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洪荒异族的脑子都有坑

“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爷爷的梦想早就已经实现了的！！他没有失败！！”

“砰！！”

中年人以极快的速度闪现到我面前把我一脚踹翻，冷冷地看着我，“小子，你好大的口气，你应该知道你全家是怎么死的吧？？你爷爷奋斗了这么久到头来得到了什么？？那些他曾经热爱的人们都对他做了什么？？你应该都知道的吧！！”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捂着胸口从地上坐起来，愤怒地和他对视着，“但是……我也从来没见他有过一句怨言啊！！”

“！！！”

我咬着牙道：“我爷爷为这个世界做了这么多，我从没见他露出过一丝惋惜和后悔的表情！他总是在笑，总是在帮助别人！！他在死之前还跟我说不要找那些人报仇呢……这个世界，早已经变成他所想要的世界，即便战乱无法避免，即便矛盾无处不在，但是依然有很多人努力地为和平奋斗啊！！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依然在笑着啊！！”

“……”中年人嘴角嗫嚅着，表情青一阵紫一阵。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在外面，有一种最浪漫的死法，叫作鲸落……鲸鱼在死去的时候，尸体会慢慢地沉入海底，在这过程中，无数的鱼类竞相分食鲸鱼的尸体……而在鲸鱼沉到海底的时候，他的尸骸，又为海底的生灵们提供了生存的家园……鲸鱼生在海洋，在他死后，又将所有的一切献给了海洋！！我爷爷也是的，他用他的一切，为这世界献上了一个安宁盛世……所以说，我爷爷的梦想早就实现了的！！这没错！！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为他报仇！为他正名！让全天下人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中年人冷哼：“哼！但是你就没想过吗？你要是失败了，不只是你爷爷，就连你都有可能遗臭万年！！永世都没办法翻身！！”

“那又怎样？”我笑了笑，“失败？或许吧，但是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我要活下去！我要为我的爷爷正名！至于结局怎么样，未来再去伤脑筋吧！”

中年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唉……年轻人，你这三观很正啊，想法也挺好，但太倔这个缺点和你爷爷一模一样。无法实现的梦想注定只是存在梦里，现实会让你明白什么叫作残酷……”

“……”

我沉默了一阵，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就是《逍遥游》里的那只大鹏鸟吧，要是放在以前我绝对不会联想到这层面上来，但是这一个月来我已经改变了不少了……只是，我不太懂你为什么会在这剑棺里面，莫非人类在你死后把你炼成了九把灭妖剑之一？”

中年人耸了耸肩，也不否认，“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在这里边待了挺久了，都快忘了自己怎么来到这儿的了，总之今后你别来烦我就是了……”

“帮我出去！”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你一定有办法帮我出去的对不对！无论如何，你必须得帮我出去！”

“为什么？”中年人嗤笑，“就是为了你那实现不了的执念？呵呵，真是愚蠢……年轻人呐，要学会长大啊……”

“不，愚蠢的是你……”我摇了摇头，嘲讽道，“实现不了梦想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有梦想，一个人要是连梦想……不，连个执念都没有，那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哼……小子，劝你说话注意点。”中年人冷笑，“执念？梦想？谁没有过？但是当你发现所追求的东西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时候，你还敢这样满腔热血么？”

“但是我至少奋斗过！！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小子……醒醒吧……”中年人面色有点阴沉，明显对我这倔脾气感到不耐烦，“一辈子都为了一个不可实现的梦想奋斗，值得么？”

“大叔，你先听我说一句……”我叹了一口气，“其实，人生重要的不是实现梦想，而是实现梦想的过程，在这过程里，你会收获很多很多珍贵的东西，比如，可以把背后托付的朋友……”

“收获……珍贵的东西？”中年人微微愣住。

我眼中带着回忆：“我啊，曾经想碌碌无为的过完一生，什么都不求，只求一个平平安安……所以我曾对我这份血脉非常反感，也说过不想要九绝剑棺这种话……但是，自从觉醒了血脉以来，我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也经历过很多很刺激的事件，我的生活也因此变得鸡飞狗跳……这些经历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但是，我很珍惜这些回忆……”

中年人听了我的话，也陷入了回忆……

我看了看中年人的脸色，笑道：“大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当初你为什么想要去南溟，在北冥待着不好吗？”

中年人看了我一眼，双手环胸语气淡然，“因为听说南溟很大……比北冥大多了，还有很多没见过的东西……”

果然……我猜的不错……

其实，以前萧爷爷来我们家做客和我闲聊的时候就和我说过，人类的神话真真假假，大多数都不是空穴来风，但是基本上都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里边。

在这个世界，的确存在一些太古洪荒级别的异族，他们从天地初开的时候就诞生了，活了无数岁月，拥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但是大都单纯耿直，往往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就弄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比如说共工怒触不周山这事吧……最开始只是因为共工走路的时候踩了祝融一脚，祝融推了共工一踉跄这才不小心撞塌的，然后这两货就溜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女娲娘娘收拾。夸父之所以逐日只是在好奇那会发光又会发热的玩意儿是什么，结果把渭河泾河都喝干了，弄得天下大旱，然后自己也渴死了——一切只因为夸父是个好奇心贼强的弱智。后羿之所以射日因为他误以为三足金乌其中一只绿了他，他分不清哪个才是奸夫于是打算全宰了……至于为什么他只留下一个，那是因为他没箭了——当然最后这误会也解释清楚了，嫦娥姐姐一直是完璧之身。（？？？）

综上所述，我猜这货当年怒而飞应该也有个很单纯的理由的，然后我竟然还蒙对了你敢信……也亏是蒙对了，不然我费这么大口舌引他入坑为的什么？

其实，以我的聪明才智，我早就猜到了，从头到尾的这一切，都是个考验，九绝剑对剑主的一次考验！

所以，我现在非常清楚我到底应该干什么。如果这一次我说服不了他，我将永远都被困在这里了……

成败，在此一举！

我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认真地道：“我现在明白了，愚蠢的人不是我，是你才对！你的梦想，其实早就实现了的！只是你一直不知道罢了！！”

“呼——”

骤然间，中年人身上爆发出一阵惊人的气势，他的目光变得像剑一般锐利，衣摆和长发无风自动，仿佛一个混世魔王一样。

“你刚刚……说什么？？”

我咬牙顶住那压力，分毫不让地与他对视，“你的梦想，早就实现了！！你才是最愚蠢的那个！！”

“胡扯！！”中年人愤怒地挥袖，身上爆发出一股凌厉的罡风！那罡风像刀子一样刮得我身上一阵生疼，“你说我已经实现梦想了？？我他么像个憨批一样在那九天之上飞了几百多年，连那南溟的影子都没见着！！你凭什么说我已经实现梦想了？？？”

随着他的情绪波动，这片空间的天象竟然也发生了改变，之前还是晴空万里，这顷刻间就变得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那原本平静的海洋也变得波涛汹涌起来！！

我抬手抵御着迎面吹来的罡风，大声喊道：“你说……你想看到从前没有见过的东西！！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在北冥没有的东西，不是都已经见识到了嘛？？”

“！！！”

“九天之上的风景，从未有人看到过！但是你振振翅膀就能飞到了！整个世界都一览无余，那是多少人都向往的壮丽风景啊！！

南溟之海……你早就飞到了！！因为九天之上，就是你心中的南溟之海啊！！！”

“轰隆隆！！！”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这一刻，一道巨雷响彻天际……那中年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瞪大了双眼，脑袋里回响着我说的那句话……

九天……就是南溟……

南溟……就是九天？？？

我的梦想，早就实现了？？？

此时此刻，鲲鹏回想起了当年，从北冥之渊的深处苏醒、第一次鱼跃而起时的那惊鸿一瞥——青山，绿水，森林，沙漠……数不清的五光十色，和他在黑暗无底的海渊中所见过的完全不同……

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在世界的彼方，有一片南溟之海，那里的海域更广阔，景色更迷人……

于是，他努力修炼，把鱼鳞变化成羽毛，飞上九天之际，朝自己的目标前进……

一路上，他领略到了数不尽的壮丽风光，看到别人从未看过的风景……

但是，他飞遍了三界，也找不到那所谓的南溟在哪儿……

而今天，有个后生和他说，南溟早已经到达，心中的梦早已经实现了！！

这对他的冲击力何尝不大？？！！

其实，只要换个脑子正常点的人都不会这么想，比如说我想要去北京看紫禁城，但是来的路上把整个中国都逛遍了就是不知道北京怎么走，那我还是没见着紫禁城，我还是一样没有达成心愿嘛……

但是，我就料定了这些洪荒异族脑子有坑所以才敢这么忽悠的。要是对面换成柔柔她姐的话肯定一巴掌就掀过来了——你当老娘是智障吗？

当然，鲲鹏心里那点小九九我是肯定不知道的。当时的我只是风中瑟瑟发抖，心里边七上八下的，因为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了，那就全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鲲鹏开始癫狂地大笑，而随着他的情绪变化，风越来越大，雷声越来越响，大海变得更为狂暴！！

“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啊！！！九天就是南冥！南冥就是九天！！老子的梦想！！早就已经实现啦！！！哈哈哈哈哈！！！”

事实证明，洪荒异族脑子是真的有坑……

我暗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对他说道：“大叔，你的梦想已经实现了，那你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让我实现我的愿望呢？”

鲲鹏闻言，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你可以啊！！历代剑主没有一个敢和我说我梦想已经实现了的！！好！好！好！小子有种！哈哈哈哈哈！！！”

“喂！喂！你去哪儿啊？”

在风中，他狂笑着，一步步走进海里，直到巨浪吞没他的身影，他也没有一丝回应。

“……”

我挠了挠脸颊，满脑子的不明觉厉。所以他到底是答没答应……

下一刻，他的声音在我的心里响起。

“小子，你说得对，匹夫不可夺志也！梦想缥缈不可怕，可怕的是连执念都没有！！我空活万载，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你，是万年来第一个解开我心结的人！好罢！！就让我这老骨头，再陪你疯一回吧！！小子！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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