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西城

长平关，长城数千雄关之一，雄关内部宏伟壮观，合纵连横宛如蚁穴，身披盔甲的士兵如同兵蚁昼夜不息的巡逻站岗，指挥操控这庞大蚁穴的中心就是镇守雄关的校尉，校尉就如同蚁后，掌控雄关内所有士兵。

此时的校尉府内，如今的长平关校尉管延，正端坐棋盘前和自己的亲信对弈。

“左将军来令，说长平关会爆发天灾。”

管延执黑子落下。

“天灾，钦天监禀告的吗？”

亲信执白子落下。

“不。”管邢沉声说：“是貔貅携令亲至。”

白子从指尖中掉落，亲信微微闭眼又睁开。

“那看来是不会错了，我们需要做什么。”

“左将军会亲自出手，而我们需要在天灾降世前，在他力量攀登到顶峰前找到他，然后。”管延执黑子而落。“主动出击。”

黑子落下，黑色猛虎顿时凶相毕露，一举扑杀白色巨龙。

“大人胜了。”

管延面无表情，毫无胜利的喜悦。

“胜利总是由尸骨垒起，这次又会有多少人离开。”

“在所难免的牺牲是必要的。”

“行军打仗几十年，这道理我自然懂。”管延凝视眼前从北方战场就跟着自己的亲信。“以天灾之威，就算左将军可以消灭他，这长平关的将士也定是十不存一。”

亲信默不作声，垂眉低目望着自己惜败的棋局。

管邢凝视着他，猜不透他的想法。

“李启林，你走吧。”

“大人是要我临阵脱逃吗？”

“你本就不属于这里。”

李启林看向管延，眼神捉摸不定。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两人都直视着对方的双眼。

“这是命令吗？”李启林问。

“是。”管延沉声应道。

李启林神色一黯。

“既是命令，李启林定当遵令，只是，管邢少爷呢？”

听李启林提起管邢，管延面色不变，只是气势变得有些落寞。

“管邢少爷三年前犯下大错被大人禁足，不许他再踏出长平关一步，然而管邢少爷前些天功入造极强闯出关，大人也不阻拦，大人心中终究作何打算。”

管延对此闭目不言。

“管邢少爷虽性格乖戾，但终究还是你的儿子。”

管延无言无语，李启林看在眼里，轻轻叹息一声。

“在天灾现世之前，大人容我再待会吧，我想找军中朋友们多喝几杯。”

“去吧。”

李启林告退离开，方方正正的棋盘前，管延微微睁开双眼，一直以威严视人的眼里，充满了伤感。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雄鹰徘徊雄关腰，细长锐利的鹰眼注视大地，大地上雄关脚巨大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骑出关。

一声鹰啼响彻云霄，雄鹰扇动翅膀飞向远方。

长平关通往长平县的路上，行脚商仰躺在巨大猛兽的背上，凝望着远去的雄鹰。

“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有没有告白成功。”

长平县西城区，是长平县最繁华的地区，街市上人头攒动热闹至极，和人迹罕见的东南角十六巷形成两个极端，所有人都往西城挤，而在这热闹的西城区一角，白天行人稀疏平常，但到了黄昏起便莺歌燕舞笙歌鼎沸，这就是长平县最有名的花街柳巷，而玉阑珊就是这其中最为出名，最撩拨男人身心的地方。

出入玉阑珊的都是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他们沉迷酒池肉林肆意挥霍，金钱在他们眼里只是一堆破铜烂铁，千金散尽又如何，从底层的人手里再拿回来就好了。

李成蹲坐在街边，淡漠的看着来来回回的行人，他的对面就是长平县最有名的青楼玉阑珊。

“玉阑珊？”

“嗯，那天我在玉阑珊门口乞讨的时候，看到有人托着一个醉醺醺的人出来，喝醉的那个人嘴里一直念叨着他是长平关校尉管延之子。”

“知道托着他的人是谁吗？”

“不清楚，他们出来后就坐上马车离开了。”

“知道是哪家的马车吗？”

“不知道。”

响午时在城南外，男孩丁奎告诉李成的只有这些，不过对于李成来说已经算很好的情报了，在偌大的长平县里，不通过官府去找一个人无疑大海捞针，现在起码知道这根针是从哪里掉进海里的。

李成脑海中思绪万千，他当然不是就蹲在这里傻等，他明白最好是可以进去玉阑珊打听，像管邢这种性格的人，玉阑珊里只要和管邢有过接触的人肯定会有印象，只是自己脏兮兮的穿着一身破衣衫，估计还没进门就被轰出来了，唯一一套好衣衫又丢在忆锦镇没带出来，有点头疼啊。

李成不是没想过用武力威吓逼问，只是怕打草惊蛇。李成对于管邢除了他是长平关校尉之子以外一无所知，所以必须要谨慎，最出色的猎人只会在砍下猎物脑袋的时候才会出现在猎物眼前。

天近黄昏，一名身穿华衣锦服的男子路过李成眼前时，直接啐了一口水到李成面前，临走时嘴里还碎碎念的叫骂着说看见乞丐晦气，估计是在哪里输了银子，这才把气撒在无关又看起来好欺负的人身上。

李成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看着离开的男子，眼神充满戏谑。

哎呀呀，既然你先惹我就别怪我了。

穿着华衣锦服的男子路过一条无人巷口时，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李成瞬间暴起抓住男子的后衣领就把他拖进巷子里，人来人往的街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条街上刚刚少了两个人。

黄昏时的深巷中，暗淡无光，李成将男子拖进深巷里，一把将他丢到地上。

男子没有尖叫呼喊救命，只是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臭乞丐，他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眼见还是有的，知道敢在城里对他下手的肯定是个习武的亡命之徒，而且既然敢在城里动手肯定不会怕他喊救命了，反抗更不是他这个没有习武天赋的普通人能反抗的，男子惊恐之余脑海中也瞬间理清了自己的现状。

“大哥要多少钱，家父长平县林峰海，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

男子啪嗒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上，低着头一点废话都没有。

李成看着瑟瑟发抖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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