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临行

第二天上午

学长和桃子两人坐在大殿里。

他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擦剑。

她咬着筷子咂着豆腐末儿。

余无声默默地捧起手中那柄残破不堪的巨阙剑，手指缓缓地拂过剑身。它的缺口刚刚恢复了两处，一侧的剑刃现已完好如初。

但这并没有太大意义。

因为它很有可能就会在接来下的战斗中再此豁口开裂，又变成破破烂烂的模样。

“学长？”

小桃子叼着筷子，眨着眼睛盯着他：

“昨天那个青衣姑娘都跟你说什么了呀？”

“没什么。”

余无声漫不经心地答着，捧起无字天书来收回了巨阙剑。他的脸色看上去有点不好，像是昨晚失眠了。

“桃子。”

余无声头也不抬地叫着她，伸手又请出了纯钧剑握在手里。他一边低头伸手抚着剑，一边若有所思地对她说道：

“我走之后，你一个人乖乖呆在殿里静坐，不要乱跑。好么？”

“……”

她拿下了嘴里的筷子，呆呆地看着学长眨了眨眼。他看着剑，她看着他，半晌无话。

过了一会。

余无声没听见答复，这才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她问道：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哦。”

他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学妹微微一笑。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学长那副泛酥的笑容，眨了眨眼。

“呆在寺里，等我回来，好么？”

“好。”

小桃子点了点头，呆呆地望着他手里的玉龙，眼睛里是空的。

余无声捧起纯钧，把那白晃晃的剑刃对准阳光微微一调，好让自己的眼睛映在剑身上。

他望着剑影中的自己，与那双眼睛对视着，就好像是在检查自己的状态，看看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就绪了。

“学长。”

陶之芩端坐在桌前，再也没动过一次筷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很快。”

“真的么？”

“嗯。”

他准备好了。

黑白二剑之中，他更偏爱湛卢。但今天，他却握着纯钧。此剑通体雪白，只因君子高风亮节之气，容不得污浊。只要有它在手，便可斩天下一切妖。

他抬起头来，目光越过了古色古香的寺院前庭，望向了那扇嵌在白墙绿竹之中的小小山门。

他站起了身。

她也站了起来。

“？”

余无声愣了一下，扫了她一眼道：

“你干嘛啊？”

“我送送你吧。”

小桃子说着，局促地把手藏进了袖子里。

“不用。”

余无声收起了君子剑，伸手扶住了挂在腰间的无字天书，起身便向院外走。他大步流星，又踌躇满志，于是一转眼就走到了院外。

一回头

院子里站着一只小桃子，眼巴巴地望着他。

“不用送了，回去吧。”

于是他走出了山门，顺着青白相间的石阶一路向下。他一转眼就走到了半山腰，来到了一片缓坡。

一回头

山阶上站着一只小桃子，远远地望着他。

“回去吧。”

他快步下山，走到了山脚，却不知怎地又站住了。他顿了顿，下意识地回过头来一瞧——

树后面藏了一只小桃子，偷偷地望着他。

“学长。”

她探出头来，努着嘴望着他说道：

“早点回来啊……我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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