但谁都不会摊开了说。

娼妓之子，偷技之徒。

魏无羡：猜测终归是猜测，那么我看，不如这样。 下个月，兰陵金氏不是又要办清谈会吗？我有一计……

蓝曦臣从冥室回来以后便心神不宁，就算温初云喊他有时都没注意。

温初云：你怎么了？自从冥室回来后整个人就不对劲。

蓝曦臣：云儿，我……

温初云：干嘛，有什么不能说的？

蓝曦臣：我见到大哥了。

温初云：赤锋尊！！

蓝曦臣：嗯，忘机与魏公子怀疑是阿瑶做的，可我……

温初云：你不相信是他做的？

蓝曦臣：难道你也怀疑是阿瑶做的？

温初云：我不知道，可是我当初在兰陵醒来以后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金光瑶对我的敌意。

蓝曦臣：何意？

温初云：曦臣，有的时候不能只看表面，你真的了解金光瑶吗？

蓝曦臣顿了顿，他不了解吗？可是阿瑶的为人他还是清楚的，而且他们是结拜兄弟，不可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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