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是条龙

第17.5章 幕间:所谓正义

作者:月满苍穹 字数:2459 时间:2019-11-29 13:33

  

“大人,您为什么要将这个秘密记录在这里?您应该知道这是禁忌。”

昏暗的房间之中,银色长发的少女正在墙壁上绘制着壁画,那颜料之中混杂着她具有魔力的血液,即使千百万年逝去也不会褪色,而她的身后站着一位银发的少年,他们都有着长而尖的耳朵。

从少年的称呼之中可以听得出,少女的地位要更高一些。

“前些天,没有魔力的孩子诞生了,在喀耳的部族之中。”

少年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但是又随之释然了。

“那个孩子……喀耳部族的血脉越来越单薄,像那样的孩子会越来越多的吧。”

“是的,那个孩子的血里没有魔力,也没有我们这样银色的头发,他的耳朵也很小,感觉,要比我们可爱一些呢。”

少女的声音很好听,她没有停下绘制壁画的手,但是却露出了笑容。

“是啊,比起我们这单调的颜色,或许那样也不错。”

少年叹了口气,随后笑了出来。

“我们决定称他……不,以后这样的孩子都会有新的名字,他们叫做‘人类’。”

“人类吗?不错的名字呢,这样的话,菲诺,他也会……开心的吧……”

听到菲诺这个名字的时候,少女的手颤抖了一下,壁画上拿着剑的英雄正在斩杀着带着角的黑影。

“啊,是啊,毕竟他是英雄啊,击败了被召唤的魔王,拯救了我们大精灵一族。菲诺,我深爱的英雄……”

少女抚摸着墙壁,丝毫不在意颜料会沾染她的手,她深情地注视着自己亲手画上去的英雄,自己的爱人。

“大人,这么做真的好吗?”

“魔族迟早会回来,那个时候无论是我们还是人类,都会去寻找新的英雄,不,还是叫勇者吧,毕竟他更喜欢这个称呼啊。新的勇者出现,新的悲剧就会上演,我们有责任把真相告诉我们的后辈,大精灵也好,人类也好,他们一定要明白真相,要知道勇者那悲哀的宿命。”

“既然您知道真相,您知道我的哥哥是勇者,为什么……亲手埋葬了他?”

少年略带哽咽地问着,无论是他还是少女,其实都在刻意回避着这个问题。

“兄长他……他那么信任您,他深爱着您,我和兄长大人都是平凡的家伙,只想普普通通地生活,可是大人您找到了兄长,给了他圣剑,让他成为了勇者,担负起了拯救这个世界的使命,兄长也从一个村夫变成了能够击败魔王的英雄!但是迎接他的,却是您的毒药,连勇者都无法回避的毒……”

泪水不断地滴落,少年握紧了腰间的剑,似乎随时可能刺向背对着他的少女。

“你狠我吗?”

“当然!”

“菲诺也是这样吧,明明是我陪伴着他成长,见证着他的一切,可我却又不得不亲手杀死他……你也可以,杀了我。”

少女转过身,看着少年,泪水也滑过了她的脸颊。

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您知道我做不到,我明白您和我一样悲伤,我知道您对兄长的情感,但是为什么……大人,究竟,什么才是所谓的正义啊!”

“所谓的正义,只是一个笑话,我和菲诺反抗着魔族,这曾经是正义。菲诺被圣剑污染,族人们为了自保让我埋葬菲诺,也是正义。你若向我复仇,在此将我埋葬,还是正义。可笑的正义,带来的却只是仇恨,恐惧,以及杀戮,这个扭曲的世界根本不存在正义,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英雄,只有无耻的卑鄙者才能活下去,而曾经成为正义的勇者,现在却连名字被提起都是禁忌。”

少女露出讽刺的笑容,看着站在房间中央的雕像,包裹着铠甲,英武的勇者。

少女拿出一颗蓝色的泪滴一样的宝石,放在了雕像上,蓝色的宝石发出光芒,被雕像吸收。

“那是?”

“那是菲诺灵魂的结晶,他的不甘,他的愤怒,以及他的泪水都在那里。这里还有一颗,由你来保管。”

少年接过另一颗宝石,有些不解地看着少女。

“我相信,一定会出现一位勇者,来斩断这命运的枷锁,想要解除圣剑的诅咒,这两颗宝石是必须的,我希望你能好好保管,当新的勇者凑齐两颗宝石,一定,一定能开拓新的未来!”

“这是……兄长的灵魂吗?”

“啊,没错,当两颗宝石破碎,他的灵魂也会湮灭,勇者与魔王的枷锁也将由此斩断。只是……他要在这黑暗的房间里注视着这个世界了,看着一个又一个勇者陨落,看着他那悲惨的命运一次又一次被重复,我们所坚信的正义一次又一次地被践踏。”

少女抚摸着雕像那戴着头盔的侧脸,就如同往日那般。

“大人?”

“壁画已经完成了,终有一日,会有勇者踏破这个为了守护真相而存在的迷宫,他会如菲诺那般英勇,击败迷宫的守护者,拿走这颗宝石,而他身边的伙伴会帮助他破解壁画上的秘密,把被掩盖的真相公之于众,啊,英雄的赞歌,勇者的诗篇。而我,将一如往日,为你穿上盔甲,递上佩剑……”

少女为石像装上了石头雕刻成的剑。

“伴你左右……”

少女从石像的背后环住了石像的脖子,就这样抱着它,贴着它的脸。

“终有一日,新的勇者会出现,他将告诉没能履行正义的我们,什么才是正义。所以啊,为了我和菲诺,请好好活下去,把那颗宝石,传递下去吧。”

少女露出了笑容,她的脖子上出现了血痕,鲜血喷洒而出,溅满了雕像,而那鲜血也被雕像开始吸收,少女的身体化为光点融入了雕像,这样,这座迷宫的守护者就诞生了。

少年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却又无力地放下了。

“啊啊,真是拿这两个家伙没办法啊,自说自话地被杀,自说自话地自杀,太残忍了啊,只把我留下来……”少年抹着泪水,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宝石,“我会见证答案的,我会找到你们想要的正义,给我等着啊,你们两个!”

少年立下了誓言,转身离开了房间,他没有回头,只是听着房间大门关闭的声音,以及可能是错觉的,混合着两个熟悉声音的……

“抱歉,但是,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