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因伯格,开胃要热茴香酒,头盘、主食、汤都是老样子,餐后甜点要纯可可奶冻,所有餐点双份,少油多盐,多加点提神的香叶,同样的来两份。”
“是,女爵。”
莉莉娅在落席后的片刻,便干净利落地完成了点单。
“正午饮酒是违反纪律的,莉利亚小姐。”
吞下没能自己点单的不愉快,莫亚与莉利亚再次进入针锋相对的状态。
“你是皇国人,我也是皇国人,喝点三岁小孩子都能来上两杯的茴香酒有什么危险吗?”
温热的茴香酒端到两人面前的餐桌上。
莉利亚一口吞下一杯温烫的酒液,端起第二杯说道。
“如果你想和我讨论校规的话,你就应该在我带你离开队伍的时候,保持坚定信念,寸步不移。”
拨弄领口上的【国防军】预备役领章,莉莉娅露出嘲讽的微笑。
“要我这个新兵教你军规章程,真是可笑啊。”
“的确,但我对酒精过敏,就算是茴香酒也不适宜饮用。”
莫亚将酒杯向前一推,用一个小借口掩盖自己从不饮酒的事实。
“如果可以,帮我把开胃酒换成冰薄荷水。”
“没问题,年轻人。”
莉利亚俏皮地回复一脸笑意的同席者,响铃示意另一名侍者更改酒水单。
稍等片刻后,冰薄荷水和头盘接踵而至。
“这里的午餐对于军校生来说,的确丰盛过头了。”
原本只是期待吃上“纯肉香肠”这样珍贵的肉食补给,没想到在头盘就见到。
正餐的小牛肉和熏鲑鱼奶油浓汤,更是让莫亚感觉到了家的感觉。
虽说艾德丽娅小姐的罐头料理也很美味,但是罐头和生菜终究比不上高级肉食的滋味。
“很好吃吧?”
看到莫亚大快朵颐的样子,莉莉娅轻笑着拿起刀叉。
原本有些不融洽的气氛也在美食的魔力下慢慢消散。
“厨师的水准超乎我的预料。而且分量很够,我已经感觉热量超标了。”
“看在你的口味还算高贵,这顿饭我请你了。这份赞扬在结账的时候,我会化作小费传达给主厨的,呆瓜。”
莉利亚右臂撑着下巴,一脸坏笑地凑上去问道。
“喂,老兵。你有女朋友吗?”
“女,女,女,女朋友?!”
莫亚的脸嗖地一下红了大半。
艾德丽娅的美丽形象在脑海中腾空而出,摆弄着会让男性脸红的姿势,含羞叙述着只有情侣间私底下才会存在的情迷爱语。
“不,我没有。”
“骗人,昨天和今天,我听到你动不动就提到一个名字,叫什么来着?艾德丽娅?”
意识到无意间泄露出了不必要的情报后,莫亚赶紧弥补自己的失误。
“她只是我的上司。”
“女性上司啊,近卫军什么时候有了女领导?我怎么不知道?”
像是踩到了猫咪的尾巴一样,莉莉娅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她已经看穿了一切。
【问了这么多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实际上是想从我身上套情报吗?】
莫亚装出一副镇静的微笑,开始担心如果有什么重要机密被这个帝国女爵猜到,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局面。
【绳带,口含球,钉棒,电击夹,皮鞭,遮眼黑布……】
【不不不,应该是电锯这最靠谱了。】
【要不,还是分尸刀?】
【啦嚓擦哔利呀,啦嚓擦哔利呀,机狂械兵切韭菜……】
“......怪不得这么强,原来你是王子街出来的人啊。”
莉利亚双手一合,温和的笑意让这些臆想瞬间碎成渣渣。
王子街是【近卫军】下属部门【灰烬机关】的所在地和莫亚所属的【第一大队】画风相似,但级别完全不同……
意识到少女的思路已经完美地躲开了事实,并且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后——
莫亚立刻摆出一副事情败露的干梅脸,学着艾德丽娅小姐应酬时的语气,拿腔拿调地按下嗓子。
“不,实际上我是王侯街出来的.......你爱信不信。”
王侯街,是【第一大队】的驻地。
“哈哈哈哈,假身份是侍卫军官吗?密探先生。”
豆丁一般的身高,阴柔的相貌,以及和少女无差的顺长黑发。
如果不是罗蒙向她泄露过一小部分情报,莉利亚实在无法把莫亚和兵员威武帅气,高大挺拔的【第一大队】划上等号。
“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千万别去我家搜察贿赂啊。”
意识到已经可以确认对方的真实身份,莉莉娅努力平复呼吸。
罗蒙说的都是真的。
比起确认身份,更重要的是——
年纪轻轻就在近卫军身居高位的人,要么是在阅兵时被皇帝摸过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么就是从情报部门出来的【暗杀者】。
那些最喜欢在夜晚敲门,逮捕有罪之人的【暗杀者】,并没有入伍年龄限制......
【也就是说,如果把他拉拢国来……】
【子弹帮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在想通了一切后,莉莉娅用左手掩住笑到有点扭曲的嘴角,小口饮用随餐的高级红茶。
“纯可可奶冻,请慢用。”
掐准了谈话间隔的时机,善于察言观色的侍者将两盘晶莹的艺术品呈现在二人面前。
“真是奢侈啊......这股高档鲜牛奶的味道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就算是意外之喜也不是你一勺吞掉半个原因吧?我们还有半个小时的余韵来享受,展示一下风度啊,密探先生。”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用餐了。”
方才负责点单的侍者从侧旁走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没有关系。是谁给你的信件?扎因伯格?”
“一个红头发的高个女孩,开餐前留在这里的。”
“明白了,先下去吧。”
“是。”
收下莉莉娅给出的小费,老者留下信件转身离去。
莉莉娅拿起一把餐刀割开封口的火漆,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简短的纸条。
“咳,果然。什么事情都得和钱有关系。”
莉莉娅从口袋掏出一本支票簿,随手写上一个五位数字,再加上自己的名字。
“学弟,下午能帮我去郊区跑个腿吗?”
“下午好像没有课,嗯——可以啊。”
吞下最后一口奶冻,莫亚点点脑袋。
【可以借这个机会去周郊转转,熟悉道路是很重要】
“拿上这张支票,去学校门口。有人会等你。”
“等我?要我去帮你做什么呢?”
“买点东西而已。不过——”
莉莉娅将奶冻叉起一口吞下,丝毫没有淑女的架势。
“得小心点,你要去的地方黑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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