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的对手你好呢

3.

作者:百鹿 字数:1818 时间:2019-08-28 16:11

  

在杰瑞的小墓旁边,汤姆垂头丧气地趴着,旁边原本已经在杰瑞家中喝掉许多的葡萄酒,此刻连一滴也不剩。

即使怎么喝,汤姆仿佛也不会感到醉意,明明曾经自己和那帮朋友出去玩乐喝酒的时候是可以醉的那么厉害,现在却连轻飘飘的感觉都没有了。

墓是汤姆在发现杰瑞死后的当晚建的,就在后花园的一个小角落,虽然说是墓,也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小土包和一个小石头,上面写着涂涂改改,最终写下了这一行字;

“The Good Friend——Jerry”

有时汤姆会在杰瑞曾经的小家里昏昏沉沉谁上一天,有时候又会在墓旁安静地趴上一整天,他的活动范围,不知不觉从当初的整个家,缩小到只有这两个地方了,连女主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那只爱闹事调皮捣蛋,毁了不少家具的猫咪,如今乖巧的连家门都不出,安安静静地缩着,不吵不闹。

女主人不知道,汤姆的吵闹,汤姆的恶作剧,已经现在汤姆的乖巧,都是因为一只小老鼠。

明明自己的宿敌终于如自己最初的心愿那样,彻底消失了,不见了,不会再跟自己作对了,为什么却感觉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汤姆不愿多想,继续趴在墓旁,一动不动地,没有睡着,却好像也没有醒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汤姆再一次启用了他尘封许久的工具们,不分昼夜的开始制作着什么。

发现零件不够,他便在家中四处搜集,女主人发现自己的猫咪又开始活跃了起来,也着实放心下来。

发现家里的零件也无法满足需要,汤姆又开始砸碎自己的存钱罐,花费自己的积蓄去购买零件。

记得有一次,自己如此耗费财力精力去做一件事的时候,是恋上了一只可爱迷人的白猫小姐,自己尽最大的努力给她买了辆车,买了钻戒,甚至卖了身攒钱,可是到最后自己依然没有得到她的芳心。

说起来,自己被拒绝的那一阵子,总想着“不活了不活了”,可汤姆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怎么小耗子说没就没了…

还记得有一次,汤姆心灰意冷背对着火车,身后滚轮不断转动撞击铁轨的声音越发靠近,鸣笛声也越来越刺耳,明亮的车灯已经将汤姆的的影子清晰地映在轨道上,没有求生欲望的汤姆,本想就那么一了百了,可是火车却在他身后突然变道,原本正映在汤姆身前轨道上的影子,没有如他预计般被卷入车底与身体一同被碾碎,而是迅速向自己的左边偏转,火车带着呼啸声从自己身旁的轨道驶过,片刻之后,汤姆再一次被阴暗的天色笼罩。

明明确认过火车会正常直行,为什么会这样呢?

汤姆若是在那时回头,便会看到杰瑞正依靠在控制轨道的开关旁,微笑着朝自己挥手。

汤姆并不是没有做过“机器人”这类玩意,只是这次他要做的,必须是有史以来最精巧,最逼真的。

这只机器鼠,必须要有杰瑞那样的外貌,必须要有杰瑞那样的机敏,必须要跑的跟杰瑞一样快:不能比杰瑞跑的慢,否则追起来就没意思;不能跑的比他快,否则就不像杰瑞,没有追杰瑞时的熟悉感。

必需尽可能的跟杰瑞一样,汤姆着了魔似的制作着,一只又一只“杰瑞”被造了出来,一只比一只更像杰瑞本尊,汤姆也越发的高兴,被淘汰的“杰瑞”们,直到最后一只杰瑞被捏坏之前都完好无损的保存在一个盒子里。

最后的那只杰瑞,是汤姆做的最成功的一只,却也是汤姆做的最失败的一件事。

从外表上,最后那只杰瑞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是一只机器鼠,神态动作都已经与汤姆记忆中的那只小老鼠相差无二。

但是当汤姆把它抓在手心里的时候,汤姆才明白自己干了件多么愚蠢的事。

自己竟然想用一堆破铜烂铁替代杰瑞…

汤姆带着一盒子的“杰瑞”来到了那座小墓旁,一屁股坐了下来,整张脸只能说是用“死气沉沉”来形容,沮丧、悲伤和寂寞交织在那张已经很久没有开怀大笑过的脸上,胡子也因为太久没有修剪,长的已经下垂不少,仿佛一根枯萎的苗子般挂在嘴边。他的身后,是尾巴拖在地上留下的数条长长的痕迹,有深有浅。

汤姆在杰瑞的墓旁又挖起了一个坑,大概挖到能容下一个盒子的大小深浅,汤姆便停手,将自己带来的那装着机器鼠的盒子放入坑中,在埋上去之前,他还打开看了一眼,发现了所有机器鼠共同的特点。

它们都没有灵魂。

摇了摇脑袋,汤姆便不再犹豫,埋上以后转过身,径直回到屋内。