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异世的涟漪

“第一决战舰队各舰，请依次进入六号轨道待命。”

“港区内导航校准。点亮所有航标。”

“第二先遣舰队重巡洋舰月矛号，正在打开起飞程式。”

“当前单位通过中。稍等。”

“辅助推进装置正常。五号轨道各舰机组请立即就位。”

“一号二号轨道正在关闭中。请打开第五机库的反重力阀门。”

“今天是被女皇陛下的荣光沐浴的一天。指挥官阁下在第四指挥塔，即将登上旗舰。祝先生们武运昌隆。”

圣埃普若皇家军港。

这座整个国家最古老而最辉煌的港口建成的那一天甚至还需要建造在海岸上，但自从那一天开始，它就像一个黑洞一样源源不断地吸收不断扩大的帝国版图内所有关于机械学、动力学、建筑工程学、乃至美学和神秘学的知识。到了今天，地面建筑已经无法完成它的功能，除了长宽几千米的巨大机库和必需的地面设施之外，更多的建筑被用高耸入云的支架展开在空中，如同人工的钢铁山脉一样连绵的大厦被纵横交错的透明或者不透明的通道在空中相连，其间是更加高大的指挥塔台，正面镀着巨大的皇室盾形纹章，整个军港都仿佛架设在云间。

而此刻，随着遍达整个军港的机械女声，像大片乌云一样慑人的黑影正在鳞次栉比的建筑间轰然升起。帝国的超重力舰队，最近的几百年间正是这些像乌云一样遮蔽天空，和一座不打折扣的小型地面堡垒一样大的机械怪物，为帝国在阿奎缇克王朝统治时期的开拓铺平了道路。

“这次终于动用了那个试作兵器啊，”在某座大楼的门口，两个包在严密的金属装甲里的的卫兵在交谈，他们头上戴着半密封的头盔，必须把防弹玻璃面罩收下去才能在不用无线电的情况下交谈，“听说研发时做了很多不人道的事……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武器啊。”

“这次一定是要去什么了不得的位面……要用到那种武器……可惜不能去旗舰那边看看。”

这时耳边响起了微弱的呼啸声，两个人同时抬头，看见一架华丽的三角形飞行器从头顶的控制塔高层飞出，舱门上涂着的是深蓝色的海军司令官徽记，从纵横的空中桥梁之间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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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是功勋开拓者，把那种东西交给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子也太荒唐了吧？那是整个国家的资本啊!”

“即便这么说，也改变不了陛下的意见了，她宠信修伯茨卿已经不是最近的事了，这大家都知道……”

“不要违逆君上的裁断，她的血统自然会引导帝国向前迈进。”

“那这次也只能靠我们从旁——”

“诺瓦斯·西萨克帝国，第五百六十二次远征指挥官皇家海军上将修伯茨公爵!”

门外的通报声打断了房间里的窃窃私语。房间里原本分两边坐着十几个人，现在都站了起来，整理衣着的同时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你走前面的话一定会惹他们不高兴，会把你抓回去也说不定。”

门外传来一阵模模糊糊的低语声。停顿了一下之后，涂着海军徽记的厚重金属门才向两边打开，穿着兼具贵族和军官风格的军礼服和长披风，高挑的人影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而同时出现的还有另一个人……这是一间陈设异常先进而庄严的作战室，一面墙壁上挂着大幅的帝国旗帜，房间中间的长桌上是全息投影的作战地图。

然而进来的人却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那是个年轻的女孩，穿着至少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奇怪式样上衣，鲜红色点缀纯白的色调十分显眼，尤其是脚上穿的木质鞋子，更是让满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修伯茨卿——”

房间里的其中一个人率先朝进来的修伯茨卿伸出手，后者伸出手握了一下，然后立马又松开了。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诸位没必要跟着……反正也是没有好处的。”他随口似地说，脚步完全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往作战室的另一边走过去——

“开什么玩笑!我们是内阁为这次远征特遣的委员会，难道修伯茨卿你想将帝国的最终兵器置于一己之掌控下吗？”他身后有人大声说。

“我已经拿到陛下的授权了。我觉得我还不至于被诸位怀疑要谋反啊。”修伯茨卿走到作战室的另一端，“我会做到陛下的期望的。”

他身后的少女自然地跟了过去，鲜艳的身影从整个房间的注视里从容穿过，脚下木鞋底踩地的嗒嗒声规律地回响，显得作战室里反而分外死寂。

修伯茨卿按下他面前的墙壁骤然变得透明，作战室外面的景象完全展露在视野里：

神迹般的恢宏，蓝色晴空的背景下，一座既像是浮在空中的海岛，又让人联想到宫殿的巨大战舰紧贴着悬浮在外面，修长的舰体至少也有几百米长，其上是城市般层层叠叠的建筑、塔楼和仪器。相比之下，这间位于高塔上的作战室在它旁边就像是鲨鱼身上的一片鳞。

“没有我们你启动不了旗舰!”

“‘钥匙’在我这里。不劳费心。”

修伯茨卿轻描淡写说完最后一句话，伸出手拉住了随行的奇怪女孩。旗舰朝作战室伸出舷梯，两个人直接从半空中跨了上去。

与此同时，机械女声响遍了军港：

“舰队司令已登上旗舰雅妮丝号，各战斗单位请进入折跃待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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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看起来是做梦了。”

希尔维连从被子里艰难地坐起身，觉得就像一夜没睡一样困倦，拨开散乱的额发，额头甚至有些微微发烫。

“你和雅妮丝住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啊？”

希尔维连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看见客厅的窗台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侧脸看向窗外。纯白色的晨光从窗户里倾泻进来，把她的大半个轮廓打亮得模糊不清。

“你说瞳啊……”希尔维连的声音仍然像没睡醒的梦话一样，“她的话，无论怎样都无所谓。”

“嘛，想来也不会啦，”窗台上的女孩看向卧室的方向，“那把剑倒是一点都没变……可它的主人，倒是像换了个人一样呢。”

“你真的是那个希尔维连·W·修伯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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