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药铺

在中国古代的长久历史上，很多药店药堂都会在门前挂上一幅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成灰！以此来表示自己有一颗宅心仁厚，济世救人的医者之心。

而眼前的这个“王氏药堂”门口也贴有这副对联，但与其他普通对联的墨笔字体不同的是它的字体是金色的，在一个还没有颜料的时代想要写出金色的字体需要的材料往往是加入金粉，将金子磨成粉溶入笔墨之中来写字，这不可谓不奢侈，如果这些字体是出现在一个医馆里的话那还算合理，因为济世救人的大夫可以为人看病开方，就哪一户大户人家的话别人为表感谢，特意做了这样子的一副对联送他那倒没什么问题，可药堂却不一样，这里只是负责卖药，跟看病治伤相比只是用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即使有哪户大户人家在这里买药，治好了自己的家人也不会送个锦旗之类的东西来，那么以此就能够推断出这药堂门口贴的这副金字对联只可能是他们自己出价制作的，为的绝不可能是为了坚信自己想要济世救人的心，而是为了炫耀，独求一种与众不同。

这种店的老板，一定不是什么好狗。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门口的对联就能够推断出店里面的老板是一个怎样的人了，白夜也是在那一瞬做好了一个不需要担心会有心理压力的决定。

迈着步伐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掌柜打扮的人正在敲打着算盘，在一本账本上记帐，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一些话语“昨日进账二两”“花销500文”“苟柱买药材回来花掉了一两”；沉浸在自己的算账世界中，店里有两名伙计，一个店伙计打扮的人走在整理柜子里面的药材，还有一位伙计正在拿着一份药方帮一位客人挑拣药材，柜台边上一位穿着很朴素，衣着上甚至还有些补丁的客人正双手紧紧抓着柜台的边角，心急如焚的等待着。

这老板居然直接只记账，不招呼客人？

察觉到有人进店，那老板只斜眼瞟了一下，而那名正在管理柜子里药材的伙计见了，放下称量药材重量的小秤子，走到柜台前，冷不伶仃的来了一句：“你要什么药？”

白夜听了这话微微皱眉，这态度要是放在后世的饭店里，估摸着会被所有听到的饭店客人默默而视、千夫所指吧。

那名还在等待药材包好的另外一名客人对此充耳不闻，只是看了一眼白夜就不去看他，而是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正在抓药的伙计身上，看样子他是真的急需药材治病。

白夜一时之间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看了看那名客人，还有店里的情况，很是冷清，就自己和正在等药的男子以外就没有别人了，这显然有些奇怪，洛洲即使是在当代里也有好几万人的人口，每天生病的人起码有几十上百，甚至几百，而药铺药材这种东西因为极少收集得了所以即使药材生意很挣钱，一座大城里面也不会有几家药店，通常两三家就是极限，一天之内生病的人很多，就算是时间错开的，理论上来讲店铺也不可能这么冷清才对，才只有两个客人？

“喂，你怎么不说话呀？你哑巴了吗？”见问白夜话他不回话，站在他面前的伙计不爽的排斥道。

这时候半夜才将注意力转移过来 ，虽然斗笠遮住了脸，而刻意压低了的声音正带着丝丝温恕声：“你这里有没有一些补血滋阴的药？！”

“？有，你要多少？药方拿来。”伙计疑惑他居然敢对自己不要露出生气的语气，虽然不爽，但还是回答了。

“没有药方，我只是遵照师傅的意思来买而已，你到底给不给。”透过斗笠，一双略为不悦的眼睛看向了那个店伙计。

那店伙计一愣神，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居然有人敢瞪着自己说话？！这可真是奇怪了，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不知道自己家的老板是谁吗？

“‘客人’，你这可真是为难我呀，没有大夫给的方子我哪敢胡乱给你拿药啊，要是一不小心吃死了人可怎么办？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看你还是走吧。”

“哪那么多废话！你给还是不给？”

“治死了人可是要去衙门挨板子的，客人作为买药人还强逼着别人给你抓药，这可不仅仅是要挨板子，还要关进大牢里面的啊，当地的王县令先生可不是个仁慈的人。”语气已经开始变得不客气了起来，刚刚那句话看起来像似在害怕不想抓药，实际上是让白夜快点滚，毕竟如果真吃死了人的话，官府怪罪更多的应该是抓药人才对，因为没有药方还去抓药，不知道药效会怎样还给人吃，这分明就是害人。

“那也就是说你不给？！”白夜自然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但却仍旧毫不在意，语气更是突然间比之前变得更重了一分。

“嗯？”这下子这名伙计的眉头更是皱得紧了，原本他只是想用这话吓吓对方，让他快点滚蛋，看看那身穿着很久还带着个斗笠头掩盖相貌的样子就不像是什么有钱人，恐怕只是个平民百姓，很多平民百姓都怕官，我自己报了官名后他居然没有害怕？

刚刚加重的语气刚好引来了店里面其他人的注意力，还在算账的老板若有若无的瞟了他一眼，平淡的说了一句。

“把他赶出去！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店里的那名伙计听见了二话不说，便从身下的柜台里面拿出了一根木杆，对着大门口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显然这是在表示如果不出去就等着挨棍子的意思。

胆敢暴力赶客人的店家，看样子背景的确是不简单呢，如此想着的时候，白夜也在思考着根据自己从韩大叔那里打听到的情况来计量了一下，洛州城里面胆敢这么横的人不多，世代从商的萧家和陶家是其中之二，经营着一家青楼的黄家是其中之一，当然洛州城里面的势力错综复杂，这只是其中三个最具代表性的，其他的虽然家里有些权势，但绝对没有哪家敢公然的将客人赶出去因为那样会影响自己家的声誉，没有绝对的力量跟权势是绝对不敢公然赶客人的，之前的三家虽然有权有势，但姓氏都不姓王，在古代家族亲情十分之重，家里的重要生意显然是不会交给外姓人来做的，能够提供治疗病人要的药汤绝对是一个及其重要的生意，因为谁都会生病。

姓王的，在洛州城有权有势的——当地的县令，王霸。而且恐怕……整个城里所有的药铺都跟他有些关系。

“什么！你才只有一两银子！！”

忽然间一声特意提高音是的喊话在旁边响了起来。

“是……是，我的确只带了一两银子而已，难，难道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一份治疗伤风的药需要一两银子，你就只有一两，也想带走两份伤风药？不行，只能带走一份。”

“啊！这……这可怎么行，我的两个儿子昨夜着凉都得了伤风，现在在家里正难受着呢，我是住在城边的小村子里来的，这一来一回的就得五、六个时辰，再回去拿钱的话已经晚上了呀，到了晚上城门关闭根本就进不了城买药了呀，到了第二天的话……我，我儿子说不定就烧傻了。大人……能通融一下吗？我保证给我儿子煎好药之后就赶紧把钱送过来。”

“不行！你当你谁呀？不给钱就想把药拿走？想得美！卖东西拿钱，天经地义，哪有你这样子不给钱就想要把东西拿走的？！没钱就快点滚！”

“可……可是一两银子一份药，这实在是太贵了呀，一两银子都够我们家生活半年了。”

“贵？你知道药材的寻找要费多少经力了吗？在一座荒山野岭里面找药材不但要经受各种毒虫的叮咬，还得担心有山里的猛虎，毒蛇，这都是要靠小命去寻找的东西，而你又知道要把药材的好坏挑捡出来，晒干制作又要多少手续，多少天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一两银子已经算是便宜的了，买不起就滚，或者你可以到别的地方买去。”得意的把已经包好的两份药拿了回去，扭头不再理会他，

那名买药人的脸色顿时间变得苦闷起来，想要回斥，但又只能憋着，他是一名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听那伙计说采药的过程多么艰难，说得头头是道，他也知道采药人的确很辛苦，但实际上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辛苦，因为他的邻居就是个采药人，虽然总是早出晚归，但每次回来都能弄回一箩筐的草药，自己也问过他山里面危不危险？有没有什么老虎、毒蛇、豺狼什么的，他的回答是：老虎豺狼什么的这里倒是没有，如果真有的话那还不得闹得人心惶惶了？我也不敢上山啊。采药什么的唯一要小心的就只是一些有毒的草药和毒蛇，拿根长点的棍子打草就会被吓跑了。

采药的风险不大，而药材的制作更是方便，只需要最基本的哂干就行了，如果不是祖上的几亩良田需要管理，自己都想跟着他一起当采药人了。

这些常识大概对方是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平民老百姓也会知道吧？但即使知道也不敢说出来呀，因为他很清楚，他只能在这里买，其他的城市离这里太远，而湿州城只有三家药铺，还全部都姓王，凭借着掌管全城的药材的关系他们敢于给药材提高过于价值的价格，以伤风药这种常见药材采到的容易度来看，七，八十文钱就能够买到一份了，和他们所要的价格却是10倍以上，在来之前他就想过药材的价格肯定比别的地方都要高，所以他直接带了一两银子来，原本想即使有县太爷撑腰价格应该也只比别的药材要贵个两三倍而已，但这价格实在是让自己无法接受，也无人胆敢反对，甚至去报官，因为大家都知道，城里的三家药铺都是王县令的，谁敢去啊？到最后挨板子的只会是自己。

“那……给我一份药吧。”一名对官权无力的父亲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串铜币来。

“哼！早这样不就完了吗。”那伙计从两份药材里面拿出了一份给他，那名父亲接过，转头就跑显然是想要快点回家拿钱再来买。

“等等。”可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白夜大声的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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