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湛蓝色的跃动

柳尧的身体因为寒冷不断地颤动着，想要依靠抖动产生热量，这是生物的正常本能，就想碰到火焰会畏惧，听见雷声会颤栗是一个道理。

湛蓝色已经遍布柳尧全身，他此时就像是一个人形冰块一样，释放出源源不断的寒气。这股寒气不像是自然的温度，或者说，根本就令人感觉不到它的温度，这是超出了常人能够理解的范畴的物体。

这道“寒气”本身就象征了寒冷这个概念，它像是把所有星球极地的寒冷汇集在了一起，让人看一眼就会知道：啊，这个东西很冷呢！随着寒气的不断溢出，维生仓的玻璃最先受不了这来自“寒冷”最本意的侵蚀而破碎，“哐啷”的声音响起，落在地上的玻璃直接碎成了粉。

看着这一幕的叶清桐暗自惊心，这就是来自宇宙本源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重神机虽为人造物，却能被冠以神的名号的原因。“这就是，冷的本源吗？”不管怎么去抗拒，还是无法抵挡这种寒入骨髓的感觉，虽说如此，叶清桐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宛如一台人形冰棍的柳尧。

现在的柳尧浑身被寒气包裹，理智告诉每一个人这寒气本没有颜色，但感性却告诉大脑这些寒气，都有着纯澈的湛蓝。寒气慢慢慢慢地扩散，突然，像是收到了命令一般，所有寒气都停下了自己扩张的步伐，转而围绕柳尧转起了圈，越转越快，最后竟是形成了一个半径为两米的奇特球状物。

柳尧就被包裹在这颗球里，此时的他/她因为寒冷把自己缩成了一团，违背重力地漂浮在球的正中。球的外壁越来越凝实，柳尧的身躯也越来越娇小，球内部的寒气不断地在他/她的身体表面舔舐着，柳尧的男性特征一点点地消失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缩水了半圈的少女，少女的头发呈现出亚麻灰色，在前额，还有一小撮湛蓝色的俏皮挑染。

看着这压根不符合生物学规律的一幕，叶清桐下巴都要惊掉了，眼睛里似乎还浮现出了粉色的桃心，原因无他，现在的柳尧，太可爱了！

虽然身体在不住的发颤，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蠢得起飞，叶清桐还是把手颤巍巍地伸向了冰球，令她想不到的是，她的手才刚触碰到冰球，厚实的冰壁在瞬间就瓦解冰消。就像是，想要对她敞开心扉？

冰球里的女孩缓缓落地，扑进了叶清桐的怀抱，“妈妈！”这是清冽甘甜的声音，但是说出来的话让叶清桐直接呆在了原地，“这这这...剧本不对啊啊啊啊！？”虽然三十岁，但自认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少女的叶清桐，瞬间羞红了脸，“怎...怎么会有年龄差距这么小的母女嘛…！”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不停捏着柳尧脸的手却丝毫没有说服力。那么...是什么让柳尧鬼使神差的喊出来了一声妈呢？柳尧在变化的过程中虽然痛苦无比，但是重神机的力量让她始终没有晕厥过去，肉体上高强度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折磨让她倍感难受，她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了一张充满担忧神情的脸，充满成熟女性的母性，打小就没见过自己老妈的柳尧就喊了出来。

“不不不不，不是的！我...我...很对不起！”清洌的声音响起，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少女，叶清桐紧紧地抱住了柳尧，“我什么都听到咯，你都叫我妈妈了，就不准反悔了！”

“真，真的吗？”出乎叶清桐意料的，眼前的少女居然反问了一句，“我，我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你真的愿意收容我？”柳尧确实从小就是和自己老爸一起生活的，对于母亲就只有自己还是婴儿时期模糊无比的印象，自己只记得，应该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对了！还会给自己哼摇篮曲！

“那，那你会哼摇篮曲吗？”鬼知道柳尧对于母性有种什么样的误解，她现在就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用天真的语气询问着。

（这孩子别是脑袋被冻坏了吧？）虽然是这么想着，叶清桐嘴上倒是答得飞快：“我，我会哦！”叶清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得出来这种鬼话，明明她念爱都没怎么谈过，相亲倒是有，但是都被她拒绝掉了。不过真实情况和叶清桐想得差不太多，因为人造神明的补正，柳尧的性格有些微调，实在要说，就是更像女孩子了。

所以她对自己变成女孩子这件事意外的好接受，毕竟本来对于她来说，是男是女就不是一个太大的问题。“那，那说好了哦？”湛蓝色的眼睛好像要蹦出星星，毕竟对于她来说，有个神似自己映像中母亲的人愿意收留现在没爸没妈身份不明的自己，是一件可以非常高兴的事情了。

“那我们快点先从这里离开吧，你的下属要醒了哦？”如果被人看到这样一副不明不白的姿态，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就现在的柳尧来说，并不是很好解决这件事情，他现在就像是一个黑户一样，并没有身份证明。 “也是，你现在的样子很麻烦，我尽快给你解决身份的问题！”既然说了要当母亲，就要负好母亲的责任，这是叶清桐的原则，“况且这么可爱的女儿谁不想要呢？”

叶清桐把柳尧先安排在了她作为主治医师的私人休息室，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头儿，那孩子呢？”看着眼前空空如也还被毁得只剩残渣的维生仓，叶清桐的一个下属医师焦急得很。

“去天国了吧…这一地碎屑是他刚才出现超低温现象造成的，他自己湮灭了。”叶清桐的语气不淡不咸，她的下属医师毕竟和叶清桐共事了几年之久，很快明白了这件事应该另有隐情，识趣地没有多问。

“关于湛蓝狙击手柳尧的死亡报道就这写因为超低温湮灭吧，大家可以去休息了！”医师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自个儿地散走了。

叶清桐也走出了重症抢救室，一边走一边想：“小家伙的身份问题怎么办呢？”实话实说，她现在还因为捡了个女儿高兴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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