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与蓝昭坐到位子上后,魏无羡与蓝启仁便进了兰室。
蓝启仁既高且瘦,腰杆笔直。虽然满脸黑山羊须,应当不怎么老。姑苏蓝氏出美男,应当也不怎么丑,但周身一股老气横秋、迂腐死板之气,叫他一声老头毫不违和。他手持一只卷轴进来,打开后滚了一地,他竟然就拿着这只卷轴开始讲蓝家家规。
在座少年个个听得脸色发青。魏无羡心中无聊,眼神乱飞,飞到一旁蓝忘机的侧脸上,见他神情是绝非作伪的专注和严肃,不禁大惊:“这么无聊的东西,他也能听得这么认真!”
忽然,前方蓝启仁把卷轴一摔,冷笑道:“刻在石壁上,没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借口不知道而犯禁。既然这样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虽说这句话安在这间兰室里所有人头上都说得通,但魏无羡有种直觉,这是在对他警告。果然,蓝启仁道:“魏婴。”
魏无羡道:“在。”
“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无羡笑道:“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他这厢对答如流,在座其他子弟却听得心头跌宕起伏,心有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千万别犯难,务必一直答下去,千万不要让蓝启仁有机会抽点其他人。蓝启仁却道:“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
听到这里时,蓝雪便开始打磕睡了,昨夜花了一夜时间偷偷将整个后山都洗劫一空,回去之后竟又睡不着了,此时听见蓝启仁的声音,失眠症竟好了!果然,老师讲课的声音是治失眠症的最佳良药。
正当蓝雪与周公下棋下得正欢时,突然传来醒梦一吼:
“蓝雪!”
蓝雪猛地起身(学生时代遗留下来的条件反射)她心一缩“完了完了,死定了!”
不光是她,兰室众人皆吓了一跳。
“你可在听?”蓝启仁怒了。
“在!”蓝雪硬着头皮应道。
“那好,我且问你,刚才忘机说的是何如?”
“额......”此时,蓝昭紧张地望着蓝雪,仿佛被提问的是他。
“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一愣,道:“嗯,坐下吧,”
蓝雪松了一口气:还好知道台词。
经蓝启仁这一吓,蓝雪就再也没有了睡意,挺直腰杆,作出一幅精神抖擞的样子。她看向蓝昭,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对,蓝雪觉得他眼里的震惊与敬佩都快溢出来了。
......
魏无羡被赶走了,而后蓝雪也解放了,立马跑回房间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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