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雨欲来

可能是因为人都消失了，网速变得特别快，从三点多到六点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们也存了好一些资源，也有闲心在超市里瞎逛起来。

超市就在我们去的最后一家手机店的公路对面左转几十米处，一分钟不到的路程。

进了超市以后我们照例先看了看角落的摄像头，才开始闲逛。超市里的大部分商品都是食物，薯片糖果等零食类占了一片货架，米油盐等厨用也是一片货架，但明显没有零食的多。水果倒没有，因为镇上有条水果街，一条路两边全是摆摊卖水果的。

水果街资历比较深，大超市都是最近几年才开起来的，人们都习惯去水果街买水果了，并且觉得装潢较好的超市可能买的贵，就不来超市里买，久而久之超市也就不进水果了。

对了，说到水果……

“萧宾，我们要不要把水果街上那些水果收起来啊？”

“收水果干什么？”他对我突然提出的东西很是不解。

“看天象晚上很有可能要下雨啊，水果摆在那没关系么？”

“水果……还会被淋感冒？”

“呃……好吧当我没说。”我回头继续挑选晚餐。

嗯，现在已经不是找一点吃的了，而是精心在准备晚餐。

“短时间内水果应该坏不了的，大不了明天在暴晒之前收起来就是了，放冰箱里也够保存一段时间。”说着他拿起一桶泡面抱在怀里。

镇上的超市是没有购物车的，毕竟规模还太小，而镇上的人也没有使用购物车的习惯，一般都是选好一部分商品后直接去柜台结账，再把商品装到柜台提供的袋子里。

“那明天再说吧。”我点点头，“话说你就吃这一点？”

“当然不是。”他一边否认，一边拿起了又一桶泡面。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刚刚拿个糖吃还要看一眼摄像头的人仿佛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没有多言，也是低头拿了桶泡面。

一段时间后，我们俩抱着满满一怀的零食走到柜台。

超市的灯早就被我们打开了，不知道是天色又黑了几分，还是乌云又多了几层，或者二者都有，外面十分的阴暗，与明亮的超市形成鲜明的对比。从敞开的门**出去的光线没有经过玻璃的折射，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明暗分割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因为眼睛接收着周围的灯光，适应了光亮的环境，门外远处光线消散的黑暗此时显得更加深邃无法看清。

“那远处的黑暗就像是不可言状的噬人之物，凝视着它的同时，仿佛连视线都要被黑暗吞没一般……”

“你干嘛突然念起了旁白似的中二台词。”我白了一眼正一脸严肃的凝望黑夜的萧宾，吐槽道。

“你没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吗？就好像黑暗里隐藏着什么东西，时时刻刻在注视着我们……”

“就好像……就好像，额，让我想想……对，就好像现在还亮着的超市是我们最后的避难所，灯光驱散了阴霾与晦物，但这灯光终有熄灭的时候，届时，黑暗中的东西将会逐渐苏……”他又开始瞎扯起来。

但他还没有说完，天空中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低沉雷声。

我抬头担心的看了一眼天空说道：“我也感觉很不安，但不安的是现在的天气。看样子晚上是要下一场大暴雨了，怕是会有不少麻烦。”

“下一场雨而已，有什么麻烦的？”萧宾疑惑道。

“停电啊。”

启南夏日的暴雨往往伴随着噼里啪啦撕裂轰鸣的雷电，而一道亮如白昼的大闪电直接劈停电的情况在我家也是常有的。

当然那是在村里，跟镇上不能相提并论。但在镇上为了安全着想偶尔这种天气也是要停电的。闪电劈停的原因应该是雷电触动电网的保护装置引发跳闸或是雷电引起的线路故障，镇上也不能例外。

人为的停电一般是维修线路和台风天气的时候会有，出发点也是安全问题。

停电了可就没有网了，那我们的工作只能被迫暂停。而即使到时候雨停了，我们也不知道去哪修，只能一直停着电。我们就相当于是提前进入了因人类消失而停电的阶段，那就很惨了。

我将想到的这些东西跟萧宾说了说，然后打电话给厉清他们讨论一波。

讨论的时间很短，因为大家都没有什么办法。毕竟首先对我们这些平时大门不出宅在家里，即使出去也只去一些固定地方的家伙来说，镇上的建筑分布情况了解是不多的。虽然阿量要熟很多（毕竟在镇上长大），但他也不知道供电这些东西怎么运作。

因为我爸是名电工，我从他那里倒是了解到一些东西。我们镇和周边的一些村子的供电都是归镇上的供电所管的，电是由电网公司提供的。发电的过程需要工作人员轮流值班二十四小时监控，避免出现意外。

曾经我们这里也有个工厂，工厂有自己的大型发电机，在一些特定时段需要持续运作，当时我爸他们也是轮流值班。当然进行的不是没他们就不行的工作，只是监管机器的运行避免出现意外。虽然这种情况不多但还是要花费大量人力以防万一，毕竟若真产生意外那可不得了。

现在离消失事件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了，供电还没停，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不对怎么又绕回这个话题了。

供电所除了供电交电费外还负责线路的维修。如果是跳闸引发的停电，那去看看供电所的总闸说不定会有用。但要是线路故障引起的停电的话，那我们就没有办法了。

最后还是决定尽人事听天命，捉紧最后的时间。

我们把食物装进袋子里，匆匆就往公路对面赶，临走前我把手放在了超市的灯火开关上，向萧宾问道：“要关灯吗？”

“不用了吧，开着也没事。”

我沉思一会，问道：“你觉得是关了灯黑了恐怖，还是开着灯没有人恐怖？”

“黑着。”

“……行叭。”

我放下手，抱着袋子率先跑去黑暗之中……

然后几分钟后我们两个又跑了回来，在超市里找起了电热水壶。

“话说手机店的工作人员平时都不喝水的吗？没有饮水机也就算了，连个热水壶都没有。”萧宾无奈的抱着还没拆封的电热水壶走到柜台旁，吐槽道。

庆幸的是超市里还有一小排买日常用具的货架，正好有热水壶，也省的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找，现在的天色也不方便。

与此同时，我抱着几样东西东西从身后的货架走出。

“雨伞，雨伞，雨伞，还有……烟花？”他放下热水壶走过来，而我这是顺势把这堆东西放在地上，又回去拿出两个塑料箱子。

“雨伞我还可以理解，这个烟花是干嘛用的。”他拿起地上一把雨伞戳了戳方方正正的烟花，问道。

“不是要去找还留着的人吗？我想要是弄出大一点的动静，说不定会吸引来那些还留着的人，让他们主动来找我们。”

“能看到烟花的范围也不大吧？”

“大不大有什么关系，反正肯定比我们一个个拿喇叭喊效率要高吧，并且万一就在可看见烟花的范围内有那么一两个人呢？实在不行也能留着，到大城市里再用，城市人口密度高，如果它是按照多少多少人中留一个人的方式选择人留下的话，城市里用这个效果会更好些。”

确实，在镇上点燃烟花的，可视范围内有好一部分都是些森林荒野，但如果在全是高楼大厦的城市里大烟花，可视范围就都是人类的活动区域，效果会显著很多。

“就怕人家是拿个地球仪，一转，再拿个飞镖飞，扎中哪哪就随机留一两个人。话说现在都八月份了，怎么还会有烟花卖？”

“我刚刚不是想着找些箱子装东西吗？不过没有找到。我想箱子明面上看不到，但搬东西的时候肯定要用，应该是都在哪里放着。然后我拿了雨伞后就仔细找了找，结果找到了一个小房间。小房间里除了放箱子外还放了很多杂物，包括这个烟花，可能是春节时候没卖出去一直放到了现在。”

我们一开始不知道这个超市卖不卖热水壶和雨伞，就兵分两路。而放雨伞的地方离门并不远，很快就找到了，所以我找完后还有时间去找其他东西，花的时间为只比萧宾慢了一点。

“放这么久了质量有保障吗？”

“谁知道，就当放着玩了。”说着，我把烟花放进一个箱里，热水壶放进另一个箱里。

我们一人抱着一个箱子，雨伞放箱子上，走回了手机店。

手机店的灯已经打开了，我们进去后先是拆了封煮热水，然后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抱着箱子去之前的手机店。

风早就起了，只是现在变得更加癫狂，施虐在街道公路之上，直接给我吹出一个中分。

宽度不同的街道此时犹如一个个不同口径的管子，风在其中穿梭，发出了或低沉或高昂的音调，虽不一致，但大抵听来都是一阵渗人的哭嚎，配合上此时的环境，很有阴深恐怖的气氛。

我们去了最早的那一家手机店，打开了里面的灯，然后一一确认那些手机的下载情况。作为最早进行下载工作的一批手机，都已经将指标达成了，还顺带充满了电。我们将手机重新装回盒里，才把盒子放到箱子里，充电宝大部分充满了电，我们便把那些也拿进箱子，其他的继续放在那充电。

灯也不关，我们抬着箱子走向下一家。

期间箱子满了一次，回到最后一家手机店卸货以后继续进行。第二家的手机大部分都下好了，剩下小部分进度也差不多了，等吃完东西再来看一次。

第三家离第四家挺近的，嗯，我们只去了四家。可能是第三家的手机连接的网络大多与第四家的手机重合，网速慢了一些，完成的只有小部分。

这段时间里，雷声逐渐变得频繁了，等到我们出了第三家的门，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天际不时划过的电弧，那雷电的中心似乎还在慢慢的向镇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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