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分析和试探

看着荔枝远去，杨暮江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的饭菜。

他用单身超过二十五年的灵魂手速，将汁液倒在了裤子上，饭菜倒在了枕头下面。

待荔枝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了杨暮江拿着盛汤的碗正在喝着，然后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喟叹，显得无比满足又意犹未尽的样子。

“真好喝~~~”

“？？？”荔枝拿着瓷盆，一脸懵逼。

你都吃完了？你是饿了几年了？

“与贵客相交，耗神耗力，我着实是饿着了，真是多谢你送来食物，我待会要稍作休息，怕晚了又要劳烦你来送菜，能否麻烦你今晚来唤我一声，我与你同去，多谢了。”杨暮江手掌轻捂脑袋，作劳累不适状。

噢，君大人啊，那肯定是很萌的那种，明白明白。

荔枝一脸我已然懂得。

“也好，我到时来唤你。”荔枝答应了，并不作他想。

“对了，我能出去走走吗？”杨暮江笑问道。

然而荔枝的眼里却是出现了不该出现的警惕——

“你不是不喜欢出去吗？”荔枝反问道，但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即刻放缓了语速，“从前我拉你出去，你总是拉着张脸不肯呢……”

“没什么，只是有点想出去透透气，老是呆在这里，我也实在是闷透了……”杨暮江琢磨着荔枝的表情……荔枝拉着他出去而微尘拒绝，这可就难说了，如果是真的，那外面可能就有他不能出去的理由，而假的话，那就是变相的拘禁了……

不过刚才看荔枝对刚才那个人的态度，还有妈妈对君无妄的态度，那女孩的背景应该是很强大才对吧？既然强大，那么，倚着那座山，傻瓜才会来个后者的变相拘禁。

看着荔枝谨慎的神情，杨暮江觉得可再试探一番。

“想出去买点……胭脂水粉回来用用。”杨暮江拿起了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淡淡笑道，“也可以给大家买点喜欢的小玩意儿。”

虽然不知道你们喜欢的是什么，但是照着女生喜欢买的小玩意儿来买就对了。

后面一句话，似乎起了点作用，让荔枝的神情挣扎起来。

“要不，荔枝和我一块儿去？”杨暮江发出了邀请。

然而，荔枝却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微尘……你自己去罢……”荔枝勉强笑笑，“我，我晚上来唤你……”

“好的。”杨暮江微微垂首。

“不过……”荔枝眼角的眼线却是颤抖了几下。

“那个……既然微尘要出去，那……微尘能否帮我一个忙……”此时的荔枝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哦吼？前后态度都变了，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杨暮江眯起了眼睛。

“这封信……麻烦你转交给菱角。”

“？？？”菱角是神马？

“我认识的人？”杨暮江眨了眨眼睛。

“不认识，”荔枝咬了咬牙，却是没了之前那一副高傲的，一副很有心机的模样，他从架子上取来布帛和笔，快速地在上面作画起来。

却是一长相美丽看起来很美好的女子。

“画技真好。”杨暮江赞道。

只是这一声夸赞却是换来了荔枝的疑惑，不过现在有事求人，他的语气也放缓了许多，“你的画技，是我们水清坊里面最好的，我这拙劣的画，居然会入你的眼？”

“？？？”此处应该放一张黑人问号脸。

这微尘，是十八般才艺样样精通吗？

原谅他这个早已失去了创造力的上班族，让他画画，只会画一个带冒烟的烟囱小木屋，几撇上去，就是一个太阳【或者换成月亮】，一条小溪，几块路石，两条线“唰”地过去，穿过小木屋，上面蓝蓝天空，下面绿绿草地，还有几株不知道是花还是草的东西……

荔枝极力地在赶速度，然后顺便告诉她女子经常携带物品的一些特征，而杨暮江一边悉心记下荔枝的话，一边记着画中女子的特征。

“需要帮你在妈妈面前掩饰一下吗？”

“不用，我要做什么，你都可以告诉她，你自己的事情藏好就成。”

“这次多谢了……不过，微尘……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

杨暮江看着荔枝合上门，垂首，食指弯曲，轻敲着桌面。

看着桌上的一封黄色的信，还有那画完后立刻丢进水中，只剩下了一些杂乱线条的潮湿布帛，杨暮江已经猜出了一些事情，除去一些细枝末节外，也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看这荔枝谨慎的态度，还有毁灭证据的熟练手法，看来之前，没少干过这些事情。

看来，不是所有的小倌都有随便出去的权力。

但是自己却是有的……

所以，自己的特殊待遇，才会引起荔枝、芝兰等人的嫉妒，这也是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很是奇异的原因了。

瞥了眼自己已经湿了的裤子，杨暮江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精光，动作要快了。

还有那些饭菜，也要不着痕迹地处理掉才行……

杨暮江再次来到紫雕花大木柜前，拉开了柜子。

这里面，也许还能找到一些他需要的东西。

……

弄好一切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一件长身的棉锦袍，藏青的颜色越发衬露着他的一副好皮囊，不过，少了几分之前的娇弱，多了几分前身没有的灵魂气息，像极了翩翩公子。

如果不是眉间的一点红，再加上浑身上下属于某球来的特有的男人气息，那他甚至会被误以为是哪大户人家出来的。

看着把手在门前的两个女人正在和几个小倌调着情，时不时地揩油吃一些小倌们的豆腐，杨暮江倒不是很害怕，提着一个小木箱子，就走了过去。

看见微尘走过来的时候，两个女子只笑问了几句，便放她出去了。

恭恭敬敬，丝毫无阻！！！

“不过，微尘可要在饭点前回来啊！”

临末了，也只有这句话。

当然，他会吃好之后回来的。

饿一两顿不算什么，但是总是这么饿着，这具身体也只会越来越弱，到时候任人宰割了。

……

看着楼下正在和把守人员交涉的微尘，芍药携着荔枝在栏杆边看着看着，突然嗤笑了一声。

如果是杨暮江在这里，必然能认出来正在笑的女子便是劝他莫要肖想太多的精明女子。

“你看，荔枝，如果，有人已经有了他不应该有的，而那个人却丝毫不知足的话……”

荔枝在一旁垂眉低首，没有应话，他知道女子需要的只是他的倾听而不是自以为是地连声附和和表达对她话里的人的不堪见解。

“啧啧，不愧是我一手养大的人呢，这么多人喜欢他，可他一下就挑中了君家的小公主~~~选了个大靠山，从此鲜少有人敢对他如何如何，看看你们，只能不甘地看着他，还敢像以前那样欺负他吗？”

“但这也是他的悲哀啊……”芍药笑了笑，笑里藏着莫名的悲伤，“他都这样了，还是有人看不上他，打着他不配的旗号对他下着各种毒手。”

“可没办法，我们这行的也就只能这样了……”

“只能找那种还算过得去的人……”

荔枝的额头，被胭脂粉水掩盖的脸下，开始出现了汗水。

“在这里，除了吃的，我还能护着他点。”

“可小鸟长大了，翅膀硬了，也不听我的咯……”

女子一声喟叹，看着那已经消失在门口的人，轻挥衣袖，离开了栏杆处，也走了。

“荔枝，现在，还喜欢那个书生吗？”

“没有的，妈妈。”

荔枝尽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那好，那种书生，不要也罢，你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应该学学微尘的。”

“是……”

“但如果，还找不到喜欢的人……那就只能我替你来做主了。”

“是……”

“不要怨恨妈妈……”

“荔枝不敢……”

跟在女子背后，荔枝却不敢抬头，他知道女子很是敏锐的，因此，心里只希望微尘能够顺顺利利地将信送到。

……

出了水清坊的杨暮江对周围的一切并没有感到很好奇，因为浓浓的危机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周围。

他的目标，是明意楼。

脸上带着生人勿进，周身散发着莫得感情的气场，他走了一小段路，找了一个地方，进了一家门庭较为冷清的布帛店。

店家是个女子，看到杨暮江的时候两眼放着光。

微笑着给了店家十淀银子，他开始围着一些布挑挑拣拣，然后对着店家说着话。

最后，店家笑嘻嘻地答应着，并将杨暮江指定的一些布料包裹起来。

“我待会儿过来拿。”杨暮江笑笑，将小木箱放在了店家的柜台上，“这物事，也一并放在这里了。”

出了店门，杨暮江看起来似乎轻松了一点。

……

杨暮江走后不久，两个持剑的女子进了这家店铺。

“两位客官……”店家热情道。

然而其中一位女子掏出了令牌，对着店家晃了晃，然后很满意地看到变了神色的女店家。

“那个刚走的男人，在这边做什么？”

“呃……两位大人……”店家诚惶诚恐道，“他挑了一些布料，付了些银子，然后，将他的木箱一起放在了这里，说晚点来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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