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初显身手（上）

潜城南边郊区，糊涂路的大马路边，有一间废弃的厂房。厂房门前停有三辆汽车，一辆破旧的金杯面包，一辆老款的黑色轿车，一辆崭新的红色跑车。其中那款黑色轿车，便是顾云乘坐过来的车辆。

相比于其他辆车，顾云更钟意红色跑车，倒不是因为价格是否昂贵，而是红色更加炫彩夺目。

顾云可是刚出山的牛犊，对于一切新奇事物都抱有好感。

而一侧的狗子正好瞧见顾云的眼神，便推了他一把，道：“小子，别看了，这可是老板公子的车，你打拼一辈子都买不起的。”

“为何？买不起是指的钱不够么，我只是喜欢它的色彩，并不想真的拥有，看一眼就已经足够了。”顾云微微一笑，回答道。

狗子推了一把顾云，说：“走，进去吧！别墨迹了。”

狗子曾经也幻想过有朝一日开上豪车，但现实总是那么残酷，把梦想击碎。一次次的幻想，一次次的破碎，然后不断地成长、不断地理解，原来自己只是尘埃中的一粒沙子，渺小又不堪。

除了年少轻狂的冲动，他已不再少年。

时值至今，狗子偶尔会白日做梦，但终究在现实里一步一个脚印。从前二十来岁之际，浑浑噩噩的，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如今三十出头的年纪，勤勤恳恳的，再攒两年钱便可首付买房了，而那些梦想，住在心里就已足够。

狗子带顾云回到办公室里，先是用绳子把顾云绑起来，但由于看着太像绑匪绑架一样，又不得不把绳子解开。

这下狗子犯了难，到底绑还是不绑，万一小子趁机逃跑怎么办？

最后，狗子只好询问大汉，问道：“春华哥，你说咱们是绑还是不绑？我觉得绑住的话，那整得跟绑匪没啥区别，要是不绑住的话，万一这下子跑了怎么办？”

大汉也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本来他就没打算带顾云回来，要不是吴刚硬性要求，他顶多派个人跟踪阿喆，若是阿喆没有还钱的打算，再将阿喆抓回来毒打一顿，或是逼迫阿喆家人还钱。

“还是算了吧，我们又不是土匪，绑住人家干嘛，你还是留在这好好看着他，我去去老板那边，汇报一下情况。”大汉回答道。

随后大汉出了办公室，但没过十分钟又回来了，而且阴沉着脸。

一见大汉板起脸，狗子便问：“春华哥，发生什么事了？”

“真是见鬼了，都怪刚子哥，带这小子回来干嘛啊……老板的脾气又不是不知道，他正在办公室发火呢，说我们钱没收回来不说，还拐了个人回来，而且还说我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唉！”大汉烦躁地说道。

狗子赶紧给大汉倒上一杯茶水，说：“其实当时我也觉得带个人回来不妥，但是刚子哥地位比我高，我也不好说出……”

“老板，就在里面。”

话还没有说完，办公室的门外响起了吴刚的声音。

吴刚将房门打开，做出请的姿势，然后一位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的老板从门外走进，而他脖子上挂着一根粗大的黄金项链，一身西装穿出暴发户的味道，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

不过大汉和狗子深知礼数，老板一进办公室之际，便立刻给老板端茶倒水搬椅子，做完一切准备工作以后，就挺拔地站在老板身后。

老板先是用双眼打量顾云，觉得顾云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息，随后点燃一根香烟，喝了一口茶水后，便对顾云说道：“听说你很能打是吧？我找两个兄弟试试你身手，要是你能赢的话，你朋友的钱可以暂时不用还。”

“...”

顾云相当无语，哪有人一上来就要求试身手的。如果顾云真要动手，那么在场的人十秒之内，便可倒地不起，但是道长的话深深烙印在他心间，修行之人不可以对普通人出手。

所以，顾云摇摇头，说：“修行之人，不能对普通人出手，这师父教我的道理。”

一听顾云这话，老板露出不悦的表情，大汉赶忙解释道：“老板，这小子武侠小说看多，您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

“这哪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呀，分明就是走火入魔了。”老板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顾云喊道，又对吴刚说：“你说他是练家子？那你再看看他，仔细看看他啊，看他到底是不是练家子啊！”

而吴刚也是有苦难言，光凭顾云那一手，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是练家子，并且力道和速度要比他强上几个档次，但是顾云偏偏不展现自己的高强武功，吴刚也丝毫没有办法。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突然，老板的手机响起。

“看我回来再怎么收拾你们。”老板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往外走，但是没出两分钟，就神色慌张地喊道：“刚子，快叫人，搞快点，快快快啊！”

吴刚反应迅速，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二话不说开始打电话，而大汉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从办公室桌子底下，拖出一麻袋家伙，从中掏出木棍一一分发。

等发到顾云手上时，大汉觉得不对劲，又将顾云手上的木棍收了回来，然后对狗子说：“狗子，等会你留下来看着这小子，我们出去办完事就回来。”

“春华哥，我能不能也去？”狗子激动地问道，他十几岁就出来混社会，打过的架已经数不清，但是当他年岁渐长之时，需要打的架就越来越少，如今好不容易有场仗可以干，他可不愿意放弃。

但是，大汉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不行，你走了这小子谁看着，万一他逃跑了怎么办？”

“求你了，春华哥，好久没干仗了，我这手痒的很。”狗子用恳求的眼神望着大汉，但是后者还是摇摇头。

狗子很是失望，一个人搬了个椅子坐在顾云面前，和顾云大眼瞪小眼。

大汉没过几分钟，就被电话叫了出去，而房间里就只剩下狗子和顾云两人。

顾云一个人百无聊赖，而刚刚在场的人比较多，他也不好意思问他们为何如此慌张，但现在只剩下他和狗子两人，所以偷偷问道：“兄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一个个这么紧张的。”

“少废话，该你知道的就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少打听……”狗子直接怒斥顾云，但转眼一想，其实也没什么神秘可言，反而是一种装叉的资本。“干仗你知道不，就是那种一边几十号人，人人手拿棒子打群架，那场面可壮观了。想当年我带着四个兄弟，直接干翻对面二十来人，二十来人啊……当时我从潜城的北外环一直打到南外环，别人见到我都要叫我一声狗爷……有一次干仗，那小子从背后偷袭我，你看我背上，就是这条印子，当时我直接把那小子手都打折了……”

狗子一直在讲，而顾云一直在听，像听神话故事一样，故事的内容一波三折、起起伏伏的。

转眼之间二十多分钟过去，狗子一直讲到口干舌燥才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最辉煌的几年也说完了，接下来我要说说人生的下坡路了，这人生的路啊，一旦开始走下坡路……”

“等等，有妖气。”顾云打断狗子的演讲说道。

“有妖气？”

顾云点了点头，又仔细嗅嗅空气中的气味，虽然气味不至于恶心得让人反胃，但那股难闻的气味可以肯定是妖气，似乎是鼠妖一类。

显然狗子是不会相信顾云的话，如今都9102年了，居然还能听到如此封建迷信的话语，除非眼前的小子真走火入魔了，把小说世界代入到现实生活之中。

难道真是？

狗子以不敢相信的眼神打量顾云，在进一步确定以后，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顾云已经把小说世界代入到现实生活中了。

“咳咳咳……”狗子咳嗽一声，对顾云说道：“年轻人不要整天看小说动漫，也不要整天把自己想象成什么主角，一夜暴富啦，天下无敌啦，那不切实际……”

“越来越近了。”顾云没有机会狗子的唠叨，反而突然站起来说道，把狗子吓得连忙后提。

“神经病啊！”

狗子的辱骂对顾云起不到任何作用，而那股妖气越来越近，顾云甚至能根据此时妖气的浓度，判断出那妖怪的善恶程度。气味虽然是恶臭味，但并非罪恶滔天的妖怪，只能说是心肠较坏而已，而且妖怪的数量有两只。

“来了，就在门外……。”顾云手指门外说道。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踢开，狗子吓得跳了起来。

从办公室门外，走进一名瘦高的男子。男子尖嘴猴腮，留有八字胡，进门一见办公室还有俩人，便大叫道：“哎哟，我去，这里还有人啊！”

狗子见男子面貌陌生，且态度极其嚣张，顿时心生不满，捡起地上的木棍。说：“兄弟，你谁啊？这样开门，不妥吧？”

“不妥？我连这地方都要给你拆了，看你还妥不妥啊？”瘦高男子二话不说就是一脚，把狗子直接踹在地上。“找死。”

这一脚下去，狗子觉得整个身子骨都快散架，体内的器官如同爆裂开来，鼻尖的气息时重时轻。

顾云站在一旁紧皱眉头，面前的瘦高男子肯定是妖怪，而且对普通人出手相当之重，已经完全违背顾云心间的条例：修行之人不可对普通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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