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对于这件事，金婼知道后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金子轩实在担心，来探望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阿婼，你若是实在不想嫁，你就走吧，出了什么事兄长替你担着！”

金婼听后轻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嫁。”

“阿婼……”

“兄长，我累了，想休息了。”

金子轩心里是一百个担心，却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好吧，你好好休息。”

十日后，清河聂氏与兰陵金氏联姻。

十里红妆，好不繁华。

轿内，少女一身大红喜服价值连城，纤细的腰肢仿佛禁不住一握，金鸾展翅，浴火涅槃。

凤冠是最好的工匠用的最好的镂空雕花，华丽而不笨重。

金鸾就这样插在她的发间，锦上添花。

火红的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挡住了少女绝美的容颜。

可那胭脂之下的苍白还是那样明显。

她向下看去，腕间的那对金镶玉镯是母亲给她戴上的。

寓意：和和美美。

她有些想笑。

真是讽刺。

不净世里难得的显出了些喜色，火红的绸缎倒也没有吝啬，酒席已经备好，各路仙家也来凑个热闹。

这样门当户对的联姻，可是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了的事。

金婼在聂明玦的搀扶下下了轿子，这个男人的手上有很多的老茧，硬硬的，他的手的温度很高，和那个人…不一样。

迈了火盆，拜了天地。

“礼成——”

金婼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因为她知道——

他也来了，他来观礼。

尽管她看不见，但她感觉得到，那个人在看她。

就在……她旁边几步的位置。

听见礼成她如获大赦，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却一脚踩到了嫁衣下摆，整个人就向前倒去。

是熟悉的檀香味，是他的味道。

“……聂夫人…小心些。”他的声音依旧温柔，那么温柔，温柔得让金婼想哭。

“聂夫人”三个字，扎进了她的心里。

是啊，她已经是聂夫人了，她还在奢望什么？

坐上花轿的那一刻，她明明已经放弃了的。

明明已经告诉自己，那个人不会属于她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

为什么，眼泪止不住？

金婼，你为什么要哭？

金婼，你为什么要骗自己？

金婼，你为什么要想他？

把初遇那次的意外、射箭时的搭救、一起生活的一个月……还有离别时的那一吻，都当成一场梦不好吗？

都是水中月，都是镜中花。

金婼，你不应该伤心，你应该感激，那个温润如玉的第一公子曾经给了你一场别人不敢奢望的梦。

梦醒了，你，也该醒了。

“……多谢泽芜君。”

从此以后，是不是她再也没有机会叫他“曦臣”了？

从此以后，是不是她再也没有机会听这个人叫她“阿婼”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因为喝酒而被这个人用那温柔的语气告诉她“饮酒伤身”了。

从此以后………

她坐在榻上，不敢再往下想。

火红的盖头之下，容貌绝色的少女泪流满面，融化了胭脂，在心上留下了一辈子的泪痕。

蓝曦臣，遇见你，金婼此生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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