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猪食与【人类】的佳肴

课程结束的钟声缓缓敲响。

蓝天，绿茵，石子路.

军官生行列整齐地行走小路上，汗水流过年轻的面庞。

这一副勃勃向上的剪影，让人不禁想起十三年前的【列王战争】，皇国皇帝宣布开战时，护国前走过的皇国军。

这就是战后象征【复兴】的皇国新军人。

只不过，军官生唱得不再是旧国歌《天佑吾皇》。而是别名《征途大道》的新国歌。

“……斗魂随着我们的队伍前进。”

“为近卫军清道。”

“为防卫军清道。”

“群众带着希望。”

“望向太阳升起的方向。”

“自由与丰饶的破晓终将来临。”

“群众拥有希望……”

“每次看新生唱的那么热烈，就越发觉得害臊......”

莉利亚一脸无语地看着前进的队伍，自嘲当年的幼稚年华，凑到走在队伍最后的莫亚身边。

“呆瓜，你是正教徒吗？”

“莉利亚小姐，为什么问这个呢？”

莫亚停下了高声歌唱，疑惑地看着莉利亚。

莉利亚耸耸肩膀。

“你的歌声太优美了，和这些大老爷们完全合不在一起。让我不禁想起唱诗班的小男孩。”

“这是，很有趣的事情吗？”

莫亚呆呆地看着莉利亚，从衣服内部掏出一个镀银圆环吊坠，在少女面前荡了荡。

“我是正教徒，但不怎么虔诚。比起天上的，我更相信地上的真神。只有皇帝陛下，才会给皇国带来有面包和希望的明天。”

“有面包和希望的明天吗......看起来你是皇帝陛下虔诚的信徒。”

“这种问题，看我军种领章不就能看出来吗……”

领口上的金色领章展现着莫亚和其他军官的不同。

皇国的军种分为两大类：【近卫军】，【国防军】。

学校有要求出自军旅的学生佩戴原属军种的领章，其余学生都佩戴【国防军】预备役领章，这条纪律，莫亚也不能例外。

不同于【国防军】的【权杖和拳头】，【近卫军】军种铭牌为是皇族的族徽——【持剑黑鹰】。

这个不同，就足以证明着【近卫军】的特殊——

【对皇族的绝对忠诚】

在皇国，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莉利亚的脸上闪过一瞬微红，脑袋撇到一边。

“不小心没有发现嘛，你又不是我弟弟，干嘛要那么关心你啊。”

“嗯，让身为贵族的您照看我，怎么说都是荣幸。”

“知道是荣幸就好，麻烦的关系户。”

和散发出荷尔蒙的队伍保持距离，莉莉娅和莫亚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绝大多数学员都要在教官的管理下行动，但是对某些人来说，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看到两人逐渐与队伍拉开距离，领头的教官并没有多说什么。

“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加入近卫军的呢？小小的年纪就混到了上尉。”

莉莉亚的话题依旧绕不开政治。

“皇历31年正式加入，今年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

“31年？！”

正在喝水的莉莉娅差点因为这个时间点呛到。

【31年，近卫军才正式建立啊……】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瘦弱的豆丁……】

【竟然是近卫军的初代成员？！】

“你不是才成年吗？这么算来，十一岁就加入近卫军……”

“嗯......任您想象吧。”

“都说了不要用敬语啊！你们近卫军不是不允许对皇帝之外的人用敬语吗？！”

“这么说的时候，艾德丽娅小姐也没有纠正我啊......”

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泄密，莫亚连忙虚掩住嘴。

“啥？能不能说大声一点啊？他们唱的我快聋了！”

行径队伍开始唱国歌的高潮片段，并逐渐与其他年级的学生队伍汇集在一处。

“没事！”

莫亚向旁边的莉利亚高喊着。

“什么叫没事！你这是什么态度啊！笨蛋！”

莉利亚立即做出反击，丝毫没有停下交谈的意思。

互吼了两分钟后，队伍终于走进食堂。

全校几百名学生在大锅前依次领取重口味的香肠酸辣面片汤，切片的黑面包，醋劲十足的泡菜，一小块黄油和再制奶酪。

不少新生和贵族生对这种饮食完全不能接受，但是在军官学员的带头和肚皮空空的威胁下，只能安安静静地领取饭食。

“面对机关枪可以慷慨赴死，在被潲水一样的饭食面前却不敢发牢骚。”

莉莉娅看着猪食一般的面汤，摆出作呕的鬼脸。

“这是皇国人民的民族性，莉莉娅小姐。”

莫亚坚定地反驳女爵的讽刺，冷淡流利的官方用词听起来没有任何主观意向。

“皇帝的论调就别对我科普了。我家老爷子可没少帮他改稿子。”

莉利亚嘲讽一笑，向身后的林荫道走去。

“莉利亚小姐，你去哪里？”

“带你去吃人饭的地方。”

金发大小姐一如既往地语出惊人。

随着时间推移，莫亚慢慢能接受这位美人的反差美。

跟着莉利亚穿过漫长的林荫道，走到一栋红色矮楼前。

莫亚没有在校园地图上看到这栋建筑。

楼的右侧有一个略显突兀的马厩，左侧是一个自行车棚。

墨绿色的窗帘阻止了外来者的窥视，正门两侧有侍者或警卫待机。

【这是被刻意隐藏的一栋房子。】

安静的环境让莫亚有些戒备起来，习惯性地将右手提到了腰间。

“这种地方，有饭吃？”

“比你刚才看到的猪食强。”

莉利亚轻描淡写地回应莫亚的质疑，熟门熟路地进入黑暗的矮楼。

莫亚紧跟在她的身后，如下人一般亦步亦趋。

这份拘谨在跟着莉利亚走入大厅的刹那，像初夜的羞涩般，转瞬即逝。

哥特式电灯将整个大厅笼罩在一片暧昧的暗黄色下，高级烟草被点燃的香气，淡淡地混合在熏香的浓密香气中。

L字型的吧台旁，几个教官正在惬意地品产皇国海外省出产的高级咖啡，手旁的朗姆酒蛋糕工艺精致，光靠造型就可以卖出高价。

一切都和首都坎特雷拉的餐厅一样，让人感到熟悉。

家的味道，让莫亚嘴角不由得上扬了几分。

【这里有熟悉的味道。】

【那股奢靡又随时可能散发血腥味的氛围。】

【这股富贵又让人感觉充满阴谋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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