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温柔的死神会为死者做出膝枕

Dang！

双刀相碰的声音响起。

“即使看不见你，依旧可以听到声音。”

刀刃相撞的地方，黑发少年的身体在虚无中显影。

莉莉娅绕到莫亚的左手边，加以重击。

莫亚以手上的剑卸下了攻击力道。

“——”

看到对方正在准备新的词句，莉莉娅迅速朝莫亚的下半身攻击，却被莫亚轻松地躲过。

两人不断地对对方施以无法喘息的攻击，谁也不能冒险将攻势减缓。

如果不小心露出了破绽，或许倒下的就是自己了。

持久战对莉莉娅而言明显不是一个良策。

在莫亚的进攻下，她正在步步后退，尽管绝大多数的攻击都被他挡下，但是总是有那么几下无法看破的突袭没有挡住，在身上留下了几处淡淡的红印。

再这么僵持下去，被对方灭掉只是时间问题。

“您，此刻感到无比虚弱。”

来不及在猛攻中捂住耳朵，莉莉娅切实地听到了这句话。

还没来得及从意识的空白中反应过来，她就被一记凛冽的重斩击倒在地。

全身骨头和肌肉就像突然老化了一般，完全无法支撑少年的重击。

“呜啊。”

少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

“您很累了，非常累了，怎么也不想动。”

迷幻的音调下，莫亚的言语灌入莉莉娅的思维中。

意识再度走入只有闪光的空白？

待到回过神时，全身上下所有肌肉瞬间像是卸了气的气球一般，彻底无法动弹。

“啪嗒”一声，手中的刀具掉在地上。

“你的能力，莫非是可以【用言语欺骗他人感官】吗？”

“您的理解，算是说对了一部分。”

【这个世界上，真话和假话有什么区别吗？】

“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声音响彻了整个竞技场。

瞬间，竞技场变成一片黑暗。

不过是一句平淡的话，莉莉娅视线所能企及的地方，立刻就变成连一片光芒也没有的黑暗世界。

少女转身挥出一刀，但砍到的却只有空气。

“没用的，人类所看到的世界，只不过是言语和感官所能反应的世界而已。”

“而我，已经将您的【视觉】欺骗了。”

“和所有【心相力】一样，我无法对您下达与【死亡】相关的【伤害自己】的命令。只能像现在这样——”

“小心地接近您，然后解决您。”

额头传来被锐物轻触的感觉。

视觉，肌肉与骨架的气力在下一秒瞬间恢复。

莉莉娅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少女人偶】的膝盖上。

夜晚的东风中，面无表情的【人偶】正在注视着她。

蓝色的瞳孔中，映射的是额头被点上红点的【目标】。

“法尔斯小姐，您已经‘死’了。”

没有一丝炫耀的情愫，没有一点兴奋的感情。

仿佛这一切都和吃饭和呼吸一样平常。

此刻的【少女】，只有中古世纪的天使石像，可以形容感情平淡的【她】。

“胜者！莫亚.维克利安！”

罗蒙校长的宣判声，告示了莉莉娅的败北。

但此刻的莉莉娅已经完全不在意结果了。

“吶，你的名字是叫做莫亚吗？”

“是的，法尔斯小姐。”

“我承认，是我输了。”

莉莉娅从莫亚的膝盖上爬起来，轻轻一抹额头，红印在手掌正中央留下一道血痕一般的印记。

“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下。一会儿带你去房间吧。”

“谢谢。”

【人偶】向漫步走远金发少女恭敬地深深一躬。

“败北的感觉怎么样呢？法尔斯女爵。”

“也没有那么难受。”

走到罗蒙身边时，莉莉娅坦然地笑着。

“如果开场的时候，她就用上【心相力】，这场战斗估计早就结束了。”

“你知道就好。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这孩子的攻击下撑过两分钟。”

“什么？！两、两分钟？！”

莉莉娅惊讶地看着罗蒙，低头一看，校长手中的秒表仅仅转了两圈半的刻度。

“校长，这个新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个嘛——也好，毕竟你以后也要和他住在一起，就稍微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给你，可不许外传啊。”

“如果我不小心说出去了……会怎么样？”

“会死。”

罗蒙的回答简短又干脆，却充满了重量。

【这个少年的背景，竟然…….是一个可以让皇国大贵族毙命的机密。】

莉莉娅深吞几下唾沫，随即开口。

“没关系，您说吧。我一定守口如瓶。”

“女爵，你听说过近卫军【第一大队】吗？”

“第一大队？我听我家老爷子说过，是一支专门负责【国家安全】的部队。”

“没有错，这个部队只有不到一个团的兵力。却时常在一些平叛任务中，不得不对付一个加强团的兵力。”

“单兵作战是这个团所有战斗员的强项。而其中的最强者，莫亚.维克利安。在皇国军界高层内部，有着太多的传说。”

罗蒙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擦火点燃后放在嘴边。

“35次任务出勤全部圆满完成，其中的20次情报任务更是超额完成。”

“【皇国的战争人偶】，是【列王战争】之后各国军界给【她】留下的【雅号】。”

“在她的刺探名单里，有各国的军队高官，情报机构的同僚，地方叛乱的头领……只要是在这片大陆展露头角，有可能对皇国不利的人物，都会成为【她】的目标。”

“您的意思，那家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

“不是的哦，莉莉娅同学。”

罗蒙释然地看着缓缓从地上爬起，走向洗手台洗脸喝水的【人偶】。

“我观摩过那家伙和死刑犯的真刀对练，对手无论是贪污的高官，还是极端的暴徒。只要是用刀具刺杀的【目标】，就一定会让对方在自己的膝枕上迎接死亡。”

“这是对死者的尊重，不是一个【杀人狂】所能做到的事情，也是【她】不是人偶而是人类的【证明】。”

“为什么要这样做，岂不是多此一举？”莉莉娅深感不解。

“这个嘛，就不是我知道的事情了。也许有一天，这个谜题会被你这位室友解开。”

罗蒙长吸一口香烟，朝天空吐出烟雾。

【这也是你一直没有告诉过我的秘密啊，吾友艾德丽娅。】

【此刻的你，想必已经义无反顾地朝着那片老人们设好的陷井，自投罗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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