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愿望（中）

“勇敢坚定的莱伯特、恶狼之子。你成功通过了我的考验，我已切实的感受到了你保护弱者的信仰并非妄言。你是愿意用生命捍卫自己信仰的人，你那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她人的勇气……愚蠢到令我心碎。我宣布，你在我的这场游戏中是胜利者。”

小丑一边对莱伯特行礼，一边恭敬的对他道。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莱伯特抬起头，拼命摇了摇使自己清醒。“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你？还是为什么我没有死？”小丑的面具下发出哼哼的轻蔑笑声。“第一个问题，没杀了你是因为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我原以为你也是戴着虚伪面具之人，当发现只要放弃梅丽就能自己脱身后你一定会很快露出真面目。但我错了，即使你知道这个女孩根本不爱你，而且只会成为你的拖累时，你还是义无反顾的要保护她，甚至无条件的选择相信她，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所以我决定让你活着。”

莱伯特怀里的梅丽听小丑这么说，再也忍耐不住她的话语，转过身，大义凛然的面对小丑，道：“才不是你说的那样，魔女，你错了！我是爱着莱伯特的！你的目标是我，杀了我吧，让莱伯特走！”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爱着莱伯特，在交给他项链之后。少女把第一次给了后总是很容易爱的，大概。”

“我……”梅丽一时语塞。

“梅丽！不要听她的胡言乱语，这都不重要，无论你怎么想，无论你认识不认识我，今天我的选择都不会变！”莱伯特左手一把搂住梅丽，右手重新拾起短剑。

“我一点都不怀疑你说的。”小丑摆摆手，示意自己无意再战，继续说到：“所以莱伯特，我决定让你活着，这样你就可以把你自己的愚蠢信条继续践行下去。”

“什么？”莱伯特不明白小丑的意思。

“希望你能坚持你的信条直到最后。你的结局对我来说一定是无上的愉悦之源。还有你，梅丽，既然你爱着他，那就爱到最后吧。”

“用不着魔女你来教导我！我会的。”梅丽大声说。

“你以为你是谁？！”莱伯特重新站起摆好架势。“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和梅丽！？”

“我是个偶然活下来的小人物，不过这里是我的游戏。”

莱伯特愤怒的责难小丑道：“谁给你权力进行这样的‘游戏’的？！”

“我为什么需要谁来给我权力？这个世上既有规则的制订者和也有规则的服从者，你我都没打算当服从者……沃夫家族会重新制订这个国家的规则，我则制订我自己游戏里的规则。”

“魔女，你既然已经宣布莱伯特胜利，那么按照规则你就输了！你没能杀掉我们两个。”梅丽说。她已经明白害怕这个魔女是没有意义的。

魔女有很多次机会杀死莱伯特和自己，可是从始至终她也没有打破自己订下的游戏规则，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他们。

“是的，我已经赢不了了。所以莱伯特，你赢下了和魔女的游戏，我输给你一个愿望。”小丑面向莱伯特，道。“说吧。”

“不可以向她许愿！”“我的愿望才不要靠你实现！”

梅丽和莱伯特同时说出了差不多含义的话。

“喔喔喔喔喔。”小丑苦恼的扶住额头。“别这么紧张，这次我保证不是玩笑了。莱伯特，你看我……好歹也有点本事。”

说着小丑扭了扭头，又握了握拳——这个动作对看到刚才场景的莱伯特来说依旧心有余悸。他屏住呼吸。小丑接着道：

“这个愿望作为你赢下游戏的奖励，我不保证一定会实现，但保证绝不会带来额外后果，你就当随口一说也行。”

莱伯特狐疑的看着小丑，又瞥视了一眼抱着自己大腿的梅丽。

梅丽沉默着，刚才魔女的一番话似乎也令梅丽有所动摇。

“我要治好梅丽的病。”莱伯特平静的对小丑说。“魔女，即使你实现不了，我也会想方设法实现的！”

“莱伯特你……”梅丽眼眶里又涌出泪水，一边拒绝道：“不，我不值得你这样关心。”

“魔女，你一定要我许愿的话那就是我的愿望。但你别想耍花招。”

小丑摊摊手：“你的这个愿望我现在实现不了，治疗梅丽的药是存在的，只不过我手里没有也不知道现在去哪能弄到。”

几乎想都没想，小丑马上回应莱伯特的愿望。

这个回答令两人心里都一惊，虽然有那么一丝喜悦，不过又疑惑自己能相信这位魔女吗？

“要不我把治疗方法告诉你好了，有一种叫做‘激素’的药物可以治疗梅丽身上的疾病，但不要以为这是解毒剂那类药到病除的东西，激素有成千上万种类，胡乱使用会产生无法预料的作用，只有懂得正确运用的医生使用我说的激素才能治好梅丽身上的先天疾病。”

小丑说的很快，但莱伯特和梅丽听的清清楚楚。包括“激素”这个闻所未闻的词。

“如果你骗我们……”莱伯特顿了顿。

他没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发现就算小丑骗了他和梅丽，他除了骂她以外也无可奈何。

“你们不用担心我说谎，在这里浪费时间骗你们没有意义，我只是在尽力实现承诺的游戏奖赏罢了。激素疗法曾治好过数以千计梅丽这样的孩子，不过也带来了更大的问题——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么既然你实现不了我的愿望。”莱伯特用剑指着小丑问。“会使用这种药品的医生呢？你有可以告诉我的线索吗？”

“我就是。”小丑指了指自己，又补充到：“……以前会，现在已经忘了。如果你真的找到了恰好能用的激素，我又恰好想起来丢掉的记忆，你可以来找我，那这个愿望就算帮你实现了。”

“你？！”梅丽惊奇的说。“你是……医生？”

莱伯特警惕依旧：“胡言乱语，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他内心里希望小丑说的是真的，可这个人疯疯癫癫的人实在是无法令人相信。

“信不信由你了。”小丑无奈的说。“时间有的是，梅丽在信里说的状况来看她还能活很久呢~~~不过你最好还是快些，否则再过十年你得专门找个人每天给她喂饭，再准备个盆子接着——”

“一派胡言！闭嘴！”莱伯特喝到。

“魔女，你说你曾经是医生，那么是你刚才提到的激素把你变成……这样的吗？”梅丽突然开口问。

她没看见刚才小丑“复活”的场景，但眼睁睁看着莱伯特的斩首剑打在小丑身上的效果。

这个问题令小丑和莱伯特一愣。

短暂沉默过后，小丑干笑了几声：“梅丽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料定你不敢自杀吗？因为我也是个怕死之人，我知道面对死亡的恐惧。”

“…………”梅丽看着小丑不说话。

小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的陈述到此戛然而止。

也许小丑觉得这个女孩想象力太丰富了，所以决定住口。

“你们是第一个通过我的游戏的人，我还是很……惊讶的。那么再见了，恶狼与狮鹫。”小丑视莱伯特的剑刃如无物，当着莱伯特的面转过身走上通往酒窖大门的阶梯。

“站住！！！”莱伯特喝到。

这声大喝同时令小丑和梅丽一惊。

“我不会让你继续为害他人！我要在这里杀了你！”莱伯特不顾身体上的伤口，重新摆好攻击架势。片刻的休战已经令他身上伤口处的血液凝固，自己的鲜血不再流失。

“莱伯特……不要……！”梅丽大惊失色，抱住莱伯特大腿的双手更加用力了。

莱伯特有他的想法。

要敢于打破常规，决不能按照敌人的思路行事！

他不相信在游戏已经决出胜负的现在，准备要离开的小丑还为自己的挑战准备了策略。

他已经摸清小丑的招式特点，几轮对拼已使小丑的装备损耗殆尽。现在正是击倒她的大好时机！

他的信仰不允许自己让小丑逃离这个酒窖。让这样可怕之人从自己眼前逃离，她一定又会去伤害更多的人！从今以后每见到一位受害者，自己的心底就要多一份愧疚！

小丑缓缓的转过身，杀意肃然：“恶狼哟，你不怕我吗？我可是会死而复生的魔女哦~”

“你根本不是什么魔女！只是个怪物！”

“……你说……什么？”小丑的声音低沉起来。“你说我是……怪物？”

她的身体颤抖着，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怒火。

“不要……”莱伯特感到身边的梅丽也颤抖起来。

“没错！什么魔女！你不过是只自以为是的怪物！我要杀了你，不能让你再去祸害他人，我要为被你杀害的孩子们报仇！”

“孩子们？”小丑疑惑的歪歪头。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死掉的孩子们，你在他们身上划出道道伤口，把他们的血放光——做出这样事情的怪物不死天理难容！”

莱伯特见自己终于发现了小丑内心愤怒的原爆点，立刻持续不断的用“怪物”这个词挑衅嘲讽她到。

“……怪物。”小丑重复了一遍莱伯特最后说的词。“好呀，既然你说我是怪物，我就让你知道真正的怪物是怎样的。”

“求之不得，来呀！”莱伯特做好最后决斗的准备。“怪物。”

“很好莱伯特，你成功激怒了我。你和你的小情人今天就都死在这吧……”

小丑最后的声音像是在陈述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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