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曾经的人偶是个萝莉

莫亚感觉自己在一片湖里，浸没在一片没有一丝颜色的液体之中。

眼睛，鼻子，所有的感官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微薄的第六感，告诉自己生命没有从躯体消失。

“我们是没有过去的幽灵，没有明天的【人偶】。”

“从生到死，就是从第一个命令从开始，到最后一个命令结束。”

“没有自行决定死亡的权力，也没有了脱离这具【躯壳】的可能。”

这是莫亚早已坚信的人生。

没有什么其他高大尚的理由。

只是因为今天还活着，就必须为了皇国继续活下去。

【这就是，皇国的正义。】

【这就是，吾等人偶存在的理由。】

“活着。”

突然，莫亚感觉眼前一片亮光，自己也仿佛融进了这道亮光中。

借着光，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形体，它正赤身**地站立在这片光面前。

“我……”

“要活着，迎接胜利。”

亮光和黑字开始萎缩，消失。

莫亚感觉到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清晰无比。

一切都有了自己的轮廓，模样，尽管没有平时看的清晰，自己也不再是**着身子，而是换上了一套和病号服无差的宽松的白色短袍。

尽管衣服还挺合身，却没有鞋子来保护自己的双脚。

这套服饰令莫亚感到稍稍有些不满和不爽。

“这是，存活在记忆中的世界吗？”

莫亚无奈地缩紧拳头。

每次使用【cast off】（解除拘束），就一定会闪回到一片属于【莫亚.维克利安】的记忆世界中。

这是，获得心之力量必然需要承受的心伤。

亲人的离去，同伴的背叛，境遇的突变，人生的变故……

这些悲剧就是【心相力】的源泉。

从本质来说，【心相力】就是人受到巨大刺激之后，内心渴望改变结果既定的事件，进而产生的超能力。

没有被这个世界深深伤害过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份力量。

所以，如果需要将力量进一步挖掘，或是解除自己施加在【心相力】上的封印。

就必须直面心伤。

了解大概的情况后，莫亚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不大的实验室，散乱的图表和实验记录洒满一地，室内灯光昏暗，地上都是黏糊糊的东西，这让他感觉双脚很不舒服。

对他而言，这里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

【人偶工坊】，是所有【战争人偶】诞生的地方。

莫亚缩紧着身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行进着。

地上什么都有，破碎的玻璃试管带着锐利的割口，随时会在她的脚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带着余温的烟蒂，吃了剩下一半的面包，用过的注射针头，就是看不到人。

整个巨大的空间里没有一个人，或许应该说没有一点人的气息更合适。

四周弥漫着一股浓厚的难闻的味道，像是血液和生物的体液，粪便混合在一起了。

他开始往后退，感觉在那片未知的黑暗中隐藏着一个恐怖恶灵。

直到他听到了一阵人的哭声，脚步才稍微放快了一点， “呜呜……呜呜……”

这个哭声是？

我？

“我，竟然在哭？”

莫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仔细一听，虽然有不少的差异，但是绝对是自己的声音。

血流的来源似乎是声音响起的地方。

隐约间，莫亚似乎听到了沉重的喘息声。

喘息中带着哽咽的咬牙。

那种欲哭无泪，眼泪洗不干净的悲伤与黑暗混合，搅拌，让这个本身有点安静的空间顿时有了一种修罗场的味道。

在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消毒水味弥漫的地下空间。

四处都是人在黑色墙壁上留下的深深的爪印。

还有无数道血迹叠加形成的，永远洗不干净的赤黑色血痕。

不时地上还有一些没有打扫干净的，或着是被人遗忘在一旁的小骨头。

视力正常的人都能看出来，那是人类的骨头。

随着走廊越走越深入，景象越来越不堪入目。

一开始仅仅是几根小骨头，几道墙上的血痕。

但随着步伐的深入，眼前的场景愈加残暴。

到处都是尸体，倒在墙上死不瞑目的数不胜数。

无数个年龄不大的孩子像是被晒干的咸鱼，紧紧贴在墙壁上。

皮肤干瘪，血液似乎都被吸干了，只留下了干枯的血肉凄凉地挂在骨头上。

莫亚走过横在他面前的尸堆和血海，任凝血沾上自己的双脚。

突然，在一个幽暗的角落，他看见了一个哭泣的黑发【女孩】。

可人的小脸在过于阴湿的空气下微微发红，细嫩的小手软绵绵的，像是白乎乎的棉花糖，上面沾满星星点点的血渍。

过肩的黑色头发被黑色的凝血浸湿。

身上的白衣被鲜血沾染，斑斑点点。

【女孩】的四周，是冰冷的尸体和凝结的血液。

黑色的短发，惨白的皮肤与深色的瞳，就像从地狱出生的恶鬼不小心地走到了人间。

一个留着金色短发的女孩，应该看着比黑发女孩的年纪稍小一点，正脸色灰白地躺在她的怀里，胸口微微起伏，呼吸似乎也很难扑捉，隐隐约约，不时可以听见骨头在她体内嘎吱作响的声音。

似乎，所有的骨头想从她的身体里挣脱出来，鲜血洗礼了她瘦小的身体。

莫亚认出来了。

金**孩是丽娜.米瑟尔。

黑发女孩……

是曾经的莫亚.维克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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