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章 门扉终被打开，却无人可追其究竟（三）

“师父，真的要这样吗？”

“啊，这应该是最简单的、也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

稍微有些犹豫——这是必然，因为埃尔梅罗二世想到的方法便是，指着那深不可测的黑暗底部说道：往下跳。

就像是站在悬崖边往下眺望，不带任何保险装置进行蹦极一样，如果有人提议进行这种极限运动，那只能说是集体自杀吧。

“喂喂，你想我家格蕾和你一起送死么！”亚德大叫道，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他此时此刻的声线有些颤抖。

“怎么可能。”埃尔梅罗二世说道，“根据魔力的流向来看，这个楼梯乃是由魔术支撑着的防御机制，就像是外围的城墙，概念相当于外界，而内部存在的真相应该才是内界，也便是虚空。”

“而构建出通向虚空和真实的通道即是离开的瞬间，也便是将跳的这个动作拟化为置换真假的道路。”

将行动，变成道路？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格蕾脑袋中被刺激了一下，答案将要浮出的时候又被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之中，她没有任何手段印证自己的猜测，也不知道埃尔梅罗二世是否与自己有一样的猜测。

【.....师父他，应该有自己的看法。】

格蕾轻轻地晃了晃脑袋，随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下面。

“准备好了么？”

少女点点头，随后犹豫了一下便将默默地握住了埃尔梅罗二世的手。

“喂，格蕾。你不是来真的吧，诶？！”

“三、二、一.....”

“等等等等等、我说等等，wait！啊——”

脚上的实感消失，身躯受到重力的制约向下坠落，埃尔梅罗二世与格蕾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将身躯交于黑暗所吞噬。

体内的血液仿佛在逆流，只是不过半秒都不到的时间。往下坠落的感觉便已经全部消失——没有了方向的移动感。

上与下，左与右此时都好像失去了意义，身体可以说是往下落也可以说是往上浮，意识离开身体，然后在一瞬之间便又与之融合。

“睁眼——”

有些严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瞬间又将格蕾拉回了现实。

自己仰躺在地上，埃尔梅罗二世正盘着腿坐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背部的冰冷和手中的温暖此时都在诉说着这里的真切。

“呼——要死了，还以为会死，会粉身碎骨成为碎渣渣.....”

亚德突兀的声音更是为这份真实增加了几分现实感。

四周仍然漆黑，但却已经不像是刚才那样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而是隐隐约约也能够看到事物的模糊轮廓。

“这里应该是有光源的吧。”

埃尔梅罗二世话音未落，齿轮声便开始咬动，什么东西（布）被拉扯地展开，眼前也开始逐渐光亮起来。

——从没见过这样的魔术工坊，格蕾就罢了，连见多识广的埃尔梅罗二世也没有看过这种魔术工坊，连剥离城阿德拉魔术工坊的规模也远远比不上这里，甚至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

面前的乃是一条，魔力河流——无数不为实体的魔力，组合在一起进行奔流的、宛若血液一样进行跃动的河流。

能感受到庞然的灵能在脚下流动，自己现在莅临整条河流的上流位置，向下是无尽的数不清的支流，向上的源头则是那被垒砌起的柱壁，下方无数支流纵横在一起，万千被魔力侵蚀出的河道交汇错杂形成一条密集的河网。

“流动的、世界树.....”

是的，如果从上方看便是如此的情景，大地仿佛被无形的树状物质嵌入其中，根系一同从柱塔的内部而出，流动的河道还在不停地向外界扩张——这也代表着这棵树木还在不断生长当中。

源流魔术是一种运动的魔术，其运作方式与其他魔术可谓是截然相反——同为追求根源，却走上了相反的道路。

就像是在溪水中放入一艘沾满墨汁的小船，追踪那留在水中的黑色墨迹推演曾今去往的道路进而判断原本源头的方向。

而此处的魔术工坊也正是依据这一理念制作而成，通过分析在上流截取的物质流向，观察下流的轨迹反而推测根源的所在，直到发掘出应有的道路为止。

由于其需要做的工程量实在太过于庞大，所以这种追溯根源的方式一直都在被人所诟病，但即便这样也没人能反驳其的正确性。

不仅河流主体让人叹为观止，周围河道上林立着的魔术素体也不是能够一眼便可收尽的，不同咒体相互连接形成的魔术在这里更是多到数不胜数。远处甚至还有因为某些魔术被加速生长起来的，百年甚至千年万年古迹的森林。

这些都是缙云氏不知道多少年来，通过实验留下的魔术遗迹。和多数的魔术世家不同，这里被遗留下的魔术虽为遗迹但却还没被废弃，也就是还能使用。

毕竟这种实验方法依据的便是从无数可能性当中推测出来的那唯一一抹真实，和其他选优择精的方法不同，无论数量多么庞大，都是需要保留的物件。因为这些哪怕无用也都是魔术实验的一部分。

“——rider么，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念话打断了埃尔梅罗二世持续着的思路，原本打算连同自己内弟子一起调查的脚步突然停顿下来，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方面道。

格蕾有些好奇地看着埃尔梅罗二世，她也不知道rider此时此刻给他用念话传达什么信息。

“什么——saber在你身边？！”

原本平静的埃尔梅罗二世突然改变了脸色，声音更是高了不知道几度，差点把格蕾吓一跳。

“抱歉，失礼了。”埃尔梅罗二世按了按自己的睛明穴，然后对格蕾说道，“你先去调查一下吧。”

格蕾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埃尔梅罗的身边。

“你面前只有saber一个人么，他的那个御主呢，不在？”

是单独行动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的埃尔梅罗二世陷入了沉思，眼前更是浮现了那个少年的身影。从第一次照面就感觉那个人身上好像缺失了什么一样，不是在外表，而是在精神层面上明显地与自己、言峰这些人有不同。

不过这并不是要主要考虑的，他现在的主要想法便是拉拢saber，争取他们这对阵营到自己这边来，和berserker与archer不同，saber他们的立场并没有表明，在还未找到lancer的情况下，saber的战力就显得尤其珍贵了。

“rider、你仔细听我说....不必了，什么意思，走了？！”

由于信息传达过滤地实在是太快了，连埃尔梅罗二世都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已结束，视觉共享也不是万能的魔术，考虑到此时此刻身处的位置，只用念话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有些无奈地听完rider的讲述后，埃尔梅罗二世捂住了自己的胃袋，这还是他开战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胃疼，但当然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气一声。

而就在埃尔梅罗二世选择放弃念话的时候，他的右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一下，肌肤更是在微寒后感觉燥热起来，仿佛被火焰给包裹了一样。

“师父！”

远处传来格蕾的呼喊，埃尔梅罗二世诧然间抬起头，只见到一轮火焰的神日出现在视野当中。

`

“master？！”

突然中止的念话一片嘈杂，但最后传递过来的声音组合起的信息却异常清晰——archer。

居然是后羿袭击了埃尔梅罗二世么？！

Rider咬了咬牙，虽然很想立即驾驶着太阳的战车超御主那里赶过去，但自己此时又身处在闹市之中，在这种地方拿出太阳的战车来不仅会引起平民的惊恐，而且就凭龙驹的桀骜，又不知会有多少人被起不经意的火焰灼伤。

而且——一杯咖啡和一杯红茶的钱他还没付.....

Rider并不像是saber那样历尽世事的英雄，他在足以被称做幼年的时期便逝世，但就是因为如此才在神话之中留下了他的事迹。

而从小他就是在太阳的余晖下成长，周围谁不是将他放在手心中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事情还真一次都没发生在他的身上过。

凭他的脚力逃离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做出这种不义之举的行为，在rider的信条里也实在不是英雄所为。

但是仅仅不过片刻的焦虑便做出了决断，仅是半秒的交锋，对埃尔梅罗二世的担忧立刻占据了上风。事后如何放低身段到这里赔礼道歉负荆请罪都没有问题，因为荣耀不是用来维护而是用来争取的。

这样想着的rider站了起来，正准备凭借自己的脚程逃离的时候。

“先生，请您等一下。”陌生男子叫住了rider，外表上身穿着一套合体修身的西服，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不住得上下喘气着，额头的汗珠还在止不住地往下流。

“先生。”男子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从怀中掏出一张卡来不由分说地塞到rider的怀中，“先生，本店优惠大酬宾，您作为第十万个顾客我们将送您.....”

Rider有些木楞地看着如同发射炮一样滔滔不绝的男子，即是是拥有圣杯赋予的才识他也有些不明白这人到底在讲些什么，直到被好言好语送出了门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不用付钱了？

即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ider也只是愣了半秒左右便意识到自己原来的任务，当下就撒开脚步以超过世界纪录不知多少的速度飞驰离开。

原地的男子送走了rider后才长松一口气。用手巾抹去额头的汗珠后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经理，什么事您要这么着急啊？”

“我怎么知道？！”男子有些恶狠狠地说道，“我的店铺刚刚被人收购了，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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