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连夜出逃

难道试炼真的结束了吗？

顾云浑身上下皆是伤痕，虽然不至于立刻倒地，但亦相差不远。

倒下纵然容易，但因此试炼失败，而继续留在山中习剑，那样的生活苦不堪言。

但是怎么度过眼前难关，却成了一个严峻的考验。

要使用三剑人绝阵吗？

凝聚第三把剑刃已经成为不可能了，心间如同种下一颗灰暗的种子，书生的举止之间便能使得第三把剑刃支零破碎，其他两把剑刃也随之消散不见，那样不如一直使用二剑地绝阵。

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顾云在脑海中思考一遍，如同进入死胡同一样，唯有展现真正的三剑人绝阵，才有破局的机会。

但是连第三把剑刃都无法凝聚，三剑人绝阵只是一个笑话。

“冰之华？”

妖刀似乎再次提醒顾云，你手中的剑，是一把强大的妖刀。

没错，它是一把妖刀，它也拥有力量。

顾云重新握紧冰之华，一抹抹冰凉的气流从掌心传至全身，很舒服且清凉，像是洗涤了疲劳，焕然一新一样。

从道长和书生的角度来看，顾云四周有一股浅蓝的气息流淌，缠绕着他全身上下转动，如同小溪一般涓涓细流。

“那把妖刀……居然又给予了这小子力量，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原来呐，妖刀不仅承认他为主人，而且甘愿将一切力量奉献给他，真是有意思呐！”

道长和书生发出不同的感叹，但书生还想进一步冰之华的实力，所以他选择了率先进攻。

此时的顾云正沉浸在妖刀的洗涤中，但余光里已经察觉到书生的动作，在书生向前一步之时，早早便举剑进行防御。书生的速度和力量不变，而顾云经过妖刀的再次洗涤之后，在速度和力量方面大幅度提高，完全扭转被动挨打的局面。

“哐当”一声，剑和书卷交锋，紧接着两人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当然，胶着的局面只是暂时的，书生有意将境界压低，而面对稳步变强的顾云，不得已之下开始解开境界。如果再次解开境界，书生的实力将高于乙等。

“这么就要到乙等呐？看来对他的评价水分颇多……”书生一边还击，一边沉思，但余光之中扫了一眼道长：“如果不是妖刀倾力贡献，他可达不到乙等水平呐。”

“破！”

骤然之间，书生的速度和力量提高，手中的书卷直接绕过顾云的防御，直接击打在他肩膀上。

紧接着书生再次举起书卷，一击击中顾云另一侧肩膀，然后对他说：“别以为妖刀借了点力量给你，你就以为试炼会通过，这场试炼的真正通过条件，是你使用四剑和绝阵，就算退其次，你至少也要使出三剑人绝阵。”

书生的脸冷得可怕，从他的面容里看不出一丝表情，而顾云摇晃着脚步，稍稍后退半步：“真是啰嗦，一口一个三剑人绝阵，谁爱用谁去用，小爷我不伺候了。”

“冰之莲华。”

名字是顾云随心所创的，至于施展此招会发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就在刚刚的一刹那间，他与妖刀冰之华产生了共鸣，如同一根细绳紧系彼此。

思想间的交流，彼此间的羁绊，都在那刹那间完成。

“冰之莲华”的展示，以顾云为中心，四周迅速凝结成冰，如同海浪般席卷大地，吞噬一切物体。所触到的，所碰到的，皆化成一束冰雕。

一抹寒芒闪烁，如同莲花绽放，方圆数十米之内皆被笼罩。放眼望去，一朵盛开的莲花，坐落于庭院之中。

书生的修为很高，但是为了试炼顾云，强行压低了修为，而在顾云施展“冰之莲华”的一瞬间，他欲以身验法，根本没有考虑要解开境界。

道长一直在旁观赏，没有刻意压低修为，所以躲开顾云的“冰之莲花”轻而易举。

最终，书生吃了顾云满满的一招伤害，虽然并无大碍，但也颇为难受。

“咳咳，这把妖刀，果真厉害呐。”

书生一把推倒面前的冰花，定眼望向冰花之中，正好瞧见顾云吐息一抹寒气。

此时的顾云手撑着剑，一团寒气缭绕四周，然后朝书生喊道：“这样……试炼，应该通过了吧。”

即使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书生还是能听见顾云在说什么，所以他摇摇头，缓缓走至顾云身前，说：“我将境界压低到乙等下位呐，你凭借妖刀的力量，与我不分上下，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呐。但是这场试炼，至始至终的目的，是需要你使用四剑和绝阵，至少也是三剑人绝阵，但你两者都没能使用，所以这场试炼呐，你还是不合格的。”

趁顾云没有开口说话之际，书生继续说：“但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展示三剑人绝阵呐，这场试炼还是算你通过……”

“是……吗？”顾云摇晃了一下身躯，手中支撑的妖刀突然放开，一下子扑倒在地。

“是妖刀一下子给予的力量太多，身体承受不了了，如果循序渐进的话，对他益处更大。”

“哎哟哟哟！你这无情的家伙，要不是你逼的太紧，妖刀也不会这般爆发。”道长从书生一侧探出脑袋：“这下可好了，连人也给你逼倒了。”

书生睨视他一眼，说：“我若不逼他一下呐，妖刀怎会那么卖力？还有，你说你呀，夸夸其词，水分含量有点多了呐。”

“嘿嘿。”道长转头一笑，说：“难道你真要让，这小子试炼不通过？”

“只是说说而已呐，一把妖刀就能达到乙等下位，只是如今世间呐，已不像我们那时了，那时甲等实力者遍地都是，实力稍微不济者，早已被妖怪吞入肚中……”

听书生这么一说，道长露出坏坏的笑容：“你这啊，口嗨，口嗨选手，心里还是很疼这臭小子的，就连这臭小子的最后一招，你也没解开修为，硬生生地吃了他满满的一招，感觉如何？”

书生下意识摸**口，倒没啥感觉：“也就仅仅是达到了乙等下位，要想突破至甲等，最终还是需要九剑呐。”

“九剑谈何容易？我依那剑谱习剑，五年也才一剑啊！不过……”道长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书生，说：“不过，我好像想起你是谁了，要我亲口告诉你吗？”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既然你已经知道呐，就将它放在心里，已然无关紧要。从你决定留在这里开始，这百年之间弹指一挥，你也算是局中之人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名字，但道长对局中之事了解甚少，所以他撇起了嘴角，说：“我可不是局中之人呢，我知之又少，问了你也不说，和你那些宠物区别不大，照着命令做事摆了。”

书生回头望向生着闷气的道长，顿时觉得好笑又好气：“你和它们可不一样呐，我可不舍得你呢！”

“嘿嘿！”得到满意的答案，道长露出开心的笑容，如同孩子一样天真无邪：“行了行了，我可要干活了，还得把这臭小子扶回去，等他醒了再告知他试炼通过一事，不然又得留在这道馆中受罪。”

“嗯。”

书生轻声应答，道长颇为头疼。

整个庭院被冰雕填满，清理起来相当麻烦。若是用火焚烧，一个不小心连同房屋一起烧毁，那可损失很大；如果一点一点敲碎搬运，那可费力费时了，也不是一个可取的法子。

最后，道长撒手不管，扶起顾云回了房间。

午夜时分，乌云遮挡住了皎月，庭院之中一片漆黑，只有闪亮的冰雕散发出一抹抹寒气。

顾云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收拾行李，一些简单的衣物和干果，还有床边的那把妖刀。

“臭书生，既然让我试炼不通过，那我可管不了你们了，继续在这道馆中练剑的话，非逼疯我不可。你们爱谁谁的，本大爷就先走一步了。”

从衣柜中取出一件白色道袍，顾云摇晃了一下脑袋，自言自语说：“夜间出逃，白色会不会太显眼？我记得有件蓝色的道袍，放哪了呀？”

翻箱倒柜地寻找，最后顾云选了件浅蓝色的道袍。行李并不是很多，正好用床单包住，而妖刀冰之华用手拿着就行。

所有准备工作完毕以后，顾云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见庭院四周的房间尚未点灯，便对自己说道：“现在正是出逃的好机会，臭道长平时这个点已经睡了，就是不知那臭书生走了没，我还没摸清他的习性……不行，小心驶得万年船，一点隐患都不能允许存在，我还是还等等看。”说完，顾云又将脑袋收了回去。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顾云听窗外寒风瑟瑟，便蹑手蹑脚地出了庭院。

站在道馆门外，仍冷风吹拂发梢。

最后一次眺望道馆，道馆之上的牌匾格外显眼，那九剑派三个字似曾相识。

习剑五载一夜别，一朝出师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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