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疯狂

“饶命！”

“请放过我！”

惨叫，哀嚎，无数凄厉的声音从高门大院中传出，院里猩红的鲜血在地上流淌，汇到一起变成黑色的泥沼，踩在上面鲜血四溅。

穿过尸体铺成的道路，李成站在鲜血汇成的泥沼中，泛黄的青竹被染成红色，粘稠的鲜血从青竹一端滴滴落下。

汪阳倒在李成的面前，因为疼痛蜷缩的身体让老态的他显得更加瘦小，他惊恐的望着浴血而立的李成，死亡的恐惧扼住喉咙让他无法呼吸。所有攻击的护卫都死了，被吓破胆的护卫四散逃跑，但没有任何一人逃走，所有出口都被从外反锁，想越墙逃走的会被优先击杀，唯一从里面锁住的只有大门，可是哪里守着一个疯子，没人能越过他从大门离开。

“汪浦泰在哪？”李成盯着眼前的汪阳，猩红的双眼。

“你一定是个孤儿。”因为恐惧瑟瑟发抖的汪阳突然说道。“你见过有父母会出卖自己的孩子来保全自己的吗？”

李成呆住了，没想到汪阳竟然还敢嘲讽自己。

“看来还真的是，叫嚣着让别人交出自己孩子，你是有多天真，以为用死亡来威胁就有用吗？要杀要剐随你便，不用想从我嘴里得到浦泰任何消息。”

天真？我天真？我还是太天真了吗？

李成心神失守呆站在原地。

汪阳见有机可乘，忍痛起身，迅速捡起一旁的长刀用尽全力朝李成斩去。

没想到这疯子心境如此不堪，竟然在战斗中因为一句话就心神失守，看来天无绝人之路，给我死吧！

砰！

一脚将汪阳踢飞到柱子上，汪阳倒在地上长吐一口鲜血，手中的长刀无力的脱落。

李成面无表情的走来，一脚踩在汪阳脑袋上。

“我明白了，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李成举起青竹，气势不断攀升。

“你的意思就是你没用了是吧！”李成咧嘴狞笑。“那你就去死吧。”

青芒急剧直下。

砰砰！

大门传来一阵敲门声。

院中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青芒停在汪阳脖子上再进分寸便能刺穿这位造极境武者的脖子，李成回身看向大门，大门外的人还在敲门并且传来恼火的声音。

“谁把门栓上了，快开门，二少爷回来了！”

汪阳惊恐的瞪大眼睛，风前残烛的身体拼命想要动起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吼出声。

“快跑！”

李成脚下一空，汪阳拼命挣脱站起来猛的抱住李成，嘴里还大吼着。

“快跑！去府衙找！”

声音愕然而止，李成一手掐住汪阳的脸让他说不出话，李成回过头看向汪阳，咧开嘴狞笑，血丝密布的双眼充满暴戾和兴奋。

“爹？怎么了？你说什么？”

门外的人还未离开，月光下的汪府大院，李成抓着汪阳的脚，拖着他穿过遍地的尸体，一步一步一步在地上拖出一条血路，汪阳瞪着眼看着天上的明月，右胸心脏处滚滚冒着深红的血，一动不动已经死去。

“快开门！爹你刚才说什么？快开门啊！里面有没有人开门啊！”

一道青芒闪过，栓门的实木被一分为二，分两段掉在地上哐哐作响。

门外焦急敲门的人突然发现大门松了，可以推动了，他们急忙推开大门，扑面而来的是强烈的血腥味，还有刺骨的寒意。

汪浦泰呆滞不动，推开门看见门内站着一个穿着孔雀绿锦袍的男子和他身后无数的尸体，汪浦泰不认识这名男子，但是他认识男子手里拖着的那个人，是总嫌他不争气的父亲。

“放开我爹！”

盛怒的汪浦泰拔出佩剑刺向李成，而推门的两个仆人却被满院的尸体鲜血吓得屎尿迸流，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外。

李成没有去追逃跑的仆人，反正要找的人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

李成微微侧身躲过王浦泰的剑，随后左手使劲，拎起汪阳的尸体砸向王浦泰，汪浦泰看见自己父亲的身体向自己砸来，下意识松开手中的剑抱住汪阳的身体。

砰！

冲击力将王浦泰砸到大门上，实木的大门被撞出一道道裂痕。

汪浦泰紧紧抱着怀里的父亲，鲜血喷在汪阳的身上，王浦泰没有理会自己的身体状况，刚想开口问父亲还好吗？却发现汪阳已经没有了气息，瞪大的眼里还带着临死前的绝望。

捡起汪浦泰掉落在地上的长剑，李成站在汪浦泰身前，眼神冰冷的俯视汪浦泰。

“杀了你！”

目眦欲裂的汪浦泰疯狂的站起来。

扑通！

汪浦泰猛的扑倒在地，汪阳被他压在身下。

“啊！脚！我的脚！”

一只穿着金丝履鞋的脚留在原地，骨头筋肉都暴露在斜斜的切面上。

汪浦泰松开自己父亲的尸体，抱着自己的断脚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痛吗？”李成俯下身，在汪泰浦的耳边轻轻的说。

“你是谁！”汪泰浦痛苦的大吼。

“我是谁？我是三年前雨夜里的幽灵，来找你们复仇。”李成狞笑着。

“不懂你在说什么！去死吧！”汪泰浦忍着剧痛抽出怀里的匕首刺向李成的面门，李成俯着身体贴近他，这一匕首很有可能成功击杀李成。

啪。

李成稳稳抓住了汪浦泰的手，此刻匕首离李成的瞳孔不过分毫之差。

咧开嘴的狰狞，李成疯狂毕露，手劲上疯狂用力。

“啊！”

汪浦泰痛苦的惨叫，他伸出左手疯狂的想要扳开李成的手，右手因为剧痛再也握不紧匕首，匕首从汪浦泰手里掉落，手掌也无力的垂下。

李成硬生生将汪浦泰右手手腕的骨头握碎了。

“你还没告诉我，痛吗？”李成轻轻的问。

汪浦泰惊恐的后退，如今的他只想离眼前的疯子越远越好，一只完好的腿在地上疯狂踢蹬。

月光下白色的剑影带着一声剑吟一闪而逝。

汪浦泰踢蹬的脚应声而断。

“啊！”

汪浦泰凄厉惨叫，差点因为剧痛晕过去，但是有一股寒意刺激着他的头脑，让他一直保持清醒。

李成站起来，拿着汪浦泰的长剑，俯视着在地上哀嚎的汪浦泰。

“痛不痛？”

“痛！痛！”汪浦泰哀嚎着，恐惧的阴影盖过至亲逝去的痛苦。

“会痛就好。”李成慢慢走前。“想不想死？”

“不想死我不想死，不要杀我。”汪浦泰流着泪在地上哀求。

“你让我想起不好的回忆。”李成踩在汪浦泰的左手上。“只要稍微一用力，你这只手也要废咯。”

“不要，不要，请放过我。”

“管邢你认识吧，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李成笑眯眯的问，脚下微微用力。

“我知道我知道。”汪浦泰痛苦的哀求。“我知道管邢在哪里，请饶了我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说！”

“我说，我说。”汪浦泰断断续续的说出一个地名。

“我告诉你了，请饶了我吧。”

李成蹲下身，看着痛不欲生的汪浦泰。

“你不认识我了，但我还认识你。”李成双眼布满血丝，压抑的语气带着疯狂。“你是三年前那场雨夜的恶鬼，跟在管邢身后的四只恶鬼之一。”

“如果你告诉我其他三只恶鬼是谁在哪，我就不杀你。”

汪浦泰惊恐的望着李成疯狂的脸，他终于想起来这个穿着锦服的疯子是谁了，这个疯子就是三年前那个强出头的小乞丐，三年前没死所以现在来复仇了吗？

“我告诉你其他三人的消息就不杀我吗？”

“不杀。”

“常知县的侄子和吴巡检的两个儿子，就是他们！”

李成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移开踩着汪浦泰手的脚。

汪浦泰痛苦的挪动身体，只想离这疯子远一点，谁知道他会不会变卦。

李成瞥了一眼，凝结汪浦泰双脚伤口的寒意消散，瞬间鲜血如泉水一般从伤口冒出来。

汪浦泰顿时绝望的惨叫，李成举起手中的剑。

“你答应过不杀我的！”

“我不杀你。”李成凝视着汪浦泰，眼神冰冷。“我不杀你，我只是替雨夜中另一个人报仇而已！”

长剑投掷出手，飞速刺向汪浦泰的下体。

两腿之间流淌出鲜血，汪浦泰两眼翻白，终于昏厥过去了。

李成慢慢走到大门前，捡起地上的青竹和匕首，转身看着汪府大院中无数的尸体，最后看向昏厥的汪浦泰。

“我和他不一样，我说话不算数。”

李成带着满身鲜血离开。

如霜月华下，汪浦泰仰躺在地上，一把匕首正中他眉眼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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