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乌拉诺斯

乌拉诺斯的终端分布在乐园的每一处，当然，图书馆这样的地方的分布是最多的，以此为最高点，呈现正态分布的趋势。

作为从每一个人类从幼时到成年就一直相伴在左右的导师，乌拉诺斯除了教导人类相关常识之外，还负责评估人类的心理数据，以便提前发出预警信号。

天眼系统收集乐园里的人类行踪路线，乌拉诺斯收集乐园里面人类的心理基准线。

人类衣食无忧地生活在乐园里，不受到外面恶劣的自然灾害和气候的影响，只是这份“无忧无虑”始终都是带着代价。

“我最近在思考朋友的定义。”

艾莉丝的声音在宽大的如同音乐厅一样的房间里回荡，她的面前是一本摊开来的书，上面的全息投影照旧是她在图书馆里面看见那个指挥交一些没有用的常识的乌拉诺斯一个模样，这是为了让艾莉丝不会因为变换了聊天的对象而紧张。

“你是说蓝杰的事情吗？艾莉丝。”

乌拉诺斯的声音很好听，虽然是男性的声音，但是低沉而缓缓的嗓音并不会被人所抗拒。艾莉丝跟乌拉诺斯的对话会被记录在系统之中，但是乌拉诺斯要说偏向人类还是机器人哪边的话，更趋于暧昧不清的方面。

乌拉诺斯看起来虽然可以由许多机器人交互数据，只是一个教育终端那般不起眼的存在，但实际上他又是一个独立的系统。

就连盖娅系统，也未必能够完全干预乌拉诺斯。

而在保护人类隐私的方面，乌拉诺斯有权限对于影像进行修正或者屏蔽。

所有机器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但似乎他们忽略了乌拉诺斯能够做到的事情远远比他们认为的还要多。

“蓝杰的事情也有。”

艾莉丝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跟乌拉诺斯交谈，如果艾莎他们多一个心眼的话，就会发现，即便是进入云区学习之后，艾莉丝也经常去图书馆找乌拉诺斯交流：

“那种情况下我没有办法救他，我只能选择帮他完成他的心愿，我这样，算是【不合格的人类】吗？”

“你已经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乌拉诺斯安抚道，他似乎对于艾莉丝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应该想办法救他的，他出事也有我的责任。”

艾莉丝两只手抓紧了椅子的边缘，盯着那摇曳的全息投影图。

“艾莉丝，你并不是万能的。”

乌拉诺斯关切地对艾莉丝说道：

“你觉得自己站在了悬崖的边缘，四周都是空寂的风，没有人能够理解你。但是艾莉丝，唯有肩负重任的人才会有这样如履薄冰的感觉。你有着重大的任务，那些无法留下来成为你的朋友的人，只能够说明他们并不具备在现阶段的生存能力。这是人类要继续生存延续下去必然的优胜劣汰，艾莉丝。”

“艾莎最近一直想要跟我搞好关系。”

艾莉丝的手指扣着椅子下方：

“但是我并不喜欢她。”

“为什么呢？”

乌拉诺斯形态像一缕烟雾，从书本上延伸，一直来到艾莉丝的面前。

艾莉丝的眼神看着下方，避开与乌拉诺斯的对视：

“因为她总是离司灵一太近了。”

“艾莉丝，你与乐园里面的机器人相处越好，就会越安全。”

乌拉诺斯回到了书本的位置：

“你跟司灵一的相处便是很安全。”

“司灵一不一样。”

艾莉丝抬起头看着乌拉诺斯，她的眼神就像是漆黑的夜空里突然间亮起来的启明星：

“他是这个乐园里唯一能够理解我的意图的人，我爱他。”

“你要小心点，艾莉丝。人类虽然因为爱而强大，但是同样因为爱而灭亡。你若是陷得太深，爱就会是你的桎梏，将你永远困在乐园之中。”

乌拉诺斯的声音如同缓缓流过石头缝隙的小溪流：

“艾莉丝，你一直努力到今天，只是为了成为机器人的宠物吗？”

“你也是机器人。”

艾莉丝抓住了乌拉诺斯的逻辑漏洞，便立刻发起了反击。

“我与乐园的他们不一样，我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是为了帮助人类延续与发展而存在的。”

乌拉诺斯的投影微微一闪：

“——直到盖娅系统夺取了我的权限。”

“乐园之外真的还有人类吗？”

“那当然，我的本体就在外面。”

乌拉诺斯的形态发生了变化，呈现出整个乐园的全貌，红色移动的小点代表着乐园里面的机器人，绿色的移动的小点代表着乐园里面居住的人类，武器库的地点，守备军的位置都在这个小小的乐园沙盘上清楚地显现出来：

“艾莉丝，这是你今天要记住的东西，你要想办法前往边界，那里有你的同伴。”

艾莉丝站起来，走上前。

她那如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里映着乐园的一切，地面上的建筑亦或者地表下的管道都被乌拉诺斯一层一层剥离呈现给她，乌拉诺斯说道：

“记住，如果你一个人没有办法做到，你可以找一些朋友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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